回頭：“你們說誰要來？”

    原來因為陶洪波要回家，便也早早給魏西沉打了電話，讓他來陶家吃飯。

    可是這會兒陶苒都回家了，魏西沉還沒來，陶洪波皺眉問陶苒：“陶陶，你們不是一起放學(xué)的嗎？你看見西沉沒有？”

    陶苒：“……咳咳咳，沒有?！逼鋵嵥睦镉X得，魏西沉不會來了。

    她看見了，他臉上有打架的痕跡。

    魏西沉但凡有點顧忌，就不會在傷好之前來她家。

    水晶燈下，她撐著下巴，輕輕揚了揚嘴角。她要不要把魏西沉打架的事告訴爸媽呀？

    然而不需要她做決定，門外的少年已經(jīng)按響了門鈴。

    熱汗?jié)窳怂簧?，門內(nèi)的清涼鋪面而來。

    魏西沉微微抬眼，就看見沙發(fā)上的少女驚駭?shù)难劬?。他不動聲色地垂了眸，喊道：“陶叔，程阿姨好?！?/br>
    程秀娟笑著道：“小魏來了呀，快請進(jìn)快請進(jìn)?！?/br>
    陶苒想起之前mama對喬靜妙的態(tài)度反差，心里有點吃味。

    炫白的燈光下，魏西沉嘴角的青紫格外刺眼。

    陶苒也壞，笑瞇瞇道：“魏同學(xué)，你嘴角怎么了呀？”

    她一提，陶洪波和程秀娟也都注意到了，目光都落在魏西沉身上，等他解釋。

    魏西沉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陶苒：“被打了?！?/br>
    竟然誠實得不像話。

    陶苒一呆，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程秀娟手指就戳在了她腦袋上：“陶苒苒！前幾天我怎么給你說的？小魏才來，讓你多照拂著，結(jié)果人家第一天就出了這么大的事！”

    她委屈死了，又不是她打的魏西沉，而且那群找茬的人肯定比魏西沉慘。

    陶苒反駁道：“那為什么別人沒挨打，就他一來就惹事！”

    魏西沉眸中微沉，壓下心里那股戾氣，嘴上輕輕道：“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站在那里，低下頭。

    陶洪波突然想起今年七月。

    也是在這樣一個黃昏，他坐飛機(jī)去青瓷小鎮(zhèn)接人。

    那是個比較沒落的鎮(zhèn)子，街上的房子年久失修，白粉掉后，只剩下斑斑駁駁的灰色墻面。

    少年靠在木門邊，眼里清清冷冷，看著他走近。

    少年身后的大廳設(shè)了靈堂，上面擺了他母親的照片。

    蠟燭明明滅滅，魏西沉一身白衣，語氣也是那樣輕，喊他陶叔。

    魏西沉如今也這樣平靜，任誰也不會想到他是一個才失去母親的少年。也許心里的苦多了，淚早就流盡了。

    陶洪波難得訓(xùn)斥陶苒，如今也沉了臉：“陶陶！”

    陶苒原本見他低頭，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可如今被陶洪波訓(xùn)斥，她又覺得委屈難言。

    為什么都看不出魏西沉有問題？

    到底是不甘心，趁父母先回了房間，她走過去拉住他的衣角，仰臉看他，聲如脆鈴：“魏西沉，我看到你打架了，你絕對不是什么好人！”

    魏西沉低下頭，看了眼拉住自己衣角的小手。

    雪白的手背，隱隱還可見淡青色的脈絡(luò)，嬌得他一掐就能死。

    她仰著小臉，滿臉被算計后的委屈可憐，偏偏還要強(qiáng)裝倔強(qiáng)兇惡。

    他突然覺得好笑。

    他掐住她下巴，逼近她低聲道：“哦？那又怎樣呢？陶苒。”

    即便你知道，又能把我怎么樣呢？

    第5章 小蠢貨

    陶苒確實不能把他怎么樣，她爸媽的心眼是偏著長的，都偏向魏西沉。

    直到吃完飯，她腦海里還縈繞著魏西沉冷著語調(diào)威脅她的那句話。

    他說：“陶苒，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哦。乖一點，別給我惹事。”

    他說這話時，眼里反襯著水晶燈的燈光，映在她眼里，就變成了無數(shù)冷芒。少年還穿著白色校服，她甚至能聞到魏西沉身上的淡淡汗味和血腥氣。

    他嗤笑一聲，才松了手。

    魏西沉威脅完人，看見陶苒眼里清晰可見的驚恐，又覺得這姑娘看著活潑，實則又膽小又慫。

    吃完飯?zhí)蘸椴ㄗ屛何鞒粮チ藭浚哲蹪M腔心事，干脆在客廳寫作業(yè)。

    寫幾個字眼睛又偷偷往樓上瞄。

    魏西沉談完話下樓，就看見她咬著筆頭一臉痛苦。

    正是夏夜，外面天色已經(jīng)變黑，客廳內(nèi)燈光透亮，燈光下的她肌膚瑩白。

    他看了好一會兒，終究沒走過去。

    徑自開門離開了。

    魏西沉回到公寓，才發(fā)現(xiàn)家門前站了個人。

    聞凱看見他回來，一臉驚喜，想起魏西沉的叮囑，把“老大”這個稱呼咽了下去，改口道：“魏哥！”

    “進(jìn)來說話?！?/br>
    “哦哦。”

    聞凱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了下去，才喘氣道：“魏哥，你再不回來，我就要烤成人干了快?！?/br>
    魏西沉不理會他的吐槽，淡聲問道：“我的東西？”

    “在這里，你看看少了什么沒？”

    聞凱把自己黑色大背包拉開，遞給魏西沉滿滿一摞書。

    他看著那堆書就想吐槽，一看魏西沉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又把臟話悉數(shù)咽了下去。

    但哀怨的表情掩蓋都掩蓋不了。

    當(dāng)初魏西沉得知他要過來，讓他給帶點東西。

    聞凱一開始還挺激動的，他琢磨著，青瓷小鎮(zhèn)離錦城千里之遙，魏西沉到底要讓他帶什么寶貝呢？

    結(jié)果尼瑪……就是一堆破書！

    他背了一路，快累死了。

    “魏哥，你臉怎么了？”聞凱面上嚴(yán)肅著，心里樂翻了天。

    魏西沉在青瓷小鎮(zhèn)沒人敢惹，他從來沒見過魏西沉這幅狼狽落魄樣。

    看來這大都市，也沒想象中好混。

    聞凱沒忍住，看了好幾眼魏西沉身上的校服，很辛苦地把笑聲憋了回去。

    要是把魏西沉如今的境況給兄弟們講講，估計得笑死一群人。

    土皇帝落了難，還乖乖穿起了校服。

    聞凱豎起大拇指：“魏哥您這一身真帥哈哈哈。”

    “滾?！?/br>
    “我說真的，要是在這地方過得不舒心，魏哥你還不如回青瓷呢，至少自由沒人管?！?/br>
    魏西沉放在書上的手指頓了頓：“你別管了?！?/br>
    聞凱見勸不動他，也就不再多話，都知道魏西沉此番來錦城是要做大事的，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默默支持就對了。

    聞凱苦著臉：“魏哥，我以后住哪兒呀？”他知道魏西沉不會讓他住這里。

    魏西沉十指交疊，輕描淡寫道：“樓上有一家人要搬走，自己去聯(lián)系?！?/br>
    “行吧。”反正他沒事做，也不用念書，時間多的是。“那我還需要做什么不？”

    魏西沉靠在沙發(fā)上，眸中明滅不定。

    他突然想起了，她口中的，那個叫江燁的人。

    ~

    周二的時候，陶苒一進(jìn)教室就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