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0
邊有事怎么交代的? “至……郎君若是喜歡便點上一份吧。”雖然看不見神情,但韓謹?shù)恼Z氣中透露出的無奈與疲憊卻是不容錯識的。 那邊先帝便道:“就一個乳釀魚吧,夜里吃多了容易積食。有什么好酒?” “某……不勝酒力,只怕不能陪郎君盡興了?!表n謹飛快地說著。 沉默片刻,先帝方悻悻地道:“罷了罷了,就要個魚鍋子,快著些。” 博士依言去了,邊上又歸于寂靜,在這四下充斥著絲竹輕唱與劃拳行令之聲的酒肆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半晌,先帝才私事有些不耐煩,“和我一塊待著,就這么讓你不舒服?” 先帝沒有稱“朕”而是說的“我”,可見在韓謹面前是半點都不拘束的。 “臣不敢……”韓謹卻是硬邦邦地回答。 看樣子韓謹是在與先帝鬧別扭的,這等尷尬事卻又讓我們撞上了。說來也是奇,我與凌波私底下在一塊時,常能撞上他二人的陰私。 “不敢?”先帝冷笑著重復(fù)了一遍,“那就是說,其實你心里還是覺得和朕待在一處惡心了?!?/br> “不是……” “朕都已經(jīng)下旨給你賜婚了,還給你父親的位置又升了一升,你還待如何?”先帝似是有些動了火氣。 凌波不敢說話,只是以眼神示意我是不是要悄悄結(jié)賬離開。但我看了一眼這一桌子才端上來的熱騰騰的飯菜,便輕輕搖頭,讓她盡管安坐就是。我們好好出來吃飯,不小心才遇到了他們,這一走倒是顯得心虛了。 韓謹惶恐道:“臣替父親謝至尊大恩。若是至尊覺得父親不該升遷……便降下來吧?!?/br> “韓書毓啊韓書毓,你道是朕金口玉言的調(diào)令說改便改了?官員升遷貶斥是兒戲嗎?朕與三省還有御史臺的人吵了多少次,他們才松口讓你父升了半級,現(xiàn)在朕又要降……他們會答應(yīng)嗎?”先帝壓低了嗓子喝道。 “臣……知錯?!?/br> “臣不敢臣不是臣知錯!還能不能說點別的?”先帝驀地拔高了聲音,若不是酒肆本就嘈雜,只怕這一聲是要引得許多人來圍觀的。頓了一頓,先帝仿佛情緒平復(fù)了一些,又道:“宮里宮外多少女人都盼著朕的垂青,偏偏你……偏偏是你韓書毓,恩寵不在乎,朕把一顆真心都放到你跟前了你也不在乎。” 韓謹有些慌了,“至尊慎言!自古為君者,本就不該鐘情一人,應(yīng)當(dāng)是澤被后宮的。何況臣……臣是個男子……求至尊放過臣!” 先帝默了默,忽地冷笑,“放過你?哈哈,好一個放過你!韓書毓,你講不講理?此事難道不是講的你情我愿么?最初你不點頭同意,難道朕還能用強不成?現(xiàn)在你卻說讓朕放過你?” 那頭一片死寂,韓謹沒有說話。 “朕不管你為什么才答應(yīng)了,但你的確是應(yīng)了朕。你現(xiàn)在,說反悔就想反悔了?你把朕當(dāng)什么了?” 韓謹依舊不說話。 似是被他這態(tài)度惹惱,先帝的語氣越發(fā)冷靜,說出的話卻越發(fā)不客氣,“你應(yīng)了朕,又把你表妹送進宮里,朕給你父親升了官,又如你所愿將你送進大理寺。怎么,現(xiàn)在你表妹沒了,就可以不作數(shù)了?打的真是好主意,你們反口不認了,朕還不能隨意貶謫你們父子!” 饒是已經(jīng)不在意韓謹,凌波聽到這樣的話,也不由得面色一白,不自在地看向遠處。我只能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以示安慰。 “臣……臣并不是為了官爵才……” 先帝怒意更勝,“你還好意思講!當(dāng)初你同朕說什么了?朕是靠著崔家的幫扶才得以登位,日后必定要倚重崔家,還會處處受他們掣肘。你說外戚專權(quán)遲早會惹出大亂,你愿意陪朕一道好生遏制士族豪門坐大好生肅整朝堂?,F(xiàn)在呢?你自己娶了新貴家的女子,還不愿再理會朕了。韓書毓,你這人,反復(fù)無常啊?!?/br> “年少無知說的話,還請陛下……不要當(dāng)真?!?/br> “哪句話是年少無知?難道現(xiàn)在崔氏沒有把控朝堂么?皇長子才多大?半歲都不到!現(xiàn)在就有一幫崔家的擁蠆上書讓朕立太子。怎么,是生怕朕活太長么?” 立太子之事我是知道的。倒不是姨夫親自上書提的,也不是崔家人所請,不過是一些巴結(jié)姨夫沒巴結(jié)上的官員除了個餿主意,想討姨夫歡心便聯(lián)名上書請立皇長子為太子。先帝將折子留中不發(fā),在朝上亦不曾說什么,不過聽表姐說,他在宮里是發(fā)了很大的脾氣,險些將表姐都罵了。 “至尊,從前臣不知天高地厚,以為只要臣入了仕途,只要不貪贓枉法便可平步青云,終有一日 可以與那些簪纓世家想抗衡。可臣想錯了,要想升遷談何容易?何況臣最初入仕,其實并不想?yún)⑴c那些明爭暗斗。百官都沉迷于爭權(quán)奪利,還有誰來處理庶務(wù)?現(xiàn)在臣不過區(qū)區(qū)一個大理寺少卿,頭上大理寺卿崔軼只是崔家旁系子弟,臣便不能左右他決定的事。譙國公貴為左相,領(lǐng)著門下侍中的職,臣何德何能可以與他想抗衡?至尊想想安國公。安國公深得先帝倚重,是先帝的托孤之臣,有是驃騎大將軍,手握重兵,還出身陳郡謝氏,若說尊貴也比得上譙國公了吧??赡怯秩绾??如今安國公常年臥病,連上朝都少,偶爾提一句什么,不照樣被譙國公給駁回去了?至尊,臣真的做不到,還請至尊放過臣?!背聊嗽S久的韓謹,忽然就說出了一大段話。 這話倒也不盡然,畢竟師父雖然最近身子不大好,但也不是什么重病,只是偶爾告假,說常年臥病實屬危言聳聽。但不得不說,師父有時提出的意見有損姨夫及崔家、盧家的利益,便無一例外的都被駁回了。以師父之尊都擰不過姨夫,更遑論他人。 我與先帝從前私交并不很深,但也是知道他的性子的。雖然從前沒那么得寵,但先帝一向是強勢的,最是不喜有人威脅到他的權(quán)位。他忌憚師父,不單是為了師父最初一心一意地輔佐郢王楚煊,也是因為師父雖然正直但同樣強勢,先帝受不了。眼下姨夫與崔盧兩家可謂權(quán)傾朝野,他自然是容不得的。但朝中再無其他人可與之抗衡,他又不得不忍。 “韓書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朕給了你們一門如此殊榮,你便是這樣對朕的么?”先帝大約已是怒形于色了。 韓謹輕聲道:“至尊,臣德行有虧,不是個好人,就更做不了一個好官。至尊想要的,臣給不了。” 他們這一桌的乳釀魚上得格外慢。博士上來送魚,他們二人才不得不停止?fàn)巿?zhí)。韓謹卻在此時接了一句,“阿柔染了風(fēng)寒,還在家里等著我回去……郎君,少陪了?!币魂嚫O窣之聲響起,想來是他起身欲走了。 “站??!”先帝哪里能讓他這樣說走就走,“將這鍋子裝一裝,給這位郎君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