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了，他加封太子少保都有些年頭了。能叫出這個(gè)舊稱的……莫不是他與師父是舊識(shí)？“李都督什么時(shí)候結(jié)實(shí)師父的？”

    “哎呀呀，說漏嘴了說漏嘴了！”李冠英一拍腦袋，有些懊惱的樣子，“老兵我當(dāng)年一入伍就是在謝將軍的帳下。謝將軍自然不會(huì)從大頭兵做起，一來就有些官階，許多人都不服氣……嗯，這些人里面也有我。不過謝將軍不光是武藝過人，帶兵打仗更是十分厲害，幾天下來就讓我們一幫人是不得不服。在幽州這么多年不曾見過謝將軍，但想想他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仍不由得心馳神往啊?！?/br>
    “原來如此，伯英失敬了?！蔽覜_他抱拳。

    李冠英談性不減，也不理會(huì)我說了什么，只是道：“在你們來檀州前，謝將軍給我來了一封信，說是你要隨軍來檀州，還說你性格沖動(dòng)，怕你與突厥打起來就不管不顧不要命，讓我必要時(shí)勸一勸攔一攔。我瞧那寧王一張嘴說得天花亂墜橫豎就是不出兵，你一句反駁的也沒有，也跟著不出兵，還攔著我不讓我亂來。當(dāng)時(shí)我就想，謝將軍怎么收了這么個(gè)窩囊廢似的弟子。想不到你心里還是有計(jì)較的，謝將軍好眼光?！?/br>
    我連忙擺手，“李都督過獎(jiǎng)。我何嘗不想早日打退突厥早日回朝？只是寧王到底是至尊親自下令

    委任的主帥，軍令大過天，怎么好公然與他反著來？哪怕心里急得仿佛五六只爪子在胡亂抓撓，也無法呀?！?/br>
    李冠英大笑：“有這么急？急著回長安干什么？看媳婦？”

    他這樣一說讓我忽地想到凌波，也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我道：“伯英尚未娶親，只是急著回去提親……”

    “喲，誰家的姑娘把你勾得這么魂不守舍？”李冠英揶揄道。

    “是師父的侄女，前劍南節(jié)度使謝翊之女。”饒是這帳中就我二人，我仍舊壓低了聲音。凌波身份敏感，不敢讓其他人聽見。

    李冠英的臉色也僵了僵，嘆道：“我雖然與他同為節(jié)度使，卻沒見過。不過聽人說這位謝都督也很能干，為人又清正，和謝將軍雖然只是遠(yuǎn)房堂兄弟，但品行才干卻是一般無二的。聽說他是因?yàn)榭v容手下瀆職怠工貪贓枉法導(dǎo)致大軍缺了糧草補(bǔ)給戰(zhàn)敗，我是怎么都不信的，謝將軍豈會(huì)犯這種錯(cuò)？”

    “誰說不是呢？”不過攛掇著先帝治罪的，卻是姨夫的親信，我不好在背后說他什么，只能閉口不言。

    好在他也不糾結(jié)這個(gè)問題，只是笑道：“陳郡謝氏曾是一等一的世家大族，謝家的女兒自然不會(huì)差。好福氣啊?！?/br>
    “多謝李都督?！币惶岬搅璨?，我就不免想到她那出神入化的廚藝，猛然想起我們方才還不曾討論過糧草該怎么辦?！袄疃级?，此番我們是偷著出去的，糧草又該怎樣？從寧王那里大約是撥不出來了，難道要偷么？雖然是為了迎敵，但這話說出去……”

    “真是個(gè)婦人！”李冠英不由得又罵了一聲，“范陽所轄地界的糧草我倒是可以隨意調(diào)動(dòng)，只是現(xiàn)在傳令讓人送……”

    自然是來不及的。我想了想，問道：“平日駐檀州的將軍是哪位？”

    李冠英一愣，“問這個(gè)干嘛？”

    “若是這位將軍人品可靠，受當(dāng)?shù)匕傩諓鄞鳌级娇梢钥紤]從百姓處先借些糧食。不過百姓也拿不出這么多，倒不如從本地大戶下手，征也好借也好，到時(shí)候再從別處運(yùn)來還上。須得與他們言明了，若是糧草不夠，軍隊(duì)無法作戰(zhàn)，檀州城不保他們的私產(chǎn)也保不住。”

    李冠英撫掌大笑：“妙?。●v檀州的李信還成，這點(diǎn)事還是辦得穩(wěn)妥的，我叫他馬上去辦?！?/br>
    “好，如此我們就先著手準(zhǔn)備，等糧食一到，立刻出城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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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計(jì)劃擬定，我只覺得心里的大石落地，走路也要輕快些。

    只是一掀簾子進(jìn)到帳中，我又有些郁郁——楚煊正含笑坐在我的榻上等我。

    再不情愿，我也只能上前見禮，“末將見過大王?！?/br>
    “你我之間何必多禮，快來坐?！背犹摲鲆话眩袄疃级侥沁?，都勸好了吧？那十二個(gè)人我做主各大二十大板放回去養(yǎng)傷了。兵臨城下，正是需要人手的時(shí)候，這種時(shí)候就不要重罰軍士了吧？”

    壓抑許久的火氣忽然就抑制不住了，我拍案怒道：“大王也知道兵臨城下??！”

    楚煊被我吼得愣了一愣，“伯英怎的也如此大的火氣？”

    “分明是來保境安民的，不但不開城不出戰(zhàn)，反倒先傷起自己的百姓來，這樣的人只是輕輕放過，大王可想過城中百姓？”

    楚煊盯著我敲了半晌，忽地幽幽道：“說到底，你還是惱我……”

    “末將不敢。”我連忙打斷他的話頭，“大王自有考慮，不必再說了，末將都懂的。末將今后也不會(huì)再提了?！?/br>
    我這樣一講，他的臉色便好了不少，喜道：“還是伯英識(shí)得大體。今日之事是我考慮欠妥了，下次不會(huì)了?！?/br>
    然我卻真的沒什么耐心跟他說話，只能生硬地打斷：“抱歉大王，時(shí)辰快到了，末將還要去巡營，便先走一步了，請(qǐng)您自便?！闭f完便頭也不回地除了大帳，橫豎他不會(huì)一直在里面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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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與李冠英又耐著性子等了三日。這三日不論楚煊說了什么都只作不聞，以免與他吵起來。

    期間突厥又來攻城一次。只是他們一路南下到此，難免人困馬乏，而檀州城又十分堅(jiān)固，他們本就攻不下，加上城門口的絆馬繩鐵蒺藜與城上的滾石熱油飛箭流矢，沒有正面交手便讓他們退了。

    但有一點(diǎn)讓我十分疑惑，我也在突厥來襲那一日登了城，本想一箭射死主帥讓他們自亂陣腳，但始終不曾找到他們的主帥。出征前先帝已經(jīng)把詳細(xì)的情報(bào)給我看過，這次領(lǐng)兵南下的乃是突厥的一個(gè)王爺，而我也認(rèn)得突厥王室的標(biāo)識(shí)，是狼頭樣的，出征的時(shí)候也會(huì)鑲在帽子上。但我在城頭看了許久，也沒在突厥軍中找到帽子上有狼圖騰之人。

    我私下也與李冠英說起過，但他猜測是因?yàn)槲覀儚牟婚_城迎戰(zhàn)，他們也無法突破城門，主帥便在他們的營中休息，懶得出來奔波。

    第三日晚，無星無月，夜色深沉。趁兩次巡營的間隙，我悄悄去了李冠英的大帳——白日里他給我塞了一張紙條，說是萬事俱備，可以立刻行動(dòng)。

    “李都督，糧草如何了？”我摸進(jìn)帳后壓低聲音問他。

    李冠英把我?guī)У嚼镩g，指著那里許多碼得整整齊齊的竹簍道：“時(shí)間倉促，李信軟硬兼施，弄來將近四百石。我們此次出去帶兩萬人，四百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