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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珍饈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3

分卷閱讀43

    地方你還想說去就去?”師父忍不住走過來抬手給我敲了個爆栗,“你這臭小子做事能不能顧一顧后果?不過你放心,冠英的尸骨我已經(jīng)帶人殮回來了,前日著人火速送回長安。”

    我松了口氣,“謝師父?!?/br>
    師父忽然又問:“雖然我知道寧王出來一定不會做出什么好事,但也沒想到他竟能如此壞事。不過你在城中待了這么多日,突厥也沒什么動靜,怎的忽地想出來了?”

    那日幾人獵殺羔羊固然是一個原因,但我卻不好意思去說是因為想到凌波。

    然而師父畢竟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想些什么他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他沒好氣地道:“凌波丫頭與你說好了,便會等著你回去,你急什么?從前你跟我說那韋家的韋之遙為了個女子貪功冒進最后丟了性命,你呢?你難道能比他強到哪里去?”

    我無言以對,只能生受了,不敢出言相詢。不過想想也知道,凌波在安國公府,自然是好得很的。

    師父又道:“你年紀輕輕官職不低,脾氣又不大好,姨夫更是得罪許多人,這次你這么一弄,多少人都參你一本要與你定罪,好在我求至尊他還能聽幾句,說是不宜臨陣換將,這才把你保下來了?!?/br>
    “那寧王……怎么處置?”

    “他?他在檀州待得好好的,誰顧得上他?至尊只叫我先找到你,再一同將突厥打回去!”

    我不由得心生愧疚,“師父還病著,弟子便勞動師父長途奔襲……長安離檀州不近,弟子又躲得深。師傅能這么快找過來,定是許久都不曾休息好了……”

    “我不來還能有誰來?”師父輕哼。

    這倒也是實話,師父這一代的名將不是已經(jīng)辭世便是因為早年的傷病而頑疾纏身,似師父這般已然算是最好的了。而我也算年輕一輩里數(shù)得著的人,既然連我都著了突厥的道,當然只能派老將來救場。

    我想了想,問道:“本來突厥就剩得不多了吧?是不是現(xiàn)在差不多可以班師回去了?”

    師父睨我一眼,“你想得倒是美。我告訴你,我來之后是把最后的人馬給清理了,但突厥王子都爾罕逃了,去往幽州方向。探子說,那里還駐扎著三五萬突厥人。趁著檀州大亂,幽州的突厥人也趁機攻城了,和幽州的駐軍交手了?!?/br>
    突厥……分兵進攻……難怪只有三四萬人在此。只是那三五萬人藏得倒是有些隱秘。難怪幽州的援軍久久不能來,原來他們自己也分身乏術(shù)了。

    “師父帶了多少人來?”

    “不多,與你當時帶來的差不多?!睅煾缸叩降貓D前,一面凝神看圖一面道,“至尊說得也不錯,總共就這么些可以調(diào)動的軍馬,余下的都在各個都護庭屯著,總不至讓他們長途奔襲而來吧?”

    “師父去過檀州了嗎?寧王肯不肯開城?”

    “我忙著找你小子,哪有時間去?”師父輕哼一聲,“我遣人去過了,寧王果然不愿意開城。我為了干得快,撇下隊伍先過來了,眼下你我手中,也只有一萬人而已。”

    我不由怒道:“說我叛逃便罷了,可是師父來了為何也不愿開城?”

    師父不無嘲諷地道:“當然是說你們一走帶了太多糧草,而我來的時候為了趕得快些也沒帶什么輜重。我早看寧王不是什么好相與的,偏偏你還看他不錯,娉婷那個傻丫頭……”

    “弟子已經(jīng)知錯了?!蔽疫B忙截住話頭,免得師父說起娉婷來又無奈得很。但忍了片刻,終究忍不住道:“師父,弟子實在是想不明白,寧王死守檀州閉城不開是為何?!?/br>
    師父更沒好氣,“這我如何能知道?突厥算滿了五萬人,檀州駐軍九萬,只要不是傻子,這仗怎么看也不會敗。又不是被逼得非守不可了。”

    正說著話,有師父的親兵掀帳進來送飯。白面炊餅旁邊卻放著一個大包,好像是用泥土包裹的東西。

    “師父……咱們不至于……只能啃土塊來果腹了吧?”我見著那東西大驚,暗想前幾日分明也還能吃些野菜草葉的,實在不至被師父找到了反倒要吃土塊充饑吧?

    師父瞪我一眼,卻到底撐不住笑了,“都說霍徵雖然是個武將卻最好吃,吃得還特別講究。你說你都講究到哪去了?八珍沒聽說過?”

    我一陣莫名,“這是知道的,有淳熬、淳母、炮牂、搗珍、漬珍、熬珍、肝膋和炮豚。這都是古書上記載的周代食物,食材用料一應不祥。怎么扯到這上面去了?”

    “你就是因為不愛看書所以被我撿回來的,所以就一直更不愛看書。早知道,當初我就不撿你了?!睅煾感αR,“聽好了小子,這有載,淳熬便是油脂拌稻米飯,再澆上rou醬;淳母做法與淳熬完全相同,只是把稻米換做黍米罷了;搗珍是用牛、羊、鹿、麋、獐等里脊rou反復捶打,除凈筋腱,烹熟后搗成rou泥;漬珍則是選剛剛宰殺的新鮮牛rou,切成薄片,在酒里浸泡一晚,再調(diào)和rou醬、米醋與梅子醬食用;熬珍是用?;蚵?、麋、獐等rou經(jīng)過反復捶打出去皮膜,攤在竹子或者蘆葦編成的篾上,撒上姜、桂與鹽用小火慢慢烤干,做成rou脯;肝膋則是取狗肝一副,用狗腸蒙起來,配汁子在火上烤炙,讓腸中的油脂慢慢滲入肝中,再以米糊潤澤,另取狼臆間油脂切碎,與稻米熬制成稠粥;炮牂與炮豚做法差不多,只是一個取羊羔一個取乳豬,去臟后以棗填腹,用蘆葦裹起來,再糊一層泥,在火中炮制,炮畢,剝?nèi)ツ喟?,搓去皺皮,再用稻米粉掛糊,投入盛有油脂的小鼎,小鼎放入盛水的大鍋,熬煮三天三夜后取出,蘸rou醬與醋食?!?/br>
    我知道師父對于吃食不很講究,素日家里吃餛飩連蒸熟的還是煮熟的都不甚明了,自己又是個武將,但到底是陳郡謝氏出身,家學淵源還是在的,竟都背得滾瓜爛熟。

    可我還是很不明白,“這與這團泥有何相干?”

    “難道現(xiàn)在還能給你找出大鼎小鼎烹上三天三夜?”師父白我一眼,“你倒是運氣好,一醒來趕上李信帶著幾個小子上山采藥,遇到幾頭野豬,當下射殺了拖回來。只是野豬皮糙rou厚不好處理,軍中也沒什么好料,李信出主意說是將野豬分成塊,分別抹上鹽、山花椒與一些香草葉子,用草纏好泥包了炮制?!?/br>
    我這才想起自我醒來還未見過李信,忙問:“李信他……”

    “這小子機靈,沒受什么傷?!?/br>
    “那便好……”

    師父睨著我道:“等會你自己去好生謝謝他。要不是他一路上照顧著,別說你們還能剩下一千來人,就是你,也早該去森羅殿應卯了?!?/br>
    “師父說得很是。”

    “行了,先坐下吃東西吧?!睅煾府斶@是說做就做,在案前做好了,幾下動手拆了已經(jīng)干結(jié)成塊的泥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