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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都有些發(fā)顫,“帶刀入宮,還是這副模樣……你要做什么?” “至尊可是在里面?”我劈頭蓋臉地問。 徐安泰不答,只是上下打量著我。 “寧王逼宮,還不趕緊讓至尊避一避?”我喝道。 徐安泰驚疑不定,“霍將軍莫要開玩笑!” “某用這事開什么玩笑?難道我這一身的傷一身的血都是自己弄著玩的?若是再耽誤,至尊有個好歹,徐公公擔(dān)待得起?” “徐安泰,放他進來!”先帝忽然在里頭出聲。 有了帝令,徐安泰也不敢再攔,連忙讓開身子放我進去。我進殿之后也懶怠再去管虛禮,只是拉了先帝的袖子,就要帶他往門外走。 但這時徐安泰又閃身進來,“霍將軍慢來!” “做什么?”我不耐地挑眉。 “叛軍便是從這邊過來的,將軍這是要帶著大家自投羅網(wǎng)?”徐安泰一面說一面朝殿內(nèi)走,在某一塊地磚上猛地踩了一腳,上頭那御座卻忽地一顫,然后向后反倒,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來,“快進去!這條密道還是奴婢的師父伺候先帝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通向太液池?;魧④娗f保護好大家!” 先帝聞言皺起眉頭,卻不曾說什么。 我有些奇怪,“徐公公不走?” “奴婢不會功夫,大家是知道的。跟著也是拖累,不如留下來替大家多擋一擋?!毙彀蔡┑灰恍?,仿佛自己只是在閑話家常一般。 那般緊要的時候,也沒時間訴什么衷腸,何況先帝也不是這樣的人。他只是點頭道:“好。朕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你,待你六旬之后,便讓你回鄉(xiāng)養(yǎng)老。如今是沒這個機會了……朕定給你挑個好人過繼,將來給你捧牌位?!?/br> “奴婢……謝過大家!”徐安泰竟激動得熱淚盈眶。 先帝撩袍要走,徐安泰卻又叫了一聲。他一把自己撕下自己的半幅袖子,將盤里的東西倒在那半塊碎布上包好,一把塞給我,“這是剛做好的菊苗煎,是用嫩菊苗調(diào)和甘草水與山藥粉后炸制的,又好帶,至尊還餓著,想必霍將軍也沒吃東西,路上吃吧。” “多謝徐公公。”我胡亂塞好包裹,向他鄭重一禮。 外頭的喊殺聲已然很近了,兩儀殿外又并無多少宮人把守,先帝便當(dāng)機立斷下了密道,我也連忙跟上。 徐安泰連忙在嫌棄的那一塊磚上又踩了一腳,御座再次慢慢恢復(fù)原狀,然后徐安泰迎著殿門奔了過去。 我對徐安泰最后的印象,便是他關(guān)上厚重的殿門,毅然決然地用自己的身子抵在殿門上的模樣。 那么多人一道沖上來,想必最后是活不成了。 從前我對徐安泰也沒什么好印象,只是從此以后,卻是要變了。 —————————————————————————————————————————— 那密道果然通太液池。 只是太液池旁雖叛軍不多,但終歸也是有的。而先帝出來得急,還是一身雪白的孝衣,實在扎眼得很。而孝衣下面卻是龍袍,更惹人注目。 “至尊,眼下往哪里去?”我一邊跑一邊問。 到底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先帝如今的身子也不大好了,跑了這么久也喘得厲害,但腦子還是很清醒的,“敵眾我寡,不能硬拼。眼下宮中情形如何也不知道,何況皇子后妃一概不知情,不如留在宮里先探清局勢。往后宮去!” 于是我便調(diào)轉(zhuǎn)方向,又往后宮去了。 叛軍動作實在太快,不久之后,隔著一堵墻便聽離我們不遠處sao動得厲害,夾雜著女子尖利的慘叫與哭喊,想來也沒什么好事。 堂堂天子,在自己宮人受到欺辱時卻只能找個墻角躲起來,什么也做不了,當(dāng)是此生奇恥大辱。我暗中瞧先帝,只見他攥著自己衣角的手,骨節(jié)都在發(fā)白,手背上青筋虬結(jié),似乎要把衣角捏碎。 只是這都不是最壞的。 最倒霉的事,莫過于我一回頭,卻見有人在我們背后直直看著我們,而這人……卻說不上是我們的人。 “韓大夫……”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不如大大方方地打個招呼。但轉(zhuǎn)念一想又不對,韓謹怎么會在此?李家與裴家的人又不是傻子,逼宮不一定能成事,成了之后也不見得能讓年幼的楚轍順利登位,何況若是失敗成了誅九族的大罪,全然犯不著鋌而走險。即便這兩家人利益熏心,真的蠢到跟著謀反,卻怎么讓韓謹這么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來了?而韓謹身后……似乎還背著弓箭? 我將先帝護在身后,擺出迎戰(zhàn)的架勢,“韓大夫為何在此?” “至尊……”韓謹不敢直視先帝,直視別過臉道:“臣……來帶至尊出去。” 他如何能帶我們出去?他又為何會帶我們出去?我沒有動,依舊舉刀,卻暗中蓄力,只待一個時機便劈下去。 先帝也沒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韓謹。 喊殺聲越來越近,韓謹有些急了,“臣是認真的!早間與賤內(nèi)、小女準(zhǔn)備去她娘家看看,門房卻說今日不見客?;厝サ穆飞?,見李家大郎站在后門外與人說話,隱隱聽到什么逼宮、準(zhǔn)備完全,便覺得不對,連忙尋了個借口進宮。先前臣是知道至尊在兩儀殿的,卻不敢求見,唯恐至尊被人找到……” 但我左思右想,怎么也不覺得這話可信。畢竟先帝曾讓他在眾人面前出丑,而他此前還想要我的命…… “至尊!我韓書毓雖不是個清廉高尚之人,這些年也的確是做了些違背本心的荒唐事。但臣絕不想做個亂臣賊子!至尊信不信臣?”韓謹赤紅了一雙眼。 我剛想勸先帝切莫聽他狡辯,沒想到先帝卻淡聲道:“好,你說你能怎么帶朕出去。” “臣……在進宮之前,到底是被發(fā)現(xiàn),情急之下便撒謊說臣愿意替他們找到至尊后引到寧王面前,他們還是信了臣的話,還告訴臣他們會在宮外那些地方布防……只要能出宮,臣便能帶著至尊避開?!表n謹誠懇地道。 “慢!韓大夫,某如何知道你這不是故意講出自己的目的然后騙著至尊自投羅網(wǎng)呢?謀逆是何等大事?既然起先就沒告訴你,便是并不信任你,如何就因你一句話又說了?”我不能信他。 韓謹氣急,濃眉高高地挑起,冷冷地瞪著我,“韓某一點功夫都不會,至尊都能輕而易舉地拿下,若是韓某真的欺騙至尊,霍將軍大可以馬上拿下某。” “拿下你有何用?若是讓至尊受了傷,殺了你都不能補救!” “好了!再吵下去,就把人引過來了!”先帝低斥一聲,又定定地看了韓謹良久,終究點頭道:“朕信韓卿不是那樣的人。” 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無意間窺見的兩人之間的怪異情愫。還以為這么多年過后,早就散了,卻沒想到……不過先帝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