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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盧瀚也拔了佩劍,張開雙臂便護在先帝身前。 楚煊哪怕歷練這些年,也至多是學會了寫行軍布陣之道,伸手卻仍舊稀松平常,被我和盧浩聯(lián)手一擋便退出去很遠,非得以刀立地才能站住。 只是他身邊有數(shù)倍于我們的人手,他一聲令下,那些人一起沖上來,我們便幾乎沒有脫身的機會。 不得已,我們只好又拉著先帝,尋了空子殺出去,盧浩帶來的那百十人,更是與楚煊手下的人纏斗在一起。雖說清夷軍驍勇善戰(zhàn),但盧浩訓練的千牛衛(wèi)也十分強悍,竟有以一當十的架勢。 楚煊翻身上馬,本欲打馬沖過來,但兩方軍士實在打得太亂,他一時間追不上,只能高聲道:“這宮里到處都是我的人,你以為你能跑到哪去?清夷軍的將士們,全都給我追楚燁去,誰能取他項上人頭,孤給他官升三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話并不是白說的,于是許多離我們近些的軍士便開始不要命地往我們這邊撲。雖然他們之中許多人不見得武功多高,但實在是人多勢眾,我與盧浩應接不暇,盧瀚和先帝自己都找了兵刃在抵擋,卻仍舊險象環(huán)生。 “伯英,你不要管我了,帶著太子走!”忽然,先帝冷靜地說了一聲。 “什么?”我只疑心自己聽錯了,“若是讓至尊受傷,臣萬死難辭其咎,怎敢離開?何況太子在東宮,只怕也趕不及了!” 先帝揮劍削斷一人手臂,被一蓬鮮血濺了滿身滿臉,卻面不改色地道:“太子今日進宮請安,朕同意他去瞧淑妃,就在你來之前不久,想必現(xiàn)在還沒走。” “臣如何能對至尊棄之不顧?”聽聞楚輅在凌波處,我也忍不住有些揪心,但身為人臣,豈有將天子留下而去救太子的道理? “你也看到六郎是個什么樣子了,他既然敢逼宮,就是擺明了一定要殺朕。他恨了朕這么些年,已是不死不休,會輕易放過朕?”先帝不顧形象地抬起袖子擦去滿面的血,“朕好歹做了十五年的皇帝,說不上做得多賢明,但自問也不是特別昏聵,這便也足夠了。但只要還有太子在,一旦逼退叛軍,帝位便仍舊落不到六郎身上,朕也便瞑目了?!?/br> 我急道:“至尊莫說這些不吉利的話,臣定會護著至尊出去的!” 但此時,盧瀚卻道:“臣以為,至尊此言有理?!?/br> 先帝愣了一愣,忽地笑道:“哦,原來盧卿這么想要朕的命,難為你愿意進宮救駕了?!敝皇窍鹊鄣恼Z氣十分輕松,仿佛開玩笑一般。 “臣不敢?!北R瀚頭也不回,手上的劍仍舊舞得颯颯生風,“只是至尊都在為國本著想,臣也不敢說什么。只是至尊放心,但凡臣還在,便不會讓任何一人傷害至尊?!?/br> “霍徵,快去!帶著盧浩一道去!”先帝厲聲道。 盧浩卻道:“霍將軍去便是了,臣與兄長一道留下!” “他一人如何能保太子安危?朕還在此,你便要抗旨不遵了?” 盧浩猶豫片刻,終究是道:“臣……領(lǐng)命。但臣與霍將軍二人去便是,這些千牛衛(wèi)將士,臣一個也不帶走?!?/br> “好!你們快些去!” “至尊……” “霍徵!若是此番六郎得手了,淑妃與太子下場如何你可想過?若是最后一面都見不上,朕看你會不會悔恨終生!”先帝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我卻如遭雷擊,“至尊說什么?!” 先帝輕笑一聲,“朕是天子,什么事不知道?好在你們倒是安分,朕也就佯作不知了?!?/br> “至尊何時知道的?” “都這個時候了,很重要么?”先帝肅然道,“霍徵,你記好了,朕將淑妃母子都托付與你,若真是……你敢不盡心護佑輔佐,朕在絕不會放過你!” “臣……遵旨!” “好了,不要再婆婆mama了,快走!” 事已至此,再說什么都是無用的。于是我和盧浩交換一個眼神,看準一個守衛(wèi)薄弱的地方,便一道沖了過去。畢竟曾經(jīng)是在西疆并肩作戰(zhàn)許多年的,默契還是有的,這一路倒還算是平穩(wěn)。 在快要沖出人群之前,我聽到盧瀚高喊一聲,“爾等宵小聽著!若要傷害至尊,先從我盧某人的尸體上踩過去!” 盧浩聞言便要回頭去看,卻被我拽住了。 盧瀚……仍舊是我在大獄中見到的那個盧瀚!雖然近些年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不開始玩弄權(quán)術(shù),做出許多違心之事,可他骨子里,仍舊是那個忠君愛國的高潔之人。 從前我并不很瞧得上文士,尤其是得知曾經(jīng)還算欣賞的韓謹竟出賣了與他青梅竹馬的凌波之后。只是今日接二連三的,先是韓謹后是盧瀚,那身風骨卻的確是令我刮目相看! 楚煊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對我們這邊的動靜看得清楚,一見我倆要突圍,便調(diào)轉(zhuǎn)馬頭追了過了,全然不顧周遭混戰(zhàn)成一片。 “大王,追是不追?”有人問他。 楚煊只沉吟片刻,便輕笑道:“無妨,區(qū)區(qū)二人,我看他們能帶著那楚輅小兒逃到哪去!收拾了楚燁再追不遲!” —————————————————————————————————————————— 我和盧浩因怕驚動別的叛軍,連馬也不敢搶,一路憑著腳力奔到凌波的殿里。 好在叛軍尚不曾闖到后宮,甚至消息都還不曾傳過來,我和盧浩一路奔過去的時候,殿里一片安詳,凌波與楚輅母子二人相談甚歡。 “阿娘今日特意叫人做了你喜愛的牛乳糖,加了乳酪與花生,你嘗嘗。”凌波的聲音甚是溫柔。 “阿娘宮里的東西就是比別處好吃!”楚輅大聲夸贊后,又小心翼翼地道:“阿娘,孩兒待會能不能包一些……與霍將軍帶去???” “什么?”凌波愣愣地問。 楚輅頓了一頓,大約是在觀察母親的臉色,然后才道:“霍將軍雖然不說,可是孩兒發(fā)現(xiàn)了,他喜歡吃甜食,更喜歡吃糖。只是……一個大將軍若是說出去有這樣的癖好,大約會被人笑話,他才不說的。孩兒若是投其所好,想必他日后也不會對孩兒這么嚴厲了?!?/br> “嚴厲些不好嗎?若不好生看著你習武,你的弓馬拳腳會長進的這么快么?”凌波笑嗔一句,卻又嘆了口氣,半晌才道:“罷了……既然他喜歡,又恰好是加了花生碎的……便給他帶些去吧,只別說是我宮里的便是了?!?/br> “后妃與朝臣不得私相授受,孩兒省得,阿娘放心吧?!?/br> 乳酪……花生糖嗎? 我是記得我那年元宵時與她說過,其實我從小便愛吃糖,尤其是牛乳糖,加了乳酪的也不錯,要是裹了杏仁碎、花生碎、栗子碎或是各種蜜餞切的丁子的就更好了。 我還記得,那時她說的是——你喜歡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