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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眼中的淚,“說過的不分開,就不會分開的?!?/br> 她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一道護(hù)身符,套在了小姑娘的脖子上,“這是我娘送給我的護(hù)身符。記住,不能出來,一定要等到明早天亮,然后立刻朝太陽升起的地方跑,知道嗎?” 說罷,她將兩人推入一旁灌木叢中,自己朝來時的方向跑去。 “音音!” 他反應(yīng)過來,正要去追,卻被小姑娘攔腰抱住,“不要追!” 他正要掙扎,卻察覺到胸前的濕意,“不要去,音音會生氣的?!?/br> “為什么?!彼е」媚镒诘厣希p聲問,“為什么她要回去?!?/br> “她哥哥?!毙」媚锟耷活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她說過,她是和她哥哥一起來的?!?/br> 察覺到外面有動靜,他連忙捂住小姑娘的嘴巴。 兩人連動都不敢動,聽從她的話,一直等到了天亮,便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跑去,不管不顧。 “人在這!” 聽見熟悉的呼喊聲,他終于閉上了一夜未闔的雙眼,抱著小姑娘倒在地上。 失去意識前最后一點畫面,竟然是那個人往回跑的背影,那么單薄。 ☆、有錢就成 每到梅雨季節(jié),江南這塊地就能從柜子里的被褥濕到屋內(nèi)的墻皮,仿佛所有能觸碰的事物都是濕漉漉的,從水中撈上來一般,就是一點沒有干燥的地方。 淋過雨的柳葉泛著油光水滑的光芒,偶爾被屋檐積攢下來形成大片滑落的雨水打到,發(fā)出啪嗒一聲脆響,再沿著葉脈的紋路順流而下,最后滴在滿是漣漪的水面上。河里一條肥美的金色鯉魚擺了擺尾巴,傲嬌地一扭頭游走。那嫌棄的小模樣,仿佛在生氣水珠打攪了它的安靜。 迎著蒙蒙小雨,阿四身著長衫,一手持著油紙傘,一手抱著藥包,緩緩走上石板橋,遠(yuǎn)遠(yuǎn)看去竟像是無事閑逛的有錢公子哥。江南流傳已久的故事中,才子佳人相遇的情景,一定是像此刻的朦朧細(xì)雨,不算寬闊的石板橋??砂⑺拇丝绦睦餆┰?,根本沒興趣去尋什么與他相配的佳人。 習(xí)慣了海邊的潮濕,來到江南反倒覺得,這點濕意不過爾爾,所以阿四煩的并不是這點小事。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嘗試一覺睡到大中午的酸爽了! 自從,遇見了老鄉(xiāng)老陳以后。 這件事要從三個月前講起,那時阿四剛到江南,本是想到處走走,享受下江南的美景,順便找份活干著,以防銀錢全部花光回不了家。畢竟家里那些人,只對坐吃山空這項技能掌握純熟,要想讓他們做點別的,那還是算了吧。 沒想到只是隨便走走,都能遇到老鄉(xiāng)。話說他鄉(xiāng)遇舊交是很難得的事情,老陳這人又特別熱情,拉住阿四聊到天南地北就是不撒手。聽說阿四想找份工,連忙開始介紹。 “城東那條雞脖子巷,住著幾家有錢公子哥,我認(rèn)識一人就在那當(dāng)管家,我叫他給你找個活。” 雞脖子巷本不叫這個名字,原本的名字十分具有詩情畫意,叫夢落巷。據(jù)說是某個貴人在此處住過,無數(shù)個夜里做過無數(shù)個美夢。久而久之,就有個傳聞,住在這里的人呢都能做個美夢。 只是這條小巷曲折悠長,又是不少富貴人家后門通過的地方,久而久之,雞脖子巷就成了富人區(qū)的代名詞。 阿四沒想到老陳這么認(rèn)真,居然還幫他介紹起了工作,連忙道,“這樣不太好吧?!?/br> 老陳這人非常講義氣,以前他和阿四就是鄰居,只是后來娶了媳婦寶貝著,哪敢再住海邊讓媳婦吹海風(fēng),干脆就拖家?guī)Э趤淼浇蠈ど?。沒想到還混出了點名堂,又上下打點了關(guān)系,終于順利將戶籍遷到了滄州。 現(xiàn)在自己混的不錯,怎么能看著原來的老鄉(xiāng)吃苦呢? “聽我的?!崩详惔笳埔慌?,桌子也跟著抖三抖,“你住哪?不然這幾天把客棧的房間給退了,住老哥家!” “這怎么好意思?!卑⑺膰@了口氣,卻分毫不讓,“肯定會打擾老哥和嫂子。” “我說你小子怎么還跟我犟上勁了。”老陳越說越激動,但還是想到了什么,湊近阿四低聲道,“你以為我愿意把我媳婦借給你一塊睡?” 阿四心里一暖,自己是女兒身的事,知道的也只有老陳一家。當(dāng)年老陳的娘還在,四十多歲還手腳麻利,阿四娘生阿四的時候難產(chǎn),身邊連條狗都沒有,還是老陳的娘過來幫忙,又指揮老陳燒熱水,這才順利將阿四生下來。 換句話說,老陳是看著她長大的,就像她親哥一樣。 “好吧,那就打擾嫂子了?!?/br> 阿四本是想,像本地這種富貴人家應(yīng)該看不上他這種外地人當(dāng)仆從。卻沒想到,老陳他兄弟的辦事效率如此之高,住在老陳家第二天就有消息。 雞脖子巷有一位江姓少爺正巧需要一名隨身的小廝,不需要會什么五花八門的功夫,也不需要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能力。 要求就一個,伶俐點就行。 據(jù)說這位江少爺并不是本地人士,大部分時間住在北方,只是秋冬時分會來江南養(yǎng)病,是個病簍子無疑。而這個隨身小廝,只要會打掃衛(wèi)生,服侍茶水就行。 江少爺雖然是個病患,吃飯洗澡穿衣服倒是都能自己來,做他的小廝,不用勞累,還不用跟去北方,只需要在這宅子呆著就成,簡直是份讓人眼紅不已的工。 老陳兄弟還特意囑咐阿四好好表現(xiàn),為了讓阿四通過,他打點了上上下下,愣是沒讓這消息事先透出一點風(fēng)聲。否則,根本輪不上阿四來。 阿四想著,自己不是個伶俐的模樣,長得也不討喜,大概不會那么幸運(yùn)被選上,因此也就毫無負(fù)擔(dān)的去見江少爺。但生活就是如此玄幻,江少爺在見過他以后居然表示還不錯? 在阿四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瞬間,就已經(jīng)被高興壞了的老陳及其兄弟推搡著在契書上簽字畫押。 于是他從一個無業(yè)游民正式升級為隨身小廝。 雖然比起賣身為奴的家生子,他還是平民,但說到底,他還真不太想當(dāng)小廝。 可是看見激動的仿佛自己拿了這份讓人眼紅的活一樣的老陳,他沉默著,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接受事實的結(jié)果,就是每天都不能順利賴床。 江少爺非常好照顧,就好像湖里的鯉魚,準(zhǔn)時投喂就一切搞定,完全沒有傳聞中病癆鬼的模樣,該吃吃該睡睡,過得比誰都好,就是不愛笑沒表情。不好搞的是他身邊叫江風(fēng)的小廝,聽管家說是家生子,從小跟在江少爺身邊,說話都有些地位。 其實阿四手腳很干凈,收拾東西更是快,畢竟小時候苦日子過慣了早練出來一身技能點。只是江少爺身邊好像從未有過除江風(fēng)外第二個小廝,阿四的出現(xiàn),仿佛給了江風(fēng)生存的壓力和危機(j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