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凌思語的電話打了進來。

    “這么早，有急事？”凌照夕避出教室，壓低聲音問道。

    凌思語嗯了一聲，“喬景邦昨天私下里約見了我和公司的財務(wù)總監(jiān)以及庫房總管，準備處理一批明三代青花。我保守估價大概有三個億，他打算入賬一億八千萬。”

    果然開始動手了！

    凌照夕問道：“知道怎么出手嗎？”

    “他有熟悉的買家圈子，而且，聽他的語氣，那些買家的身份很不一般，再三和我強調(diào)要確保這批青花沒有任何問題。另外，看財務(wù)總監(jiān)和庫房總監(jiān)的反應(yīng)，對這種暗箱cao作應(yīng)該很熟悉?！?/br>
    凌照夕蹙眉，“看來，他是被之前夏拍會的那兩件贗品嚇到了，為求萬全，才不得不把你拉進來?！?/br>
    “應(yīng)該是這樣?！绷杷颊Z繼續(xù)說道：“賀望城那邊已經(jīng)交代了，讓我跟進交易時間和地點，他會看時機報警?！?/br>
    凌照夕想了想，“那好，交易那天你只和賀望城保持聯(lián)系就行，不用再聯(lián)系我，免得太過分神，暴露了身份打草驚蛇?！?/br>
    凌思語應(yīng)下，結(jié)束了通話。凌照夕也不敢耽擱，立刻向喬司通報了情況。

    知道了喬景邦的動向，凌照夕心里踏實了下來。

    不得不說，喬景邦的效率非常高。在凌照夕知道消息短短三天后，恒元拍賣有限公司總經(jīng)理喬景邦伙同公司財務(wù)總監(jiān)和庫房總管監(jiān)守自盜的消息就上了新島晚間新聞，其中還有數(shù)位政府要員牽扯其中。

    很快，這個消息就霸占了各家報紙、網(wǎng)絡(luò)門戶的頭條和熱搜，一時間議論沸騰。

    恰逢喬司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順勢燒到了恒元拍賣的頭上，周延返回集團總部的調(diào)令還沒來得及發(fā)布，就被無限期擱置，臨危受命代任總經(jīng)理，高舉新任總裁的尚方寶劍，對恒元拍賣開始了由上至下的大清查，半個月不到，喬景邦經(jīng)營多年的關(guān)系網(wǎng)被連根拔除。同時，被喬景邦蛀出的大窟窿也赤-裸-裸擺在了喬老面前。

    傷心是難免的，所幸的是，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就在此時，國宮博物館公開發(fā)布了和恒元拍賣合作修復館藏古瓷的消息，緊隨其后，嘉瑞德也發(fā)布了與恒元共同深化培訓古瓷修復師的合作消息。加之剛剛結(jié)束的夏季拍賣會上，恒元以成交額二十五億的佳績連續(xù)十六次蟬聯(lián)國內(nèi)大型藝術(shù)品拍賣會成交額榜首，震蕩的恒元拍賣迅速穩(wěn)定了下來。

    賀望城的時間掐得很是時候，恒元拍賣剛一穩(wěn)定，邀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準時抵達約好的包廂，看到賀老頭也在，凌照夕只是略微挑了挑眉，卻并不意外。因為賀望城在電話里提及了當初的約定，為了方便攤牌，凌照夕沒有讓喬司一起過來。

    “沒有了喬景邦這個隱患，你應(yīng)該也能安心了?！辟R鴻斐笑著呷了口茶，“今年過年，我讓人過來接你回澳城，怎么樣？”

    “好啊?！绷枵障@次回應(yīng)得很是爽快，態(tài)度也很放松坦然，“既然你們兌現(xiàn)了承諾，那也該輪到我表示誠意了。說吧，你們想要我怎么做？”

    凌照夕當然知道賀家父子的目標是自己手里的家傳手札，但眼下的情形，任憑他們再沒臉沒皮，也不會公然向自己討要，必定會有個迂回的過程。所以，她現(xiàn)在才敢這么問。

    “既然是一家人，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氣了?！辟R望城等的就是這句話，唯恐客氣兩句就被凌照夕當了真，索性也就不客氣了，“我知道，你在恒元的培訓中心給他們和嘉瑞德的修復部做深化培訓，可以的話，我也想請你指導指導我們的人?！?/br>
    凌照夕嘴邊噙著笑，問道：“你們的人，也是培訓古瓷修復？”

    賀望城面露微窘，硬著頭皮說道：“那倒不是，是有關(guān)制瓷方面的?！?/br>
    凌照夕垂眸思考了片刻，纖韌的手指緩緩摩挲著手邊的茶碗，“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個條件?！?/br>
    賀望城眼中劃過喜色，“有什么條件你盡可以說。”

    “我不想和你們的人有過多的接觸，所以，你派一個人出來，地點就在你們公司的會客室，盡量不要讓別人打擾我們?！绷枵障Ρ砻髯约旱囊馑?。

    賀望城想了想，和一旁的賀鴻斐交換了個眼神，回復道：“可以。那你看什么時間方便，我安排那邊的大師傅過來?！?/br>
    凌照夕無所謂地挑了挑眉，“周末我都可以，隨你方便挑一天吧?！?/br>
    “好，那就每周六吧，我讓秘書調(diào)出一個會客室專門給你們使用?！?/br>
    凌照夕求之不得，但面上卻不顯露，淡淡地應(yīng)了下來，“這周六九點，讓大師傅過來的時候帶兩件他最滿意的作品。”

    “好了，公事就先談到這兒，咱們還是先吃飯吧！”賀鴻斐適時開口，按鈴讓門外的服務(wù)生開始上菜。

    鑒于雙方目的都已達成，這頓飯吃得還算盡歡。飯后，凌照夕婉拒了賀老頭送她回學校的好意，自己在路邊招了輛計程車。她并沒有直接回學校，而是在路上繞了一圈后來到了恒元拍賣。

    三樓B區(qū)303，已經(jīng)成為凌照夕的私人專用工作室。

    進來后不久，凌照夕就等來了她約的人——凌思語。

    喬景邦對她終究是差了幾分信任，當日的交易并沒有讓她參加。也多虧如此，省了事后撈她出來的麻煩。

    不過，能打探到交易時間這么機密的消息，凌思語的能力，凌照夕也是十分佩服的。

    “我急著見你，是想和你要一件信物。一件你爸爸看到就能辨認出來是你獨有的信物。”凌照夕開門見山。

    凌思語難掩激動，動容問道：“你能見到我爸爸？！”

    凌照夕示意她稍安勿躁，“我也只是盡力一試，因為之前還不確定能不能成功，所以暫時沒有告訴你。我剛剛答應(yīng)賀望城幫他指導一個制瓷的大師傅，今后每周六在承安公司的固定會客室見面。時機成熟后，我會協(xié)助馮隊把你爸爸營救出來。但是，我希望你能答應(yīng)我，你們父女要轉(zhuǎn)為警方的污點證人。”

    “我答應(yīng)！我無條件答應(yīng)！”凌思語雙眼泛紅，迭聲道謝。只要能和爸爸從這泥淖中掙脫出來，再大的代價她也愿意一試。

    *

    正式接任總裁職務(wù)后，喬司的辦公室也從原來的十二樓搬到了頂樓。真正的獨霸一層樓。凌照夕第一次上來的時候真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原十二樓的工作人員也都跟著上移到了頂樓，除了那位薛凱甯薛主任。據(jù)說，公司委以重任，讓她在十二樓協(xié)助新上任的副總。

    然而，全集團的人都知道，那位從招商部升任上來的段副總，在恒元的資歷比喬景邦還要深，曾是小喬總父親的左右手。

    凌照夕端著兩杯咖啡進來，分給喬大少一杯，想到從茶水間出來時看到的景象，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