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上的事情。

    對于府里下人們盤根錯節(jié)的關系，她并不了解，只從方才的微表情分析出，那個馮家的一定是崔氏的人，而崔氏又拉上了侯夫人那里的賈mama，是想要借勢的意思么？

    大房與二房在大廚房這一塊的爭奪，只剩一層窗戶紙沒捅破了。他們爭他們的，原與三房無關。恨只恨侯夫人卻拉王氏下了水，雖只涉足了一小段時間，但這種事情，只要沾上了便是事。此刻傅珺唯一的愿望便是，今天的事不要惹上三房才好。

    約摸過了小半炷香的時間，馮家的先到了，隨后賈mama也過來了。因她是侯夫人身邊的人，格外有些體面，張氏便叫人端了張小杌子過來，叫她坐著說話。

    賈mama告了罪，斜簽著身坐在側首。馮家的卻沒有這樣的禮遇，一進來便跪在了地上。不過她的表情倒還鎮(zhèn)定。傅珺現在可以直接瞧見下頭回話的人，不必像方才那樣左右來回看了。

    “你且說說，這茯苓粉是何時入的庫？”張氏開門見山地問道。

    馮家的看來事先并不知情，聞言便恭聲道：“回大太太的話，茯苓粉是五日前采買來的，當天便記帳入冊了。”

    “你說的帳冊，可是這一本？”張氏“啪”地將一本帳冊擲在了馮家的腳邊，卻正是方才管庫mama送來的幾本帳冊中的一本。

    滿屋里的人皆被張氏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馮家的也吃了一驚，她抬起頭，不安地看了崔氏一眼，又看了張氏一眼，方才拾起帳本翻開看了看，旋即回道：“回大太太的話，正是這一本?！?/br>
    “那便是了?！睆埵险f道，隨后突然轉向王氏，笑道：“嫂嫂有個不情不請，還請三弟妹借個識字的丫鬟于我一用。”

    王氏不解其意，卻也不曾多問，只笑道：“大嫂嫂太客氣了?！闭f罷便吩咐了懷素過去。

    張氏便對懷素道：“煩請懷素姑娘念一念那帳冊上頭的幾條帳目。先念七月十七日采買的白茯苓粉。”

    懷素依言走過去拿起馮家的手中的帳冊，翻到七月十七日那一頁，念道：“啟泰號購白茯苓粉一斤，銀五兩七錢?！?/br>
    張氏又道：“再念七月二十三日采買的白茯苓粉?！?/br>
    懷素又翻到那一頁，念道：“啟泰號購白茯苓粉一斤二兩，銀七兩整?！?/br>
    張氏笑道：“再請懷素姑娘翻到六月初一那一日，念一念茯苓粉的采買帳目?！?/br>
    懷素便又向前翻了數十頁，方才找到那一條，念道：“源發(fā)號購白茯苓粉一斤，銀五兩一錢?！?/br>
    張氏又道：“還請懷素姑娘看一看，自四月開始至今，這白茯苓粉皆是向哪幾家買的?！?/br>
    懷素便又開始翻帳篇子，房間里只聽見一陣輕微的“嘩啦”聲響。沒多久，便聽懷素聲音沉穩(wěn)地道：“回大太太的話，府里自四月一日起至七月七日，皆是在源發(fā)號采買茯苓粉。自七月十七日起至今，則是在啟泰號采買?！?/br>
    第0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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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懷素念帳目時起，馮家的面上的不安便越來越明顯。待聽到懷素突然念起了之前的帳目，她的額上已經沁出汗來。。

    張氏看著馮家的，冷冷一笑，道：“一斤茯苓粉只要五兩七錢銀，一斤二兩卻要整整七兩銀子，這帳是怎么算的，我也不問mama了。我只問mama，為何不依舊例向源發(fā)號采買，卻換到了啟泰號？”

    馮家的一句話都不敢回，只伏地跪著不住磕頭。

    啟泰號是崔氏的陪嫁鋪子，這事兒府里并沒多少人知道。崔氏此時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張氏這是沖她來的。雖不知張氏是如何得來的消息，但看她此刻舉動，想是恨自己方才逼著她重罰了趙有才家的，才有了這番舉動。

    崔氏心中卻真有些悔了。早知道剛才便不那么逼著張氏了，如今反倒讓自己人陷了進去。好在她事先防著一手，而今卻也不怕。想至此，她便向賈mama那里掃了一眼，隨手端起茶盞淺淺啜了一口茶，然后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杭州云霧，是她最愛的味道，清淺繚繞、從容淡和。她抬眸，眼風掃過張氏，眸中隱著淡淡的不屑。不過是個寒門出來的小戶女子，仗著爹會鉆營做了高官，才能與她這大族嫡女做了妯娌。而今看來，手段還是太生硬了些。而這吃相么，也有些難看。真是叫她哪一只眼睛瞧得上。

    賈mama自是收到了崔氏的目光。她略一思忖，便站起身來陪笑道：“大太太，可容老奴說兩句？”

    張氏收回看向馮家的目光，對賈mama溫婉一笑，道：“mama說的哪里話，有什么您盡管說便是。”

    賈mama便笑道：“這件事老奴卻是知道的。那源發(fā)號換了東家，東西便不如往日/好，老奴便稟了老夫人，老夫人從幾家里選了啟泰號，說是老字號，東西精致。恰這時候馮家的接了采買一事，故而便從她手上開始了?！?/br>
    張氏聞言，舒眉一笑道：“原來還有這個緣故。多謝mama提點于我?！?/br>
    賈mama忙擺手道：“老奴哪里當得起?！?/br>
    張氏和聲道：“賈mama且請坐。”又轉向馮家的道：“既是如此，方才為何不說？還要賈mama來替你說。”

    馮家的從進門開始便處于兩眼一抹黑的狀態(tài)，丁點兒消息都不知道，所以方才她才不敢胡亂回答。不說總比說錯好，她當了這么多年的差，這點自保意識還是有的。

    此刻見張氏問話，她依舊做出一副怕得要死的樣子，顫聲回道：“回大太太的話，奴婢……奴婢方才一慌，便沒……沒想起來。請大太太恕罪?！?/br>
    “哦？你要我恕你的罪？”張氏問道。

    傅珺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聽她的聲音便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大膽的狗奴才，欺主竟到了這個份上！”張氏猛地一拍桌子，聲音拔高了幾度，怒不可遏地道：“我先還以為是啟泰號的貨有問題，價格又比往常高出許多，這才叫人念了帳目來聽。而今聽賈mama所言，才知道啟泰號竟是個極好的鋪子。既是如此，那茯苓粉里又是怎么摻進了栗子面兒的？以前這種事情可從沒發(fā)生過，只自你接管采買的差事后才有的。”

    馮家的被張氏這一連串的話說得呆住了，竟接不上話去。崔氏倒是想開口，可張氏根本不給她機會，又繼續(xù)道：“是了，你定要說這未必是你的錯，可能是旁人趁你不注意摻進去的?？赡慵毾胂耄少I管事是兼管驗貨的，這里頭能做手腳的只有你，旁人哪來的機會？那庫房可是有專人看著的。必是你自己扣下了茯苓粉，又怕數量對不上，便以栗子面兒充數，是也不是？”

    馮家的大驚失色，張口想要喊冤，張氏哪里容她開口，怒道：“閉上你的嘴！我知道你們這些管家的mama們平素都有些什么手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