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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庶庶得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5

分卷閱讀145

    叫人鏟除,謂之“其蕪似己”。而王襄之素性闊達(dá)。行事不拘小節(jié),由這院子便可見一斑。

    王晉此刻滿腔心事,無暇思及其他,步履匆匆地行過庭院。來到明間門前,自己撩簾子進入了房中。

    王襄此刻正坐在窗前看邸報,看得十分專注。連王晉走進來亦未聽見。

    王晉見狀,不敢出聲打擾。便向一旁侍立的長隨棋考點了點頭,隨后便安靜地站在門邊,靜候王襄看完邸報。

    過了約半盞茶的時間,王襄放下邸報揉了揉額角,這才瞧見了王晉,面上不由露出笑來,問道:“你怎么來了?何時到的?”又吩咐道:“棋考,煎兩盞杏園春雨來?!?/br>
    棋考聞言,靜靜地躬了躬身,便自去了一旁的耳室中煎茶。

    王晉便捺下滿腔的心思,笑道:“多謝父親,今日倒是擾了父親一頓好茶。”

    王襄站起身來展了展衣袖,笑著道:“你知道便好。輕易我也不叫棋考煎茶的?!?/br>
    王晉含笑不語,只看著耳室中棋考的動作。

    那棋考是個面色黃瘦的青年,此刻端坐于曲水紋紅泥風(fēng)爐之前,眸清神靜,倒頗有幾分氣韻在。

    說起來,這棋考也算是命運多舛。他乃是陂縣人,家中做著賣茶葉的營生,日子頗富盈余,因他性好安靜,煮得一手的好茶,也識得幾個字,原是要承繼父業(yè)的。

    誰想幾年前蛟江發(fā)了大水,陂縣受災(zāi)最重,他一家子俱都死絕了,茶葉營生更是被大水沖沒。棋考孤身一人逃難來到了姑蘇,因病暈倒在了滄浪亭邊,恰巧為王襄所救。

    王襄憐其身世,又見其頗識得兩個字,一手茶藝更是出色,便將他留在了身邊,現(xiàn)下已經(jīng)成了長隨。偶爾王襄來了興致,便會叫棋考煎上一盞茶,怡然自賞、十分快意,卻很少用來招待旁人。所以王晉才會有“擾了一頓好茶”之語。

    卻見棋考已研好茶末,又自那架竹具列上一一取下煎茶之物,輕抬手腕,將一注泉水倒入螭頭銚中,又將兩只玳瑁茶盞置于案邊,盞下各有一只細(xì)瓷茶托。待那風(fēng)爐上的湯水微沸,他便啟開蓋子,只見水中魚眼沸騰,棋考手法嫻熟地以熟盂置水于其間,其一揚一止,動作十分灑然。

    王襄與王晉皆不說話,靜靜觀賞,滿室之中唯有棋考衣袖翻動時的輕微聲響,窗外樹影婆娑,隱約的花香踏風(fēng)而來,流轉(zhuǎn)于茶香之間,直叫人心神一朗。

    待那琥珀茶盞呈上來時,王晉凝眸細(xì)看,卻見盞中雪沫堆星,宛若杏花初綻,而那深碧的茶湯便似雨含新綠,果然好一派“杏花春雨”。

    煎茶已畢,那棋考依舊不置一語,只微微躬身,將余物一一歸于具列之上,隨后雙手捧起具列,退行數(shù)步,便自出了書房。

    王襄閉目飲了一口茶,道:“說罷,找我有何事?”

    王晉放下茶盞,自袖中取出兩封書信,將其中一封呈予王襄道:“傅大人來信了?!弊酝跏先ナ藕螅鯐x對傅庚的稱呼便成了傅大人,那一聲“姐夫”卻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了。

    王襄便接過了信箋,展開后讀了一遍,眉頭亦蹙了起來,道:“他怎么下去陂縣了?”

    王晉的面上便露出一絲憂色來,道:“那陂縣乃是水患最重之處,他去了那里豈不是以身涉險?怎就不念著棠姐兒一些?”說到后來,語氣中已有幾分埋怨之意。

    對于王氏的逝去,王晉一直無法釋懷。他始終覺得是傅庚沒有照顧好jiejie,才致令王氏年紀(jì)輕輕便即病逝,不僅留下了幼小的外甥女,更是一尸兩命,連個嗣子亦未留下。因此,對于傅庚此次輕下陂縣,他是十分反對的。

    王襄想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在想他聽到的一些傳聞。正是這些無法驗證真假的傳聞,令王襄面上的憂色顯得更為凝重些。

    ☆、第131章

    王晉見王襄沉吟不語,便有些憤憤地道:“當(dāng)年,他將棠姐兒往這里一送,他倒好,自請了圣命便去了江西,一走便是整整三年,這么些日子來從來也不見探一探棠姐兒,只寫了幾封信,這算什么?”

    王襄聞言長嘆了一聲,道:“三郎亦是無奈,當(dāng)年遠(yuǎn)走江西亦是有緣由的,這里頭的事情你還不懂,往后自會明白?!?/br>
    王晉不服氣地道:“父親也要分說明白了才是。若不說明,兒子又如何會懂?”

    王襄搖了搖頭道:“你還年輕,許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要多想一層。不過現(xiàn)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兒,你明年還要下場,這才是至重之事,旁的先放一放吧,為父會看著料理的?!?/br>
    王晉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然而一轉(zhuǎn)念間,卻又閉口不言了。

    是啊,他確實還太嫩了些,能做的實在有限。就算他想保護傅珺,想守住jiejie留下的產(chǎn)業(yè),那也要等到他擁有了足夠的力量才行。以現(xiàn)在的他而言,除了拼命苦讀之外,并無第二條路可走。

    一念至此,王晉的表情便黯淡了幾分,那眼中的不服氣亦化作了一抹愁郁。他有些頹然地站起身來,向王襄躬了躬身,低聲道:“父親說得是,兒子這便告退了。”語氣中隱約帶了幾分消沉之意。

    王襄微嘆了口氣,撫了撫頜下的短須,溫聲道:“只消再過上兩年,許多事情你便也會知曉,為父會一樁一件與你言明的。而今卻還需稍安勿躁,我兒可明白?”

    王晉猛地抬起頭來,卻見王襄滿面的殷盼之色。正切切地望著自己。他不由想起經(jīng)年以來,王襄對自己悉心指導(dǎo),并不因自己是庶子而有分毫簡慢,對他們姐弟二人亦十分顧念,那一份父子(女)之情,卻是十分真摯的。

    想到已經(jīng)離開的jiejie,想起往昔那雖不長久。卻溫馨暖人的畫面。王晉的心中涌上一股熱流,那面上的頹色便淡了許多,抬首道:“是。兒明白。”

    王襄欣慰地點了點頭,又道:“你且往里頭遞個信兒,叫棠姐兒往我這里來取三郎的信,正好我也有事兒與她說。”

    王晉恭敬地應(yīng)了聲是。靜靜地退出了門外。

    出得門來,不知是不是心境轉(zhuǎn)變的緣故。王晉只覺得天地一寬,那門外的樹影花香變得分外真切,便連那半坡蕪亂的雜草,此刻瞧來亦似有勃勃生機。

    王晉負(fù)著雙手。面含微笑,信步踏過小橋,方行至玄機室門前。那留守的小廝便匆匆地迎上前來,道:“爺可算回來了。表姑娘在這里呢,等了爺好長時間了?!?/br>
    王晉聞言忙加快腳步往里走,一面走一面問道:“怎不叫人捎個信兒給我?”

    那小廝便委屈地道:“小的倒想送信兒來著,可那玄圃哪里是能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