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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庶庶得正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99

分卷閱讀299

    還真是死不悔改啊,人都到了古代封建社會了,卻總想著前世的那些東西。

    看著那墨汁淋漓的三個字,傅珺的長眉漸漸聚攏。

    真的要以此作答么?她這樣問自己。

    顯然,以此作答無疑于冒險。她的這個選題,很容易便將自己與男學(xué)部的學(xué)子們劃在了一處。她真的能贏得了那些苦讀數(shù)年,于為文一道高出她許多的學(xué)子們么?

    傅珺并不知道。

    可是,此刻若再換個思路去寫,她卻是寫不出好文章來了。因為,在她的心底深處,她已經(jīng)為這幅畫的寓義定下了主基調(diào),改弦更張并非良策。

    更何況,那些生死大道,傅珺并不是真正的徹悟。即便是有著靈魂轉(zhuǎn)世的經(jīng)歷,她心心念念、堅執(zhí)不悔的,卻仍是法律、公平與正義。她對后者的感悟遠(yuǎn)高于前者。

    傅珺凝視著眼前的白箋,遲疑了片刻之后,便即沾了墨汁,在紙上洋洋灑灑地寫了起來。

    也許是這個選題恰好切中了她胸中塊壘,她下筆之處便像是擰開了水籠頭一般,直是思如泉涌,竟無一絲阻滯。這么多年來壓抑在心中的想法,她對這個時代隱約的期盼,她對法律的尊重與敬畏,全部在這一瞬間涌入筆端。

    傅珺全神貫注地寫著,直到放下筆時她才發(fā)覺,她竟答了整整兩頁紙。

    她捧子卷起通讀了一遍。其實(shí),讀這一遍也沒什么意義。又不可以刪改,不過是做到心中有數(shù),再給自己增加一點(diǎn)信心罷了。

    無論她的行文水準(zhǔn)如何,至少她的這個選題應(yīng)該是極少見的吧,傅珺想。便是看在她劍走偏鋒、思路新穎的份上,那判卷的夫子怎么著也該給她個基本分。

    傅珺一面想著,一面放下卷子。趁著方才揮手呵成兩頁文章的余勢,又選了一張較大的卷紙,于其上寫了兩行字:

    高樹遏云,庶草抵履,

    法不阿貴,繩不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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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1章

    “法不阿貴,繩不繞曲”一語,乃是一代法家思想集大成者韓非子的名言。其實(shí)傅珺原來是想寫另外那兩句的,即“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

    這是最標(biāo)準(zhǔn)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理論,是對儒家那一套“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批判。

    不過傅珺最后還是選擇了比較委婉的那兩句。這些夫子們可都是儒學(xué)大家,為了能順利過考,她還是謹(jǐn)慎為上。至于前面加上的那兩句,則是為了應(yīng)上那幅畫的景。畢竟那畫上有樹有草的,以此比喻貴族與庶民倒也相宜。

    寫完這頁字后,上午的考試傅珺算是完成了。

    不過,本朝考試是沒有早考完早走那一套的,卻是實(shí)行統(tǒng)一開始、統(tǒng)一結(jié)束的方針。

    因此寫完之后,傅珺先將卷子放在一旁,隨后便將毛筆洗干凈了,又把墨錠等物收拾好了,不一會,外面便又響起了鐘聲,這是表示考試結(jié)束了。

    傅珺便將試卷拿在手里,待學(xué)監(jiān)開門之后,便一并交予了學(xué)監(jiān),方才走出了考場。

    跟著三三兩兩的考生步出白石書院的大門,傅珺只覺得又渴又餓。

    書院大門前圍了好些車馬人群,傅珺只掃眼看去,一眼便看見了人群中的傅庚。

    所謂芝蘭般的容顏、謫仙般氣質(zhì),說得便是傅庚這種雖千萬人亦可一眼瞧見的類型吧。

    傅珺一面感嘆著,一面便向傅庚走了過去。許娘子等人亦迎了上來,傅庚便溫聲道:“可累了不曾?”

    傅珺搖了搖頭,展顏笑道:“倒還不累,卻是想要先喝口茶?!?/br>
    傅庚便微蹙了眉。疼惜地看了女兒一眼,和聲道:“你先上車,我們這便去上元館酒樓。我已經(jīng)著人訂了雅間兒了,又叫人備了榻,你吃了飯還可歇上一會?!?/br>
    傅珺此時還真有點(diǎn)高考的感覺,傅庚這個家長明顯也當(dāng)?shù)煤軌蚋?,于是她便也笑道:“太好了。長這么大我還沒吃過上元館的好菜呢。今兒可得叫爹好生破費(fèi)一番?!?/br>
    聽了這話,傅庚不由便笑了起來。

    然而,那笑意才泛上他的眉間。驀地卻又有一層心酸掠過心頭。

    女兒長到這么大了,居然都沒跟他這個父親出來吃過一次飯。傅庚只消這般一想,便覺得心頭隱隱作痛。

    他那些同僚家的女兒們,哪一個不是被父兄嬌寵著長大的?上元館的好菜、美芳館的點(diǎn)心、天香閣的茶果。這些好吃好玩之處,那些高門里的女孩子們誰不曾領(lǐng)略過?

    想到此處。傅庚心中的隱痛便化為了憐惜。

    這個女兒,他著實(shí)虧欠太多了。便連白石書院的免試名額,最后女兒也讓予了旁人,還要自己跑來參加這勞什子的什么入學(xué)試。傅庚簡直是想一想都覺得自己有愧,一時間鼻尖居然都有些酸了。

    他掩飾地拂了一下衣袖,方笑著和聲道:“你若喜歡。往后爹便多帶你出來逛逛。這京里的高門女子也時常出來逛的,不比姑蘇?!?/br>
    傅珺一聽這話。心里立時便樂開了花。

    這可是好事兒,再者說,往后她還要在京里開鋪?zhàn)?,京城的風(fēng)俗民情、物價消費(fèi)等等,她還真需要多了解一些。傅庚此語就是在為她背書啊。

    于是她立刻便又擎出個大大的笑來,對傅庚道:“爹可別忘了說的話,一定要多帶女兒出來逛逛。便不能帶著女兒出門,也要允女兒偶爾出來散一散。”

    傅庚含笑道:“自不會忘。”說著便翻身上了馬。

    傅珺便也坐上了馬車,父女兩個便往上元館酒樓而去。

    白石書院位于金陵城的南端,與朱雀大街卻是處在夾角位置,距離頗為不近。

    大約是怕女兒坐車無聊,傅庚便特意驅(qū)馬跟在車邊,傅珺亦掀開了一角車簾兒,兩個人閑閑地說話。一時傅庚又指點(diǎn)著周遭的景物,偶爾再與傅珺議論兩句金陵的風(fēng)習(xí),一路行來卻也逍遙。

    傅庚其實(shí)很想問問傅珺考試情況的??墒?,自家女兒下午還要考兩場,此刻若問得多了,傅庚很怕會影響女兒的情緒。于是便自忍著,又恐傅珺擔(dān)心下午的面試,便只說些閑話打發(fā)時光。

    傅探花本就言辭便給,更兼吐屬文雅、見識廣博,這一番打岔的閑話聽在傅珺耳中,真是比那說書的還要吸引人,自是聽得津津有味。

    父女兩個正自說著話兒,忽聽那旁邊有人喚了一聲:“傅大人。”

    傅庚停住話頭循聲望去,卻見從旁邊的一家書坊里走出來一群人,為首一人身量高挑、修眉俊目,卻正是袁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