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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說著。一面便站起身來走到張氏身邊,從她手里拿過那一錠色如翠玉似的顏料,對佩環(huán)笑道:“總算你這丫頭知機,若不然,我可是要打你手板子的?!?/br> 佩環(huán)囁嚅地道:“婢子錯了。請姑娘恕罪。” 傅珈笑著擺了擺手道:“罷了,這顏料又沒丟,你何罪之有?”說著她便又狀似無意地看了傅珺一眼,方才作出一副恍然的樣子來,正色道:“只是你這知情不報之罪,我卻是不好罰的,便叫娘親與二嬸娘看著罰吧。便是你身為我的大丫鬟,我也絕不會姑息,該怎樣罰便怎樣罰?!?/br> 傅珈這番話得端是義正辭嚴,而看著她那大義凜然的模樣。傅珺只覺得可笑。 她微微垂下眼眸,用眼角的余光向四下掃了一眼。 這個時候的微表情是很重要的,今日之事肯定是有人嫁禍,此時事有轉(zhuǎn)機,這嫁禍之人的表情肯定也會有變化。 然而很可惜,此時堂上的數(shù)人,竟有一多半皆是微微垂著腦袋的。 青蔓此時早已跪了下來,大聲地道:“婢子冤枉,請大太太、二太太和太太明查。”說著便向地上磕了三個頭,旁的卻是一句未說。 傅珺便上前向張氏等人蹲了蹲身。語氣平靜地道:“大伯娘、二伯娘、母親,請恕我僭越。既是佩環(huán)說她親眼瞧見了青蔓砸碎盆景,少不得我還要再多問她兩句?!?/br> 張氏知道傅珺是不可能輕易便認下此事的,便極為大度地點頭道:“此事畢竟關(guān)乎濯雨堂。自是你來問更好?!?/br> 那佩環(huán)似是早就料到傅珺會有此一說,因此一待張氏同意,她便面向傅珺磕了個頭,顫聲道:“四姑娘恕罪。” 傅珺淡淡地看著她,將她從頭一直看到腳,卻是一聲未出。這也是審訊的一種方式。通過沉默令對方感到無形的壓力。 佩環(huán)的身子縮了縮,不過她一向極有膽色,并不顯得有多么害怕。 傅珺一面盯著她看,腦中卻仍在細細回憶著佩環(huán)方才的證詞。 驀地,傅珺眼前一亮。 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一件對本案至關(guān)重要的事。 思及此,傅珺心中立刻安定了下來。她清了清嗓子,方淡聲問道:“佩環(huán),我再問你一遍,你說你是親眼看見青蔓打翻了盆景,可對?” “是,婢子是親眼瞧得清清楚楚的?!迸瀛h(huán)顫聲道,咽喉部位卻是明顯地吞咽了一下。 傅珺淡淡一笑,轉(zhuǎn)向張氏道:“大伯娘,我想請了婁嬤嬤過來問一問?!?/br> 張氏面上便露出個寬和的笑容來,溫聲道:“便依你?!闭f著便向劉mama點了點頭。 那劉mama便親自去了旁邊的耳房里,將婁嬤嬤請了進來。 那婁嬤嬤一臉惱意地進了門,先向張氏等人草草行了一禮,便高聲大氣道:“太太明見,可別叫人混賴到我身上去,我是絕不會依的。這事定要查個清楚,若不查清我馬上便跟侯爺請辭。” 張氏溫言道:“不怪嬤嬤,此事另系旁人所為,原不與嬤嬤相干。請嬤嬤進來卻是我們四姑娘的主意,她有話要問嬤嬤?!?/br> 那婁嬤嬤的一雙小眼睛里便冒出精光來,向傅珺上下打量了兩眼,方道:“不知四姑娘要問我什么?” 傅珺含笑問道:“我是想請問嬤嬤一聲,那些丫鬟們往嬤嬤這里取花,是進花房取呢,還是在門口等著嬤嬤交予她們呢?” 婁嬤嬤立刻便道:“花房是侯爺叫我守著的,如何能隨便叫人進來?那些丫頭從來只能在外頭等著?!?/br> 傅珺點了點頭,又和聲問道:“我素昔也讀過兩本花譜田經(jīng),在此倒想請教嬤嬤一聲,我常聽人說這世間有一種既愛寒又喜暖的奇花,可是金線蘭?” 婁嬤嬤一聽這話,面上便出幾分訝色來。她向傅珺臉上細細地看了一眼,方才點頭道:“四姑娘沒說錯,正是金線蘭。這花兒秋冬兩季皆需于傍晚時分端至室外,一個時辰之后再放回室內(nèi)取暖?!?/br> 說這些話時,婁嬤嬤的語氣明顯放緩了一些,似是對傅珺能與她聊起花事來頗為高興。 ☆、第315章 傅珺便虛心求教道:“還要再問嬤嬤一聲,那金線蘭對溫度與濕度的要求是否都很高?” 婁嬤嬤便笑著點了點頭,贊許道:“四姑娘知道得卻多。您沒說錯兒,那金線蘭可嬌貴著呢,冷不能太冷、熱不能過熱、水大了或小了,皆是不成的?!?/br> 傅珺含笑道:“謝嬤嬤指教?!?/br> 眾人不妨傅珺卻與婁嬤嬤聊起花經(jīng)來,俱是十分不解。那傅珈更是很不耐煩,便微含譏意地道:“四meimei,若想要聊花經(jīng)便請過會子再聊,這般東拉西扯地拖時辰,又有什么意思?” 她這里話音一落,張氏便聲音微冷地道:“珈兒,怎么與你四meimei說話的呢?” 傅珈聞言便停了話頭,卻仍是拿眼睛剜了傅珺一眼,滿臉的不屑。 傅珺便笑著向婁嬤嬤道:“還請嬤嬤在旁少坐。我過會還有事兒要請教您呢?!?/br> 婁嬤嬤大聲應(yīng)了一聲,也不要人來讓,自己便找了個小杌子在旁坐了,倒是自在得很。 傅珺便又轉(zhuǎn)向珮環(huán),和聲問道:“那你再說說,你今兒一大早是如何瞧見青蔓砸花盆的?” 珮環(huán)想是也被傅珺與婁嬤嬤這一番對話鬧糊涂了,一時倒忘了裝害怕,而是語聲平穩(wěn)地道:“婢子是在花房里親眼瞧見的?!?/br> 傅珺依舊語氣溫和地問道:“那青蔓可瞧見了你不曾?” 珮環(huán)立刻搖頭道:“她自是未曾瞧見婢子。婢子躲在了一旁。” 傅珺便問道:“你是躲在哪里的?那花房里有能藏身之處么?” 珮環(huán)似是早知道傅珺會這么問,聞言立刻便胸有成竹地道:“婢子便躲在那大花架子后頭?!?/br> “哦?”傅珺的面上浮出一絲極淺的笑意來,淡聲重復(fù)道:“你是躲在那大花架子后頭的么?” 珮環(huán)用力地點著頭,咽喉部位卻是極快地吞咽了一下,方道:“回四姑娘的話,婢子便躲在那大花架子后頭?!?/br> 傅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你今兒早晨可換過衣裳?” 這問題問得十分奇怪,珮環(huán)疑惑地歪了歪頭,卻仍是答道:“回四姑娘的話,婢子不曾換過衣裳?” “襪子呢?可換過不曾?”傅珺又追問了一句。 珮環(huán)搖頭道:“不曾換過?!?/br> 一旁的傅珈帶著笑意道:“四meimei快別問了。我告訴你吧。這珮環(huán)從早上到現(xiàn)在別說衣裳了,連一根衣帶都沒換過。如何,你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