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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但平南侯府的門第擺在那里,那顧家想必不會輕視于她。且顧衍為人又十分端方,婚后對傅珍亦會敬之愛之。 此外,上頭沒了一層婆婆在,就只兩房姨太太,也起不了什么風浪。傅珍嫁過去便能管起事來,又是長房長媳,日子想必會過得十分舒心。 傅珺覺得,這椿婚事真是上好,好得她都有些羨慕了。 男方家中人口簡單,且往后待幾個兒子長大了,肯定還是要分家的。到時候傅珍只要奉養(yǎng)一個老家翁便足夠,關(guān)起門來自己過起小日子,不必再去勾心斗角、一句話繞三個彎兒地說話,真是想一想都叫人歡喜。 ☆、第380章 傅珺是真心為傅珍開心,過了文定后沒幾日便去看了傅珍。 傅珍如今住在綺墨軒里,單門獨戶的一間小院兒,格局雖不大,但勝在精致小巧。 傅珺進門的時候,恰遇著春煙歡歡喜喜地從里頭走出來,一見傅珺便迎上來前,笑著道:“四姑娘來了,快些請進?!?/br> 房間里的傅珍聽見了春煙的聲音,便也揚了聲音笑道:“四meimei快進屋兒來吧?!?/br> 那廂春煙便親手打起錦簾,將傅珺讓了進來。 傅珺一進屋,便見傅珍正歪在胡床上,見她進來了亦未起身,只笑著道:“我這會子剛把腳暖過來,實在懶怠挪動,四meimei別嫌我簡慢才是。” 傅珺便笑著打趣道:“大jiejie如今是人逢喜事,正應(yīng)該精精神神的才是,如何又這樣懶懶的起來?” 傅珍便輕輕啐了她一口,紅著臉道:“四meimei如今越發(fā)壞了,竟來調(diào)笑于我?!?/br> 她一向是個刻板的性子,今天這般嬌羞的模樣傅珺卻是頭回見著,她忍不住便又“噗哧”一笑,道:“大jiejie臉紅什么呀,我又沒說什么?!彼幻嬲f著一面便坐在了胡床邊的錦凳上,自那點心碟子里揀了塊如意糖糕咬了一口。 傅珍的臉便越發(fā)地紅了,道:“你還說。不過是今兒去看料子、試衣裳累了些罷了,有什么的?” 傅珺見傅珍的一張臉都快紅透了,瞧著卻是比往常多了些許艷色,便也不再笑她,而是繼續(xù)咬著糖糕和聲道:“大jiejie,小妹是真心為你高興。若是有言辭不當之處,還請大jiejie別放在心上?!?/br> 傅珍聽了這話,面上的紅暈便漸漸褪了下去,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極淺的傷懷來,過了好一會她方低聲道:“這也是父親真心為了我好,我只有感激的?!?/br> 傅珺自是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意思。便沒再接話。 傅珍停了一會又冷笑了一聲,道:“四meimei,你是不知道,前兒二meimei過來的時候。可是好一陣的奚落我呢,說那顧家就是個破落戶,五百兩的聘金太簡薄了些。又道那顧……大人只是個六品小官兒,在京里根本提不上筷子,被我?guī)拙湓掜敾厝チ恕!?/br> 傅珺沒想到她這會子居然說出這些來。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接話才是。傅珍卻是根本沒管傅珺的反應(yīng),又繼續(xù)咬牙道:“若不是我去年拼著鬧了一場,如今會是個什么情形,想也知道??偹愀赣H對姨娘……我這里才好了許多?!?/br> 她這一番話牽涉到好些長房的秘辛,按理說是絕不該說予旁人知曉的。只是傅珍大約是壓抑得太久了,又因?qū)Ω惮B的人品十分信任,這才不知不覺說了出來。 話說出口,傅珍一時倒又有些后悔,深恨自己口無遮攔,居然說了這么多。 傅珺卻似是根本沒聽到一般。她若無其事咬了一口糖糕,又向四周望了一望,道:“你這房里又新添了個春雨不是么?怎么我沒瞧見呢?” 傅珍微微一怔,復(fù)又笑道:“她去廚下幫我看點心去了?!?/br> 于是傅珺便又就做點心一事與傅珍說起話兒,卻是將方才那彌漫在屋中的怪異氣氛也打散了。 ************************************ 如果說,平南侯府的這個九月正逢喜事,那么,地處姑蘇的王家,在這個九月卻是彌漫著一種隱約不安的氣氛。 當兩行“人”字雁影消失于玄圃外的天際之時,王襄將手里的秘信丟進了火盆中。眼看著火舌卷起信紙,直至將之化為了灰燼。 那窗前此時已是寂寥若空山,沒有雁影,亦不見云跡。唯有一片干凈的藍色。如同王襄此刻的心情,亦是空空蕩蕩的。 他蹙眉看著天空出神,并不曾聽到身后的腳步聲,直到田荀低聲叫了一聲“大人”,才令王襄收回了心緒。 他轉(zhuǎn)首看了看田荀,沉吟良久。方緩聲問道:“茂德,你可愿去京城?” 田荀微微一怔,問道:“大人何出此言?” 王襄長嘆了一聲,低聲道:“再過一旬,大郎的調(diào)令便要到了?!?/br> 田荀訝然地抬頭看著王襄,問道:“調(diào)令?卻不知小王大人要調(diào)往何處?” 田荀口中的小王大人,便是王襄的長子王昌。 聽了田荀的話,王襄眼中便多了一絲冷意。他面無表情地道:“我剛收到的消息說,大郎將要調(diào)任工部主事?!?/br> 田荀的神情便有些凝重起來,皺眉道:“此時進京,時機不好。” 王襄嘆道:“我如何不知?然調(diào)令卻是不容違逆的?!?/br> 田荀沉吟了片刻,便問道:“敢問大人,是哪里動的手腳?怎么會想起調(diào)小王大人去了京里?” 王襄面上的冷意便又濃了兩分,他轉(zhuǎn)首望了望窗外,復(fù)又回過頭來看著田荀,寒聲道:“武陽伯?!?/br> 田荀倒抽了一口冷氣道:“那豈非……”說到這里他沒敢再說,卻是用手比了一個“二”字。 王襄點頭,壓低了聲音道:“京里的消息,是德妃那里起的意?!?/br> 田荀便有些不解,一雙眉毛卻是蹙得更緊了,道:“此舉何意?” 王襄便又長長地嘆了口氣,人卻是坐了下來,揉著額角道:“我一直不知道,大郎媳婦與那武陽伯夫人卻是有了來往。京里的秘信里還說,似是那人要先立側(cè)妃,看中了宓兒?!?/br> 田荀聞言驚得張大了眼睛,旋即面上便劃過一抹厲色,沉聲怒道:“狂妄!” 王襄疲憊地道:“目下看來,今上亦似是允了?!?/br> 聽了這話,田荀面上的厲色便隱了去,一層憂色慢慢地浮了上來,沉吟不語。 王襄疲憊地抬了抬手,指著旁邊的座椅道:“你先坐下吧?!?/br> 田荀撩袍坐了下來,眉頭深蹙著,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撫著頜下的短須,沉吟良久方試探地道:“若是現(xiàn)在就給二姑娘定了親,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