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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舟,過會你送一兩銀子過去,給李管事買茶喝?!?/br> 李娘子忙謝了賞,便自退了下去。 此時已將至午時,天色微有些陰,悶熱的空氣里和著一股潮氣,越發(fā)地燠熱起來。 傅庚將邸報拿起來隨意地翻看了兩眼,復又擱下,見外頭倒無甚陽光,便開口喚道:“行舟,去前湖?!闭f罷便一甩袍袖,當先出了院門兒。 行舟連忙跟了上去,主仆二人轉過院墻,踏上了青石路,不多時便來至了前湖。 天氣雖熱得緊,湖畔倒時而有些微風,緩緩拂過蔭翠的行柳。傅庚揀了樹下一方干凈的白石坐下,行舟見狀,知道傅庚這是要垂釣,忙去尋釣具。傅庚便坐在湖邊,望著那一波浩渺煙水出神。 這個局,始于兩年前。 傅珂于清味樓設計傅珺,妄圖敗壞自家親生女兒的名聲。從那時起,傅庚就在尋找一種一勞永逸的法子,絕此后患。 讓傅珂死很容易,但只要她一日頂著侯府嫡女的身份,她的死便總難免為人詬病。 鄭氏亦如是。 在對待這母女二人時,傅庚但凡有一絲不妥,便立刻會背上“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罵名。 背上罵名他并不怕,然彼時卻正是朝局動蕩的關鍵時期,他所謀之事,容不得他有半分錯失。 所以,他只得耐心等待,徐徐圖之。 此局最難之處,便在于尋到合適的人選。 此人必須滿足以下幾個條件:貧窮、卑賤、貪婪、膽大包天,還必須有十多年前產女的經歷。 最終,吳原興夫婦進入了傅庚的視線。 十多年前京城產女,后幼女夭亡;一家皆是最低等的商戶,身后并無子息;吳原興嗜賭成性,吳李氏坑蒙拐騙,夫妻二人蛇鼠一窩,欠了一屁股的債。 傅庚要做的,便是先誘使吳原興因賭入局,再叫他輸上成百兩銀子,最后以債主身份緊緊逼迫,并“不經意”間透出幾句口風,引吳原興夫婦上鉤。這對夫妻急紅了眼,自然會抓住一切可乘之機。 傅庚并不急,花了近一年的時間,一點一滴伏脈而設。 有了此局,鄭氏便必須死。所以宮變當晚,傅庚才會借亂兵之手下了密殺令。按照他此前的設想,只要鄭氏一死,他的局便無人能破。 沒成想鄭氏未死,卻是傻了。 這樣更好。無論真傻還是假傻,傅庚每天去“看”她半個時辰,親手喂的那些藥,那可不是白吃的。便是再聰明的人喝上一個月,也要真變傻了。 ☆、第614章 望著眼前浩大的湖水,傅庚唇邊隱著一絲極淡的冷意。 他并非一味逞狠之人。人手他是早就安排下去了,局也早已設好,然傅珂若是老老實實地做她的侯府貴女,不去觸及傅珺的安危,這個局便永遠不會觸動。 長興伯世子的婚事,還有劉氏與崔氏的那些許小心思,他一早便知道了。他一直按兵不動,就是想看傅珂會如何選、如何做。 彼時他還在想,若是傅珂笨一些,干脆吵到他眼前來,或者是向傅珺哭訴求助,他一定會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好生護著這個繼女。若再進一步,傅珂足夠聰明,只需假作不知,一切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身為太子少師、正二品大員之女,傅珂就算不是傅庚親生的,那也是高門嫡女,怎么可能下嫁給一個落魄的伯府世子?只要想透這一點,好好呆在府里,自會有一番大好前程。 可是,花廳門前的那一摔,以及榮萱堂中傅珂與侯夫人的那場密謀,卻讓傅庚明白,這世間總有那么一些自作聰明、心思歹毒之人,眼里除了利益,再無其他。 傅珂的毛病,便在于她一面享受著侯門貴女的富貴榮華,一面卻又恨親情淡薄,恨傅珺與傅庚待她如外人,卻從不曾想過,她又何曾有一次視傅庚如父、視傅珺如姐? 傅庚最后的一絲善意,亦被傅珂自己親手埋葬。 一收到暗線稟報的消息,傅庚便立刻用了藥,從傅珺回門之日起至今,傅珂一直重病在/床/,風寒始終未見起色,她的一切算計在這場突出其來的重病面前都只能按下不提。 傅庚用的乃是虎狼之藥,尋常沒一個月傅珂是好不了的,即便侯夫人換掉了服侍的人也沒用,倒還讓傅庚越發(fā)從事件中抽身而出。 先將傅珂絆住,接下來便是收線了。 “債主”將吳原興夫妻抓住拷打一番。以命相脅,并放出最后的籌碼,逼其就范,令吳原興以為。施此計者是傅庚的厲害仇家,目的是為了報復。如此一來,從舊襁褓到傅珂身上的胎記,這一切也都有了合理之處。 至于那個捅破朝云落胎一事的婆子,她嫡親的孫子便在傅庚手下做事。傅庚只稍稍提了一句,那婆子立刻便應了。不過是順嘴說句謊話罷了,傅庚又給傅珂?zhèn)湎铝顺渥愕淖C據(jù),侯爺一搜即明,不愁他不信。 想到這里,傅庚眉宇間的冷意越發(fā)深濃。 內宅中的陰私手段著實令人不齒,而只要一想到傅珂居然存了害死傅珺的心思,傅庚就恨不能一刀殺之解氣。 他自問待傅珂已是寬仁,她此前無數(shù)次算計傅珺,他皆是高舉輕放。只將人送去山東而已,一應生活用度仍舊十分寬待,便是在山東亦是由名師指點,實指望她能學得道理,知曉做人的根本。 然而,傅珂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觸動他的底線,竟至最后要弒母殺姐,此人絕不可留。如今終于大局已定,傅庚亦可以緩一口氣了,而留下傅珂一命。他自覺已是仁至義盡。 不一時,行舟便將釣具送了過來。 傅庚面含憂色,愁眉深鎖,孤坐于湖邊郁郁垂釣。陰暗的天空下。他淡白的衣袂在風中翻卷,手中青竿若線,背影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孤寂。 湖畔來來往往的下人極多,見此情景俱都心中訝然。有那知情一二的,便悄悄議論:“可憐三老爺養(yǎng)了五姑娘一場,如今乍然分別。心下定是十分傷懷?!?/br> 似是為了令這傷懷更顯深濃,午后沒多久便下起雨來。這場雨細密溫柔,不似夏時急雨,倒像春雨綢繆,雨絲輕落于湖面,點開一圈圈漣漪。而傅庚卻似恍然未覺,仍是獨坐于雨中,一旁的行舟撐著青綢傘相陪。 一竿、一傘,一坐、一立。 湖岸邊的這幅畫面,孤清得直如蕭瑟寒秋,便連侯爺遠遠瞧見了,亦是心下悵然。 這場雨斷斷續(xù)續(xù)下了好些天,直到傅珂離開之時,雨仍未停。 吳原興雇了船,決定走水路先去江南,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