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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回蕩著,聽得人頭皮發(fā)緊。 “無罪,無罪,都坐下吧?!眲Ⅲ抟种谱》鲱~的沖動,眉頭卻忍不住跳了兩跳。 從兩個月前起就是這樣,無論劉筠怎么問這幾位閣老,都問不出一個準主意,每個人說出來的話都是云山霧罩,動不動圣人云、子曰,一個圈子能兜完上下幾千年。而若劉筠稍有不虞,這些人就立刻請罪,然后就一個個擺出個死人臉來半句話不說。 劉筠現(xiàn)在有些明白前朝那些暴君是怎么來的了。有時候他也很想打人,若在軍營他早這么做了,可此處卻是承明殿,一國之主不比一營之將,行事自是有祖宗法度為準。 這一刻,劉筠深恨祖制里那句“不辱人臣”之語。 “罷了,幾位閣老先回去吧,西北之事,容后再議?!眲Ⅲ藿K是熬不過這幾位人精,當先松了口。 六尊大佛立刻恢復(fù)了活氣兒,齊齊起身向劉筠躬身告退,一個個風(fēng)度瀟灑、大袖飄飄,仙人似地魚貫退了出去。 望著空下來的殿宇,劉筠覺得十分煩躁。 事情已經(jīng)不能再拖了,若到了明年,情況只會更糟,戶部尚書謝閣老平時不說話,一說話就哭窮,問他要點兒銀子就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想到這里,劉筠終于下決心似地向下一揮手,朗聲道:“來人,給朕將湯學(xué)士叫回來,再宣五軍營孟將軍?!?/br> “是?!编嚦珊T诘铋T外高聲應(yīng)了一聲,忍不住抹了把頭上的熱汗。 湯學(xué)士便是兵部尚書湯賀,亦是武英殿大學(xué)士、當朝閣老。這才把幾位閣老送出去,一轉(zhuǎn)眼又要叫人回來,鄧成海十分迷糊,不明白皇帝陛下又想要做什么。 不過,君心本就難測,鄧成海也只敢轉(zhuǎn)了個念頭,腳下已是疾走如風(fēng),徑往宮門而去。 ☆、第687章 立冬后不幾日,一個消息便在京中高門漸漸傳了開來: 五軍營又要班軍了。 只是,這一回的班軍卻不同以往,不是各衛(wèi)所軍隊進京,而是各衛(wèi)所軍隊進發(fā)遼東緊急冬訓(xùn),冬訓(xùn)的時間很可能長達數(shù)月,且班軍的衛(wèi)所數(shù)量亦較往日為多,官兵人數(shù)逼近三十萬。 如此大規(guī)模的班軍,在建武朝尚是首次,便是景帝時期亦不多見,因此兵部極為重視,兵部尚書倪閣老親自調(diào)撥各地軍隊,內(nèi)閣也擬定了章程。 作為五軍營提督,孟淵自不可缺席,數(shù)日后便需帶領(lǐng)一眾將官前往遼東,待冬訓(xùn)后再帶隊返回,屆時便由班軍人馬與現(xiàn)五軍營官兵對調(diào)。 從金陵到遼東路途遙遠,孟淵這一去,尋常沒三、四個月是回不來的,卻是連年也沒法在家過了。 自成親以來,這還是他頭一次去那樣遠的地方,且離開的時間還如此之久,傅珺心中十分著緊,親自督促吳鉤等人收拾東西,旁的不說,藥材先要備好,還有過冬的衣物亦要準備起來。 “青蔓,你去尋些素凈的絲綢料子來?!迸R清閣的明間兒里,傅珺吩咐道。 這兩年她也聽孟淵說過,班軍集訓(xùn)雖不會真的打仗,但刀劍無眼,每年都會有士兵受傷,還死過人。她便想著要為孟淵做幾身絲綢里衣,據(jù)說這種里衣能有效阻止古代弓箭的攻擊。 青蔓應(yīng)諾一聲退了下去,傅珺便又喚涉江:“你去將藥材點一點,尤其是治傷寒感冒以及治凍傷的藥,一定要帶足了?!?/br> 涉江亦領(lǐng)命而去,傅珺又叫小丫頭們?nèi)フ野⒕牛€想購些上好的傷藥,少不得要請外院管事幫忙買。 孟淵跨進院門的時候,見到的便是一片繁忙景象,大丫鬟、小丫頭們走路都是小跑,每個人皆被傅珺支使得團團轉(zhuǎn)。 孟淵眸中便漾起了一絲笑意。 “爺回來了?!崩认聜鱽硇⊙诀咭姸Y的聲音。傅珺停下了手里的活計,孟淵已經(jīng)大步走了進來,門簾開合處,帶進來一股冷風(fēng)。 “在忙什么呢?”見傅珺的纖纖細指上還串著頂針。孟淵便拉起她的手坐在案邊,低聲問道。 傅珺的臉有些發(fā)紅,輕聲道:“我想給你做幾件里衣,才縫了兩針?!币幻嬲f著,一面便將笸籮往身后掩了掩。 那衣料裁得橫七豎八。針腳也粗得很,她這手針線活兒實在不大能見人。 孟淵眸中喜意閃過,長臂一伸,傅珺身后的笸籮便到了他手里,垂首看著里頭玄青與墨綠的衣料,他的心里已是一片溫軟。 “多謝你?!彼麙鹨铝霞毧?,眸光燦爛如星。 “呃……先說一聲兒,我那個……針線活兒不是很好?!备惮B支支吾吾地道,臉上越發(fā)地?zé)崞饋怼?/br> 她在這方面實在天資有限,孟淵攤上她這么個不事女紅的老婆。也算他運氣差。 孟淵詫異地看著手里的衣料,挑眉笑道:“我覺得甚好?!闭f著還將衣裳翻過來看了看,那神情竟然十分滿意。 傅珺被他這態(tài)度弄糊涂了,看了看那件衣裳。 就算那是她自己做的,她也必須承認,那針線活確實很糟糕。 “你真覺得好?”她抬起頭問道。 望著眼前的如水明眸,孟淵眸中笑意更濃:“是真的好?!闭f罷他便牽起了她的手,語聲柔和地道:“小時候,我娘也常給我做衣裳,后來她眼睛不好。我便不叫她做了,再后來進了國公府,那針線房做的衣裳……” 說至此處,孟淵身上的氣息有一瞬間的冷。旋即又斂去,語氣卻變得淡漠起來:“那衣裳……并不那么好穿,從十歲時起,我只穿成衣鋪子里的衣裳,里衣皆是軍營里發(fā)的,那針角可粗得很?!?/br> 看著孟淵冷淡的神情。傅珺心頭微微一痛。 看起來,初入國公府的那幾年,孟淵身上發(fā)生的事情,有一些很可能是十分可怕的,否則他不會連針線房的衣裳都不敢穿。對付一個才十來歲的孩子,這些人怎么下得去手? 傅珺瞬間愧疚得無以復(fù)加。 她實在是個不稱職的妻子,這么久以來竟都沒怎么過問他這些事,原來他對國公府忌諱之深,竟已到了這般田地。 她往他身邊靠了靠,抬手輕撫著他的眉心,撫去他眉間緊蹙而成的那個“川”字。 孟淵凝眸望她,驀地笑了起來,燦爛的笑容明亮耀眼,直讓人目眩。 “現(xiàn)在有你給我做針線活兒,我也不必總穿成衣鋪子里的衣裳了?!痹捳f到后來,他的聲音里已是笑意殷然,語氣竟是難得的歡快。 看著他燦爛的笑臉,傅珺心都絞得疼了。 “只要你不嫌棄我粗手笨腳,你的里衣我還是能做的?!彼崧曊f道。 孟淵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