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52
,嵌了一抹孤單的影子,青衫如舊、白發(fā)如昔。 眼淚,終是潸然而落。 西華門的箭樓無聲聳立,那個孤單的身影,終是漸漸變淡,變遠(yuǎn),最后化作了視線末梢的一粒黑點,化作了天邊孤雁的一聲哀鳴。 “別難過?!倍蟼鱽泶筇崆侔愕穆暰€,“得得”的馬蹄聲清脆得宛若鼓點,“待差事完了,我還得回京一趟,到時候我們便又能見著父親了?!泵蠝Y柔聲說道,大手探進(jìn)車窗,撫過傅珺鴉青的發(fā)絲,掌心的熱度一如剛剛的那個人。 也不知再見之時,她的父親又會老去幾分。 這般想著,傅珺的眼淚又涌了出來,漸漸打濕了手中素帕。 孟淵縱馬行在車旁,高大的身軀宛若山岳,一點一點填補(bǔ)了她心底的失落與悲傷。 “我就是……舍不得爹爹?!备惮B終是哽咽著說道,聲音有些發(fā)悶,在他的安撫下,心中酸痛漸漸平息。 是啊,她的確不必太難過,反正她是要陪著孟淵四處跑的,總能找到機(jī)會回京探望傅庚。 可越是這般想,她便越覺得淚意上涌,怎樣也忍不住。 “娘娘。老奴有件事兒一直想問,這會子斗膽問出來,請娘娘恕罪?!?/br> 沈媽/媽/的聲音響了起來。讓傅珺稍稍回過了些神。 她一時間有些難堪,方才的抽泣痛哭,在她是極少有的事情。 拿帕子印了印眼角,她方看著沈mama道:“mama要問什么?” 沈mama此刻卻是神情嚴(yán)肅,道:“老奴想問問娘娘,娘/娘/的月事過了多久了?” 傅珺愣了一下。 月事么? 她的月事一向不太準(zhǔn),最近的一次。似是在四、五十天前……也可能更久一些。 她蹙眉細(xì)細(xì)回思,驀然發(fā)現(xiàn)她的記憶力竟不似以往那樣好了。想了半天仍是毫無頭緒。 孟淵凝眸看著她,眸子深處有一絲隱約的波動。 “mama何出此言?”他問道,長眉微微壓著,叫人瞧不出他眼中的表情。 遲疑了片刻。沈mama道:“老奴也是猜的,娘/娘/的月事雖是不大準(zhǔn),但這一次隔得時間可有些長了,且娘娘最近老愛哭,忘性兒么……也有些大,老奴便猜著,會不會娘娘這是……” 沈mama話音未落,孟淵已然勒住了馬。 “停車!”他舉手示意,言罷又去看沈mama:“mama覺得有幾分準(zhǔn)?” 那一瞬間。他的眼神竟是灼人的期盼,燦然且明亮著,險些沒晃花了沈媽/媽/的眼。 她連忙垂首。恭聲道:“老奴瞧著,怎么也得有六、七分準(zhǔn),若是爺不放心,可請隨行的軍醫(yī)來按一按脈,陳嫂子也懂一些?!?/br> 陳嫂子一直管著傅珺的吃食,略通些藥理。 得了沈mama這句話。孟淵立刻便吩咐了下去,一面又叫過吳鉤:“原地待命。準(zhǔn)備調(diào)頭。” 傅珺怔忡地看著沈mama,一時間無法言語。 她如何不懂沈媽/媽/的意思?她也一直奇怪,最近這段時間她的情緒時常失控,如今想來,說不得便是有原因的。 這念頭只在腦海中轉(zhuǎn)了轉(zhuǎn),傅珺的心跳已經(jīng)快了起來,方才的離愁別緒盡皆消散,心底里隱隱生出難以言明的期盼。 車外的吳鉤卻是根本摸不著頭腦。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已經(jīng)遠(yuǎn)在身后的京城,又看了看眼前緊閉著嘴唇、神情嚴(yán)肅的孟淵。 這又是怎么話兒說的? 他的腦袋歪到了一邊兒,簡直想不明白孟淵這是什么意思。 這離京還沒兩里地呢,這就要回去了?他們家主子這又是怎么了? 心中雖是這般想著,他的身體卻已遵循服從命令的本能,應(yīng)了聲“遵命”,便撥轉(zhuǎn)馬頭,來到了旗官面前。 “大人有令,原地待命,準(zhǔn)備掉頭!”吳鉤此刻神情冷肅、語氣威嚴(yán),很有幾分上官的樣子。 這支隊伍原本便是受孟淵節(jié)制的,旗官聞言并無異議,打出旗語傳下指令,這一大隊車馬很快便停了下來。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吳鉤這輩子也不會忘記。 他方才自旗官馬前掉過頭,猛不防眼前便閃過一道亮眼的白光。 過了好一會他才弄明白,那閃過的白光,竟然是孟淵的那一口白牙! 他們家的主子居然在笑! 不是平素的那種淡笑或冷笑,更不是獰笑與嘲笑,而是開懷露齒、縱聲長笑。那笑容如此燦爛,笑聲又是如此清越,如鶴鳴秋水、鷹嘯長空,剎時間穿透而來,直叫人心底微震。 吳鉤捂著被震得發(fā)疼的胸口,半響沒回過神。 他們家主子這又是怎么了,竟能笑成這樣? 不就是吩咐停車待命嘛,這有什么可樂的?他剛才可瞧見軍醫(yī)上車了,軍醫(yī)還能弄出什么好事兒來? 此時,孟淵的長笑聲終是停息,車簾啟開一條縫,有女子的說話聲傳了過來,那聲音清淡溫柔,給人的感覺十分舒服。 雖不敢去細(xì)聽那聲音都說了些什么,但吳鉤知道,這一定是郡主娘娘在說話,若問這世上有誰能降服住他們家主子,除了郡主娘娘再沒第二個人。 輕柔的說話聲持續(xù)了一會,便自停了下來,不消多時,軍醫(yī)便下了車,孟淵的面色也已冷肅如常。 他向吳鉤打了個手勢:“調(diào)轉(zhuǎn)車頭,回金陵。”簡斷有力的聲線,卻似飽含著激越與欣喜,言罷他便下了馬,徑自登上了車。 “遵命?!眳倾^利落地應(yīng)了一聲,一直歪著的腦袋已經(jīng)擺回了正常位置。 無論如何,他們這些追隨孟淵之人,自是唯他馬首是瞻,這會兒別說掉頭回京了,就算孟淵說要攻打金陵,他吳鉤頭一個提刀跨馬殺回去……當(dāng)然了,這種情況是根本不會發(fā)生的,就算他們主子曾經(jīng)有過這種打算,那也是曾經(jīng)罷了。 吳鉤甩甩頭,甩去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飛快地傳令下去。不多時,車隊再次駛動,只是這一次,車隊前行的方向,卻是大漢朝的首都金陵城。 車輪轆轆,帶動起一陣塵煙,小半個時辰后,西華門高大的箭樓已然在望。 傅珺依在車窗邊,面上含一縷淡淡的笑意,只覺得胸中鼓漲著無法言喻的情緒。 孟淵小心地環(huán)著她,溫暖的大手撫在她的手上,而她的手,此刻正輕輕按著小腹,那里面,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前世今生,從未有一刻如此刻這般,讓她覺出一種真切的幸福。 她抬起微濕的眼睛,看向窗外。 不知何時,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