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敢上前安慰，顧慮再度惹她生氣，反而更加不妙。

    爾后，海濤稍加思慮，輕聲說道：“我走了，明天再來。告辭嘍?！?/br>
    “嗯，你走吧?！?/br>
    美聯(lián)抬頭看著海濤慘然一笑，柔聲細語：“我沒事的，坐會就好了”

    海濤面色發(fā)青，轉到隔壁叮囑了阿嬌數(shù)語，隨后沿著通道低著頭塌著雙肩、一步一步緩緩離去。

    他的步伐沉重無比，失神落魄一般。

    哀戚的美聯(lián)，倚門而站，默默注視著海濤背影，目光凄切，內心酸楚。

    第20章 愛孽

    十九

    愛孽

    自從在姐妹倆租住屋里初遇美聯(lián)后，方子建就接連不斷打電話給美聯(lián)，邀請會面洽談業(yè)務。

    美聯(lián)則找盡各種理由極力拒絕。

    她心清楚這個呆瓜的真正用意，在他們第一次握手時就已經(jīng)心知肚明。

    那輕輕的又深深的一握意味深長。

    那一瞬間自己心靈深處的震蕩，在十七歲那年初次見到已亡人的剎那間出現(xiàn)過，美聯(lián)不禁感嘆：竟是如此相似！如此令人神魂飄蕩！

    數(shù)年前情竇初開，懵懵懂懂。如今卻是情花再放，明明白白。

    心靈之語箴誡自己：不能見面，絕對不能私自見面！

    之后，美聯(lián)不再接聽方子建電話。

    他仍舊不斷撥打美聯(lián)手機，并發(fā)來短信：如果你不接電話，我會一直打下去；再不接，我會直接去找你。

    美聯(lián)看完不知所措，又不能關機，只得置之不理。海濤在時電話亦是也有打來，弄得美聯(lián)滿腹煩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窮思極想編盡謊話，折騰得頭痛欲裂，身心疲憊不堪。卻又無計奈何！最終只得屈服，于身旁無人時接聽了電話。

    “你到底要干什么？再這樣我就報警?！?/br>
    美聯(lián)語氣強硬。

    “報警是你的事情。我只是告訴你，我喜歡你，我一定要得到你?！?/br>
    “什么……你瘋了嗎？這是不可能的，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美聯(lián)被方子建直截了當?shù)谋戆?、嚇得心驚rou跳手足無措。

    “你說謊，為什么處處回避，不接我電話？不敢與我見面？”

    語氣堅定的美聯(lián)，快速回答：“我沒說謊，我真的不喜歡你。不見面是因為……”

    “我會來找你，再見?！?/br>
    方子建打斷了美聯(lián)話語。

    “別來，別掛電話……”

    美聯(lián)艱難吐出字字重如千鈞的這句話，“你可是吳雪的男朋友！”

    “我會跟他解釋，聽不聽是她的事?！?/br>
    “吳雪可是我的好姐妹！”

    美聯(lián)最終說出了這句話，好似心間陡然卸下了一塊巨石。

    “那是你們的事……我會跟她解釋。再……”

    美聯(lián)急忙搶過話頭，“你現(xiàn)在千萬不要跟她說?！?/br>
    “知道了，再見。”

    闔上手機，美聯(lián)長出一口氣。

    自始至終，方子建語氣平穩(wěn)、堅絕。

    “這是什么事呀！木頭木腦！沒輕沒重！這個方子建簡直是個怪物，有這么說話的嘛！攪得暈頭轉向，糊涂到頂！先前說的話都想不起來呢！怎么辦？”

    美聯(lián)胡思亂想著，心頭卻不生氣，只覺惶惑不安，心神不定。

    隔天方子建果真來到美聯(lián)鋪里。

    美聯(lián)也不與他說話，自己忙著打點生意。閑時就跑到阿嬌店里躲避。

    方子建基本上是一言不發(fā)，徑自端坐椅上，有時翻看手機，坐個幾十分鐘后起身就走。美聯(lián)隨即悄悄轉回店中，倒像自己做賊似的。

    自此方子建時來店鋪，沒個定時，時間也短，次數(shù)不如海濤，走時美聯(lián)如在就打個招呼，不在時徑自悄然離去。

    美聯(lián)常常擔心兩人撞面，心想這樣下去不行。但又苦思無策，腦海中雜念千絲萬縷，愈理愈亂。氣怨吳雪若不把他擅自帶回家，就不會相遇！難道真是前世因緣注定的今生劫數(shù)！亦或是那已亡人魂魄不散，附身此人！

    有時看著坐在椅上的方子建，吳雪的面孔就會隱隱浮現(xiàn)她眼前，嘴唇蠕動：他是我的、他是我的……間或又閃出海濤慘白的臉，柔情滿目：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又有愔愔之語飄飄蕩蕩：蒼天所賜，莫離莫棄。

    美聯(lián)茫然四顧，無處尋蹤，心中無盡迷惘無限憂郁，時刻縈繞，揮之不去。

    無奈之后，美聯(lián)慢慢與方子建說起了話，力勸他不要再來，必然不會有好結果?？芍^千計萬策千語萬言，費盡心思。

    方子建聞聽后往往默不作聲，只是轉語邀請美聯(lián)同去吃飯看電影、游玩之類的散心活動。他的意思，說明了就是約會美聯(lián)。

    美聯(lián)只能呆坐漠視，不應不答，屢次如此。

    某日上午，方子建又一次來到店中，兩人談話無果。

    美聯(lián)愁緒糾結，無以排解，煩躁中吸起了煙。淡淡青煙飄散在她眼前，她不由瞇眼看向方子建，等他問話。

    方子建依舊呆坐，視而不見，漠然處之。

    “我要吸煙，你不想問問？”

    美聯(lián)耐不過他，只得開口。

    “女人吸煙并不少見，習以為常?！?/br>
    方子建莫無表情。

    “我還有許多往事，你不想問嗎？”

    美聯(lián)心一橫吐出此語，自覺兩手發(fā)顫，內心陣痛。

    方子建站起身來，雙目直視美聯(lián)。

    目光空洞的美聯(lián)轉開臉，兩眼垂視地面。

    少頃，方子建又坐回椅中，依舊不語。

    沉默良久，怔怔不動的美聯(lián)，只覺心煩氣躁，眼梢不時窺視方子建，狠狠嘬吸口紙煙焦急而問：“你為什么不問？說話呀！”

    “其實我從側面問過吳雪，她沒說?，F(xiàn)在我也不想問她了……”

    方子建語速遲緩起來，“我想我是現(xiàn)在遇到你的，沒必要問你以前的事情。如果你想告訴我，你自然會說。我以前也有……女朋友?！?/br>
    我怕他問，他怕我說。

    美聯(lián)腦海中倏然閃現(xiàn)出此念。

    自從兩人接觸后，第一次聽到方子建說話猶豫緩慢，美聯(lián)倒覺得心中驟然輕松許多，于是平靜發(fā)問：“那你的意思是讓我自己說？”

    方子建急忙回答：“不是這個意思！”

    兩人對話的語氣已經(jīng)顛倒。

    目波幽憂的美聯(lián)，直視方子建，一字一字鄭重問道：“那你以后不要后悔?！?/br>
    “不會……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喜歡的愛不釋手。柔黃燈光下的你，美的時間似乎都停止了！你的眼睛是如此明亮，如此深邃，看不到底，好像能吸進東西，吸光一切……看著就目定神搖，無知無覺一樣?！?/br>
    方子建站起來快步走到美聯(lián)身邊，“不管你信不信，我絕不會辜負你，此生此世永不離棄?？v然海枯石爛，天崩地裂也無怨無悔，此誓不逾。若違此誓……”

    “你若違此誓，我會讓你痛苦一輩子。”

    美聯(lián)半真半假輕聲搶言制止方子建，略微停頓后輕聲嘀咕：“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