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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免得鍋里的豬油濺出來,燙到孩子。 這時候周素芬又過來了,她訓斥大兒媳婦:“一天到黑有吃的就跑得飛快,一有活兒讓你干你就躲一邊” 趙艷玲聽了,嘴巴撇了撇,牽著兩個孩子走開,離鍋遠了些,但依舊還是呆在灶房里沒出去。 周素芳見大兒媳不走,大概猜到她打什么主意了,不過是想等著熬完豬油,要一些油渣吃。 剛熬完豬油,從油鍋里撈出來的油渣焦黃色,又脆又香,不管是在里面撒鹽,還是撒上一些白糖,攪拌均勻拿來吃,對于這個年代的人們來說簡直是美味。 趙艷玲不愿意離開灶房,就是想著等老三熬完豬油之后,撈起來的油渣能給她一碗,她拿回去吃。她也知道這五斤豬油是老三兩口子一起去買回來的,肯定是要端回他們屋吃的。 何家三兄弟里面,現(xiàn)在就是老三最有出息,他讀的書最多,參軍之后又憑自己的本事提了干,成為了部隊里面的排長,每個月都有不少工資拿。哪像她的男人,就是老實巴交只知道干活的莊稼漢,一年下來手上根本就沒錢,想要熬點豬油端回屋在吃飯或者吃面的時候放點都不可能。 婆婆在跟前,她就算想讓老三給點兒豬油,她婆婆一定不允許。 要是老三每個月沒往何家寄錢,現(xiàn)在熬的豬油她還可以借著何家沒分家的借口要點兒,可是她公婆常常說,何家人日子過得下去,都是因為老三每個月在往家里寄錢,不然他們一家人頓頓炒菜都能放油?這都要感謝老三為這個家做出了貢獻。 現(xiàn)在老三從部隊上回來,買了豬油想要拿回屋去自己兩口子吃,難道他們還有意見? 豬油肯定是不能要了,但是油渣,她覺得很有把握要點兒。 所以趙艷玲牽著孩子在被婆婆訓了之后還是厚臉皮地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著鐵鍋里的油渣。 周素芬能明白的事情,灶房里的其他人都明白。 其實何良珍知道三哥和三嫂去買了豬板油回來,他三哥進灶房來熬豬油,她也是想要一碗油渣去解饞的。 “四妹,大嫂,一會兒熬好豬油,我給你們一人一碗油渣。”不等她們提出要求,何忠燦已經(jīng)笑著說話。 何良珍和趙艷玲一聽當然高興。 不過,沒等她們喜滋滋說出一個“好”字,周素芬已經(jīng)搶先說:“不行!油渣留起來,可以炒好久的菜,不是給你們吃著耍的?!?/br> 周素芳的話其實并沒有錯,這個年代城里的工人一個月才供應二兩油,不管是菜油還是豬油都屬于緊缺物資,所以老百姓都很缺油。 熬豬油之后,剩下的油渣,許多人家都舍不得就那么撒鹽或者撒糖,攪拌著吃的。 最經(jīng)常的做法就是把油渣留起來,炒菜燒菜做湯等,都放一點兒進去,讓那些素菜沾上一些豬油的香味,吃到嘴里更好吃,同時也覺得更有營養(yǎng)。 何家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做的,但凡過年殺年豬,熬了豬油剩下的油渣都用來做菜,如果給其他人吃油渣,那也是很少很少的。 周素芬這不行一出口,何良珍和趙艷玲的笑容都僵在臉上了。 “媽,這點兒油渣你就別惦記了行不行?你看,我一年才回家一趟,我熬了豬油剩下的油渣我想自己做主,給咱家的人吃點兒。就這么趁熱吃,香?!焙沃覡N趕忙說。 要是別的兒子這樣說,周素芬肯定不容商量的直接否了,但是這個當了軍隊干部的老三,又懂那么多的語錄,還有不少的最高指示,她就沒有堅持自己的意見了。 但她還是說:“如果你要給你四妹和二嫂油渣,那么其他人要給,一碗水要端平?!?/br> 何忠燦樂呵呵地一口答應,說等熬完豬油,他會給爸媽,大哥家,二哥家,還有四妹,都盛一碗油渣,到時候喊他們來拿。 他這樣說了,她們才回屋去了。 何忠燦繼續(xù)熬豬油。 五斤豬板油熬了三斤多豬油,何忠燦先是把油渣撈出來,接著揭開一個瓷缽的蓋子,往瓷缽里放了些鹽,然后才把鐵鍋端起來,把豬油倒進去。 放下鐵鍋,他沒洗鍋,從來家里熬了豬油后的鍋都是不洗的,將就這個油鍋就可以炒一盤菜了。 何忠燦先用筷子把大碗里的油渣撥進一個小碗里,再從菜櫥里的裝白砂糖的瓶子里舀了一些白砂糖放進小碗。把糖和油渣攪拌均勻,何中燦手里拿了筷子,端著這碗撒了白糖的油渣先回自己跟丁小甜的屋。 進屋之后,他笑嘻嘻地把油渣端到丁小甜跟前,說:“小甜,這是剛熬了豬油的油渣,我在里面撒了白糖,知道你喜歡吃甜的” 丁小甜接過來,笑著說:“還是你心疼我?!?/br> 何忠燦直杠杠道:“你看你凈說廢話,我不心疼你,我還是你男人嗎?你先吃著,我去把剩下的油渣分一分,給他們送去?!?/br> 丁小甜:“去吧,咱們今天熬豬油,是該讓嫂子她們都沾沾光?!?/br> 何忠燦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丁小甜端著碗,用筷子夾攪拌了白砂糖的油渣吃。 一口咬下去,又脆又香又甜,還油滋滋的,特別美味。 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回娘家的丁老太想起她老伴兒年輕時候親自去灶房熬豬油,過后給她送來的那一碗撒了白砂糖的油渣依然覺得回味悠長。 之后許多年,只要家里熬豬油,丁小甜都會撈一小碗油渣起來,在里面撒些白糖,攪一攪,用筷子夾著吃。就算后來經(jīng)濟條件好了,家里的孩子們都不愛吃豬油了,她依然會過幾個月熬些豬油,吃白糖拌油渣,以及蒸雞蛋羹的時候在里面放點兒豬油再蒸。 丁老太拎著雞鴨,背上背著女兒,哼唱著這首歌曲走入前進村時,正是村民們下工的時候,不少人看見她都跟她打招呼。 “二妹,你咋回來了?”忽然有個肩上扛著鋤頭的男人大步走上來驚喜地問。 第5章 過來跟丁小甜打招呼的是她的大哥丁建軍。 丁小甜一看見他,有點兒激動,準確地說是提前激動了。 因為她已經(jīng)有二十年沒看見他了,丁小甜重生之前六十八歲,她大哥是在她四十八歲那年因病去世的。 現(xiàn)在她重生了,可不是又見到了二十年沒見到的大哥嗎? 可在丁建軍看來,他只不過是半年多沒見到自己的meimei而已。 半年前,丁小甜帶著女兒秀琳回來給mama唐玉香慶生,當時他也聽到了meimei向母親倒了許多苦水。什么她婆婆太摳門兒,妹夫寄回家的錢她都沾不上邊,日子過得很苦。還有就是她覺得跟妹夫結婚是穿了一雙外人覺得好看的鞋子,其實呢,自己穿得不舒服。 理由就是雖然妹夫那個人對她不錯,但一年也只有一個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