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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人進(jìn)園子去連夜抄檢。 鳳姐只推說身上不好,只命平兒去。 邢夫人見鳳姐不去,王夫人也不親自去,便也改了主意,自己也不去了,只囑咐平兒與王善保家的,切不可讓園子里有那等私窩貴重物事、私有情弊之事。 如此,司棋身為王善保家的外孫女兒,被搜出了潘又安給她捎來的信與信物,直接躺了槍。為此被連累的還有惜春的丫鬟入畫,因在她的箱籠里搜出幾雙男人鞋子,也一起被扭了出去,入畫的家人轉(zhuǎn)托惜春來討情,都沒法兒去討。 至于那塊玉佩,抄檢大觀園的時候并未找到。 直到第二天天色大明,賈赦又命好些小廝侍從去大觀園里,沿著當(dāng)日他陪兩位親王入內(nèi)賞景的路徑仔仔細(xì)細(xì)地又找過一遍,才在一塊湖石下,發(fā)現(xiàn)了一枚男子所佩的羊脂玉佩。 賈赦這下子抖了起來,自以為立下大功,屁顛屁顛去忠順親王府上將原物奉還。 豈料長史官只告訴賈赦,親王殿下侍奉圣人出京圍獵去了,壓根兒就不在京中,要待中秋節(jié)后才會回來。賈赦聞言,一陣沮喪。 長史官只管從賈赦手中收回了那塊玉佩,向賈赦說了兩句感謝的話,送了一把扇子給賈赦。賈赦立時高興得飄了起來。 玉佩的事情既了,抄檢大觀園之事卻還有余波。 寶釵轉(zhuǎn)天就尋了個借口,搬離蘅蕪苑,回薛家自家的宅子住去了。 惜春非但不肯為入畫求情,反而與嫂子尤氏好一段口角,此后再也不欲于寧府往來,一心一意,只想鉸了頭發(fā)做姑子去。 王夫人則將周瑞家的等幾個親信喚來,將當(dāng)日園中抄檢的情形一一問過,待聽聞司棋之事,王夫人自然是震怒。她早就恐這些無法無天的女孩子帶壞寶玉,早年間她最器重的大丫鬟金釧,也不過因為一句話的緣故,就被她攆了出去,如今再聞這等事,王夫人震怒之余,連忙向周瑞家的等人詢問寶玉院兒里的那些丫鬟們。 周瑞家的與其余幾個婆子,早就聽大觀園中的仆婦們說了不少晴雯等人的壞話,如今見王夫人緊張,便添醬加醋地說了。 王夫人心內(nèi)如有怒濤拍案,忍了又忍,這才說:“馬上便是節(jié)下,待中秋過了再說。” 等到中秋忙過,王夫人便命人再次進(jìn)園。一是問司棋等人是不是已經(jīng)出了園子,二是命人將名冊拿來,對照著將襲人以下,所有在寶玉院兒里服侍的人全部傳至怡紅院正廳,她要一個個問。 柳眉也掛在名冊上,周瑞家的進(jìn)來傳的時候她正在小廚房。 “眉兒??!”周瑞家的有些撓頭,“眉兒就算了吧,我們與太太回一聲,你算是小廚房的人,一向勤勉的,你們娘倆又是在老太太跟前得過臉的人,這淌渾水就算了,還是別趟了?!?/br> “謝謝周大娘!”柳眉脆生生地應(yīng)下,“今兒個剛鹵好了不少鹿筋,回頭我片了給大娘送一點兒過去?!?/br> 周瑞本好這鹵鹿筋下酒,周瑞家的聽說,登時覺得柳眉知趣,當(dāng)即笑著離開了小廚房,自去怡紅院傳人。 柳眉見一行人走了,便將圍裙一脫,對柳母說:“娘,這里就請您照管了!” 柳母也點頭,說:“眉兒,你且去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甭管成與不成,你既有這個心在,老天爺是會開眼的?!?/br> 柳眉沖柳母一笑,知道最近這段時間里她做了好些準(zhǔn)備,其實都教母親看在眼里。 第117章 美優(yōu)伶墻頭訣別 聽說王夫人親自去了怡紅院, 點閱大小丫鬟, 第一個著慌的, 就是寶玉。 寶玉自外而歸,正在二門上便聽見有婆子傳話, 說叫怡紅院的晴雯姑娘的哥嫂來, 領(lǐng)晴雯出去。 及到了怡紅院,寶玉只見王夫人端正在屋里坐著,并不理會寶玉。 晴雯病了好幾日,此刻懨懨弱息,王夫人命人現(xiàn)從她屋里拉了出來, 由兩個婆子架著送出去。 寶玉見王夫人動了雷霆之怒,竟然不敢多言一句, 多動一步。眼睜睜看著晴雯被架了出去,竟不得一個字出口。除了晴雯之外,王夫人當(dāng)即又問起,當(dāng)日是誰挑唆寶玉, 要柳五兒進(jìn)園子服侍的。 “聽說那丫頭與晴雯長得有七八分相像, 幸虧那丫頭已經(jīng)病得要死了, 若是留在這院子里, 也是個十足十的禍害?!?/br> 襲人等見王夫人問, 都低著頭,不敢答言。 就有園中服侍的老婆子將芳官指了出來,“回太太的話,就是這個叫芳官, 又叫耶律雄奴的。” 王夫人見了冷笑道:“唱戲的女孩子,都是狐貍精。上次放你們,你們又懶待出去,可就該安分守己才是。然而你卻成精鼓搗起來,調(diào)唆著寶玉無所不為。”②芳官笑著辯道:“并不曾調(diào)唆什么?!?/br> 王夫人大怒,右手在案上重重一拍,不防那案是紫檀木的,一拍之下先將自己痛了個不住。好在王夫人能忍,硬繃住了臉皮,旁人只覺得她又怒又痛而已。 待到疼的勁兒過了,王夫人便吩咐將芳官等人的干娘們都喚來,只說十二官之中的女孩子一概不許留在園子里,令其各人干娘帶出,自行聘嫁。 王夫人盛怒之際,寶玉不敢多言一句,多動一步,直到王夫人離去,這才灑下幾點痛淚來。 到了晚間,寶玉穩(wěn)住眾人,獨自來到了后角門處,央求一個老婆子帶她到晴雯家去瞧瞧。這婆子先是百般不肯,寶玉只得塞了些錢,那婆子方將他帶了去。 到了晴雯那姑舅哥哥家里,寶玉命那婆子在院門口處瞭哨,他微微掀了布簾子要進(jìn)去,卻聽里頭一個清亮的女聲在說話,正是柳眉的聲音。 “晴雯姐,大夫已經(jīng)說過了,不過就是你前兒個染了風(fēng)寒,本來已經(jīng)發(fā)散得差不多了,結(jié)果卻遇上這等事兒,所以郁結(jié)于心。你的病,看著像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的樣子……” 寶玉便忍不住想要咳嗽,提醒柳眉——哪有這樣開解重病號的? 他掀了一點布簾子,往室中看去。 只見室中收拾得甚是整齊,依稀能看見晴雯身上蓋著半新不舊的褥子,但看得出漿洗得很干凈。桌上擱著一套白瓷的茶壺茶碗,旁邊有個小爐子,上頭嘟嘟嘟地頓著水。而柳眉則坐在個小杌子上,背對著寶玉。 “……可是啊晴雯jiejie,我說句實在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