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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都要面對著墨卿那張令人捉摸不定的臉,彈指剎那都是像是油煎般難熬。 叮—— 手下的琴弦已經(jīng)是第三次被我撥斷,發(fā)出刺耳持續(xù)的回音,我抬頭小心翼翼地瞧了瞧躺在軟塌上小寐的墨卿,果然見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琴弦在錦盒里,自己會裝嗎?” 我點了點頭,卻不敢確定自己是否已經(jīng)會安裝琴弦? 取出裝著備用琴弦的錦盒,打開來盒子,里面是由天蠶絲制成的琴弦,取出一根在琴身上比劃著,雖已經(jīng)看了墨卿安裝過兩次,卻還是覺得無從下手,正苦惱著,卻不知何時身后來了一個人,雙手將我環(huán)住,拿過我手里的琴弦,耳畔響起清冷而熟悉的聲音:“教了這么多次還學(xué)不會,不應(yīng)該這么笨啊?!?/br> 我猶如木偶人一般怔在那里一動不敢動,周身寂靜沒有一點兒的聲響,琴桌上的香爐飄起裊裊的輕煙,檀香幾乎要將人嗅得沉醉。 “看清楚了嗎?” 墨卿問到。 “看……看清楚了。” “將方才的曲子再彈一遍,開頭的音持續(xù)地長一些。” “知……知道了?!?/br> “等一等。”說著墨卿突然抓過我的手,恰到好處的力道令我掙脫不開,只見他微蹙著眉頭:“原來是手上的繭過厚,罷了,今日便先不用習(xí)琴了,明日隨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 我不敢問出口,在墨卿離去后,些許落寞地端詳著自己的雙手,常年劈柴燒火,虎口指尖處不知何時起了厚厚的一層老繭,指關(guān)節(jié)粗而短,絕不是一雙好看的手,甚至可以說是丑陋,心間不知何時涌起了一股異常的情緒,是難為情,是被人撞見了自己的丑相而焦急不安,是…… 一夜未眠,晨起翻箱倒柜,拿出一件三年前做的衣裳,那一年新年,山莊上下每個人都賞了或多或少的布匹,我拿著領(lǐng)到的鵝黃碎花布做了一件新衣裳,舍不得穿只在新年初一穿了一上午,便趕忙又換了下來,疊仔細收進了衣柜。如今穿在身上卻發(fā)現(xiàn)袖子短了一截,衣身也已不合尺寸,緊緊地包裹在身上,瞧著鏡子里自己滑稽可笑的模樣,才發(fā)現(xiàn),這件衣服,我早就已經(jīng)不適合穿了。 來不及出神,我有些賭氣般地將衣服丟在墻角,隨意換了件日常穿著的便匆匆出門,趕到竹樓敲了半響門卻沒有回應(yīng),不敢私自闖進去,又在門口等了一炷香左右的時辰,卻發(fā)現(xiàn)墨卿從水榭外頭歸來,發(fā)間還披著晨曦的露水,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 “公……子。” “你進來,給我更衣?!?/br> 墨卿沒有停留,步履匆匆地從我跟前經(jīng)過,我緊隨其后走入竹樓,桌上是月陽每日會擺上的換洗衣物,并不難找,可我卻看著這堆衣服發(fā)了難,更衣這件事,月陽不曾教過我,著實是無從下手。 “愣著做什么?” 墨卿站了有一會兒,出聲催促,我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雙手幾乎是哆哆嗦嗦地解開了他的腰帶。 “你在發(fā)抖?” “沒……沒有?!?/br> “說話利索一些?!?/br> “什么?” 半響反應(yīng)過來墨卿指的是我說話結(jié)巴,趕緊低下了頭:“小,小的,沒……沒……” 越是著急卻越說不出來一個完整的句子,仿佛被下了魔咒,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剛脫到肩膀上的外衫被我下意識地捏成一團,卻被墨卿按住了手,微微嘆氣:“罷了,你去外邊等著吧。” 我長長得舒了一口氣,雖搞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還是慌不擇路地跑了出去,走出房門后雙腳猶如失了力氣一般癱坐在地上,心跳得飛快,幾乎要跳出喉嚨,用盡最大的力氣也才只能勉強自己不至于哆嗦地太過厲害。 等墨卿更完衣,便帶著我坐上了馬車。一路疾行,終于一炷香的功夫過后,在一處屋子前停了下來。 只是我望著眼前的這屋子,著實是不知該用怎么樣的詞匯來形容眼前的這處建筑,若說是茅草房卻不至于這般簡陋,若說是房屋又實在太過潦草破敗,我站在墨卿站身后,不明白他為何要帶自己來到這里。 “不請自來,你是擺明了要我趕人嗎?” 一襲紅衫甚是奪人注目,我見過這個從屋里走出來的男子,那個時候自己落水在云月的屋里醒來,站在窗戶邊上的就是這個男子,穿了同今日一樣的大紅衣服。 “喲,這不是云月很看重的丫頭嗎。” 男子斜挑著眼角瞧了我一眼,語氣中除了輕視,倒是實在聽不出其他來了。 “陸離?!?/br> 墨卿淡淡地喊出這個名字,卻見這男子嫌惡地說道:“你可別這樣叫我,你是古早山莊的主子,卻不是我的主子,我沒義務(wù)伺候你,你們從哪來回哪去?!?/br> 這句話我聽明白了,陸離這是在趕人。 我悻悻然地往后挪了一步,卻見墨卿走上前一步不知在陸離耳邊說了什么,只見他臉上表情不大好看,一時紅一時黑,最后瞪了我一眼惡狠狠地說道:“進來吧!” 我有些狹促地看了看墨卿,而他只是微微點頭,示意我跟著陸離進去。 走進屋內(nèi),眼前的光景一時間煥然一新,四處是竹編的家具與蜿蜒而上藤生的花卉,鼻尖纏繞著翠竹的清香,與水榭的竹林截然不同,這里的竹好像有生命,個個都能夠在下一時分幻化成為鮮活的能說會道的生命,很是神奇的感受。 “你跟我過來。” 陸離換了一身衣服,卻還是紅色,寬松的袖子被繩子有條不紊地纏繞在手臂上,他是在向我說話,言語間卻是狠狠地瞪著墨卿瞧,仿佛兩人之間有什么了不得的深仇大恨,作為旁觀人我也是禁不住起了一身冷汗,我有些手足無措地望向墨卿,而他依舊只是淡漠的表情,說道:“你同他進去吧。” 穿過滿是竹編家具的大堂,走過一條彎曲的竹林小道,我跟隨陸離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小院,陸離突然從懷中拿出一塊黑色的布條蒙住我的眼,我下意識地想要抗拒卻聽見他疏離的聲音:“不要動?!?/br> 不知為何,聽了陸離的話,我竟真的不再反抗,等他將我的眼睛蒙住之后,拉住我的衣袖說道:“不許摔倒,不許碰到我,聽到?jīng)]有?” “是……” 我怯懦地應(yīng)道,下一刻便被陸離拉著磕磕絆絆不知往何處走去,依稀之中只覺得自己好像穿過了一條幽深的地下通道,因為周身的溫度驟然之間冷下來了許多。走了約莫有半柱香不到的時辰,陸離終于停了下來,解開了蒙在我眼睛上的布條,猝不及防之間,被蠟燭搖曳的燭火晃了眼睛,我下意識地拿手擋在了眼睛前面,聽到陸離似是嗤笑了一聲:“同是丫頭的命,如此看來你卻更是可憐。”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陸離,卻見他徑自轉(zhuǎn)身走向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