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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真心許愿,即使嘴上說著不愿意,我也會為你達(dá)成?!?/br> 魔王抬起頭,彎起一雙漆黑而美麗的眼睛,眼尾溫柔的弧度弧度那么美好,仿佛她真的是在笑一樣。 但是她的眼睛里映不出任何的東西。 那種極致的純粹黑色可以包容萬物。 ……當(dāng)然也就可以吞噬萬物。 最終,那年輕人還是繃緊了一張臉,從桌子后面繞到了夏朝旁邊,雙膝并攏跪地,額頭貼在地上,嗓音里帶上了孤注一擲的絕望。 “……我確實(shí)是……有一事相求——為了這件事情我做任何事都可以……所以,只要您愿意出手,金錢,壽命,甚至是靈魂,無論是什么都好,我都愿意付出代價?!?/br> 啊啊,看吧,又來了。 夏朝臉上帶笑,心里卻不由得感受到了幾分無趣。 只要可以做到,愿意付出任何代價的回答,她聽過已經(jīng)不止一次了。 然后呢? 欣喜、茫然、愧疚、后悔、最后是無可奈何的絕望和憎恨,明明是最開始最先開口最先選擇的那個,為什么卻能在最后一切終成定局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把由自己犯下的一切過錯推給對方呢。 愚蠢嗎? 不,只是貪婪而已。 夏朝從來都不是主導(dǎo)者,她只是個安靜的傾聽者而已。 而這一次,她聽到了一個還算得上是有趣的故事。 這青年人的小meimei,一個從小就有讀心術(shù)而導(dǎo)致心思過于敏感的年幼審神者,終于被自己的刀逼到崩潰了。 ——那一個個在歷史上大放異彩殺伐果決的前主啊,與如今怯懦柔順行事過分保守的小姑娘根本就是兩個極端吧? 刀劍們未曾訴說出口的抱怨和無意識的對比通通被這孩子聽了進(jìn)去,本就是寡言自閉的孤僻性格,這回漸漸變得日益沉默了。 脆弱而過分溫柔的小姑娘,根本不理解刀劍本能嗜血的**。 淺嘗輒止的戰(zhàn)斗根本不夠啊。 這樣的主君要如何揮動我們啊。 ……好懷念過去啊。 ……好懷念以前的主人啊。 豐臣秀吉、織田信長、源賴光、沖田總司……他們在心里將一個個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和如今的審神者一次又一次做著對比,其結(jié)果只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但是沒有人會為了審神者開口解釋的。 因?yàn)檫@份懷念是“情理之中”。 因?yàn)閮蛇叺膶Ρ仁恰皼]有可比性的”。 因?yàn)樗械南敕ㄖ皇恰霸谛睦锵胂攵选薄?/br> 所以少女自己的委屈和不解也只能停留在心里。 說出來,就是無理取鬧,就是任性,就會被更加的不喜歡。 未曾訴說出口的黑暗漸漸蠶食著審神者本就脆弱敏感的靈魂,柔弱如溫室嬌花一樣的性格,和躋身一線審神者的強(qiáng)大靈力的結(jié)合,其結(jié)果也就不言而喻。 ——暗墮。 *** “雖然說我沒有聽從轉(zhuǎn)達(dá)者愿望的習(xí)慣,因?yàn)楸粋鬟_(dá)愿望的那個人最后總會借口說不是自己什么的拒絕支付代價,但是你還真的是……哭的很可憐呢?!?/br> 在漆黑無人的暗室內(nèi),女子纖細(xì)修長的白皙手掌輕輕擦去了少女臉頰上的眼淚。 若是忽略已經(jīng)暗墮的妖魔般漆黑的眼睛和身上已經(jīng)生出大半可怕的骨刺之外,那這哀哀低泣著的少女,容貌的確還算得上清秀可愛。 躲在屋子角落里哭泣的女孩,茫然的抬起頭注視著突兀出現(xiàn)的神秘女人。 也許是因?yàn)樗锰溃苍S是她的笑容是久違的發(fā)自真心的溫柔,也許是這黑衣的女子周身的氣息與這昏暗的屋子幾乎快要融為一體,不論是什么原因,女孩都沒有開口去叫她的刀劍們進(jìn)來。 “真可憐呢。” 她又重復(fù)了一遍,口吻是神明俯視信徒般慈愛的悲憫。 漆黑的裙擺近在咫尺,女孩這才發(fā)現(xiàn)她看似樸素低調(diào)的裙子上全都是用暗色的絲線細(xì)細(xì)繡上了奇妙繁復(fù)的華美圖案。 “即使是這樣也不愿意出去嗎?甚至連叫他們進(jìn)來也不愿意?!?/br> 夏朝的手指掠過她身上突起的骨刺,輕輕擦過少女還染著淚水的細(xì)嫩側(cè)臉,若無其事的托住少女的臉龐。 “……害怕嗎?” 這陌生的女子微微垂著眼,像是安慰可憐的幼崽一樣撫摸著女孩的腦袋,她身上神秘美妙的香氣安撫著女孩的神經(jīng),女孩縮著身子,試圖遮擋自己身上的骨刺和已經(jīng)被黑色影子侵蝕的黑色皮膚。 身著黑袍的女子卻仿佛并不在意,她把女孩的袖子推上去,露出她手臂上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黑的皮膚,隨著她手指掠過的地方,那些黑色丑陋的印痕像是霧一樣的輕輕散去了,露出本來細(xì)嫩雪白的肌膚。 “可愛的小姑娘,你現(xiàn)在怕的是誰呢?是身為不速之客的我……還是那些還不知道你已經(jīng)暗墮的刀進(jìn)來的時候,臉上可能露出來的驚恐和嫌惡的表情呢?” 她壓低了聲音,口吻像是詢問,也像是自言自語。 女孩小心翼翼的抬著頭看她,夏朝正好蹲在她的面前,從袖子里取出梳子輕輕地梳理著女孩亂糟糟的枯干長發(fā),在小姑娘偷偷望過來的時候,回給她一抹極為清淺溫柔的笑。 女孩立刻紅了臉,慌慌張張把腦袋埋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這個不認(rèn)識的jiejie,生得真好看。 好溫柔。 好安心。 ……好喜歡。 聽到女孩心生的夏朝嘴角的笑便更溫柔了。 即使是這種時候也會輕易許出自己好感的小姑娘,哪怕已經(jīng)暗墮但還保有的這份這份不諳世事的懵懂,究竟是真的像那個男人口中所言的天真乖巧,還是不愿成長、不愿接受現(xiàn)實(shí)的自欺欺人的愚蠢呢。 但是不得不說,她現(xiàn)在有些好奇這孩子日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夏朝在女孩的身邊放下梳子,在女孩驚訝的視線中重新走回了黑暗之中,像是她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那樣,同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與此同時,牢籠中托著腦袋小憩的夏朝緩緩睜開了眼睛。 “您醒了嗎?” 今日的近侍一期一振垂下頭,態(tài)度恭敬。 “今天睡著的時間有些長,要喝茶嗎?” 夏朝歪著腦袋打量著一期一振,忽然笑了起來。 “衣服還真是華麗呢,和溫和內(nèi)斂的性格并不相符啊。” 一期一振溫聲回答:“怕是受了前主人的影響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