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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顧忌的質問,因為她是她最親的親人,她可以不原諒她,可是她愛她。 但是現(xiàn)在,莊意映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有資格了。 莊毓從未把她當做meimei,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情愿罷了。莊意映苦澀的想,自己小時候那么胡攪蠻纏,莊毓討厭她,也是應該的罷。 她忽然覺得,她一切的堅持都沒有了意義。 她沒有jiejie了。 正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候,息淮戲謔的開口,一唱三嘆道:“漱溟啊,你也聽聽。覺出來我對你有多好了罷?我這么疼你,你還整天胳膊肘往外拐,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多寒心啊?!?/br> 息衍冷哼了一聲。 莊意映回過神來,還好她還有息衍。 她感激的看向息淮,她知道息淮是故意這樣說的,她繃緊的神經(jīng)放松了下來,可心口依舊隱隱作痛。 莊毓瞧著莊意映落寞的面容,目光微微一閃,鬼使神差的輕聲道:“你就當我早就死了罷?!?/br> 莊意映愕然抬眼,莊毓卻又掛上了譏諷的笑容,“反正你們今天都得死?!?/br> 莊毓猛地上前一步扯住莊意映的領口,將她拉向自己的身邊,將小刀抵在莊意映的脖子上,向王座處的云居雁退去,她微笑著警告道:“渭渠君不會想知道是你的劍先抹了我的脖子,還是這刀先捅了她罷?” 冰冷的刀鋒貼在莊意映溫暖的皮膚上,她覺得難以呼吸了。 莊毓果然半點都不在乎她。 她決定再試一試。 莊意映猛地一偏頭,莊毓手里的刀卻沒有讓開半分,鮮血流淌了下來。 息衍瞳孔一縮,念爾劍霍然出鞘! 莊毓厲喝道:“別動!” 她向莊意映冷哼道:“別想耍什么花招,否則,死的是你。” 莊意映輕輕的“嗯”了一聲。 在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死心了。 罷了。 莊意映陡然出手,她死死扣住莊毓的手腕,按住了她手背處的筋脈。莊毓吃痛,卻仍抓著小刀不放開。莊意映見狀,順力抓著莊毓的手臂,肩膀抵住她的胸口,將莊毓掀翻在地。 她看著躺在地上垂垂老矣的莊毓,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莊意映在掙脫的時候用力過猛,衣裳有些松了,她藏在懷中的那張畫不慎掉落,被過堂風一吹,又飄飄忽忽的飛了出來,在半空中風sao的舒展著身體,肆無忌憚的將莊意映特意折起的那一面嘚瑟的展示給大殿里的眾人。 莊意映還未從落寞中走出來,熱血便一下子涌上了臉,她在內(nèi)心哀嚎,糟了!是她搶的那個女修的畫!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嘶吼道:“你們別看!”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快完結啦~還會有幾個番外~ 第109章 錦棺十 能站在這兒的, 都是修煉百年以上的大能,目力早非常人所能及,就連虛弱的陸抑非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遑論那張畫都快糊到他們臉上了。 息衍:“……” 息淮:“……” 陸抑非:“……” 應野平:“……” 真真死的心都有了! 躺倒在地的莊毓對這一切渾然不知,她狼狽的撐著手臂欲站起身來, 周遭的寂靜像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嘲笑,她覺得越來越難堪。 莊毓惡狠狠的瞪向莊意映, 她處于如此境地仍死死抓著刀, 本就被大火毀的猙獰的面目帶著深深地恨意,顯得愈加可怖。 莊意映忽然說不出心中是何種滋味了。 原本是那么溫柔的人。 原來恨意真的會將一個人徹徹底底的毀掉啊。 她忽的蹲下,抱著膝,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起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淚水沖刷掉所有的絕望與不堪。 莊意映的銀發(fā)垂落到了地上,紅衣襯著銀發(fā), 刺眼的很, 莊意映的哭聲讓莊毓覺得心尖似乎被扎了似的。她仰起頭, 巨大的宮燈懸掛在穹頂,宮燈之中橫著一把斑斑駁駁的長刃, 她盯著那劍, 仿佛是想從那上面汲取到力量。 二百年前, 她就是提著這把劍,一步步走向摔落下高臺的雁王。雁王的軀體已經(jīng)支離破碎,可那雙不甘心的眼仍圓睜著。 她用這把劍,割斷了親生父親的頭顱, 高高的懸掛在城門之上,以此告慰雁國將士們的亡靈。 這把帶著父王的鮮血的劍陪她走過了多少歲月,今天,她也要在它的注視下,殺掉自己在這世上最后的親人。 可是現(xiàn)在,這個她討厭了這么多年的小meimei卻哭了,傷心欲絕、撕心裂肺的哭了。莊毓的眼眶被宮燈刺的有些發(fā)酸,這么多年的仇怨竟然就這么在淚水下模糊了。 那張畫在空中打了個旋兒,上面畫著的息衍的面容在莊毓的眼中一閃而過,她怔了一瞬,忽然笑了。 她笑的開懷、笑的真心實意,喜上眉梢。 這個總不讓人省心的meimei終于有了歸宿啊。 莊毓的笑聲越來越大,甚至蓋過了莊意映的哭聲,那笑在空曠的大殿里顯得如此不合時宜,卻讓冰冷的大殿熱鬧了起來,又熱鬧得十分寂寞。 莊毓嘆息了一聲,道:“別哭了?!?/br> 她方才似乎是摔傷了,努力了幾下都沒能站起身來,她用手肘撐著身子,喘息著靠在了柱子上。 那張惹了大事的畫終于偃旗息鼓,在夜風從門縫里畏罪潛逃之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飄落在息衍的腳下。 息衍俯身將那畫拾起,嘴角微微翹起,折了幾折,放入了懷中。 息淮扇著折扇,挑了挑眉。他此行前來,只為云居雁,卻意外的看了一場好戲,在這兒的所有人里,只有他置身事外,隔岸觀火也頗有幾分意趣。他糟心的看了一眼息衍,唏要是他這個傻弟弟能不惹火上身就好了。 莊意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哭了。她擦了擦眼淚,下意識的看向息衍,委屈的向他扁了扁嘴。 息衍心里一疼,正欲上前,息淮攔住他,搖了搖頭。 莊毓喘息著笑了,她低聲道:“你知道嗎?我也曾很喜歡紅色。” “它是那么轟轟烈烈,張揚的仿佛可以不顧一切,像是人的欲望,燃燒了一切,哪怕鮮血淋漓。多少人的性命葬送在欲望里。我看見了,就再不敢穿了?!?/br> “可你,卻將它穿的這么明媚、這么好看?!?/br> “莊意映,我真羨慕你。羨慕你可以用盡全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去理會他人的目光?!?/br> “可是那一天,他們要帶走你,帶到一個我們都從未去過的地方。我驕傲的、明媚的小公主要屈辱的雌伏在一個糟老頭子身下,只要想一想,就讓我覺得窒息?!?/br> “與其這樣,你還不如死掉。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死掉。” “這丑惡的世間,你只要走過一遭就夠了,不必再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