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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得皺了眉頭。 聽她一問,宮人們驚慌的顧盼了下,紛紛低著頭不敢出聲。她就這么立著,她們不回,她便也不動。 一群人就這么停在流云殿附近,隨著時間的流逝,宮人們也越來越不安,又過了不久,碧溪似憋不住了,才怯生生的回話,“稟娘娘,流云殿的云美人有些不妥?!?/br> “不妥?”元容有些莫名,疑問剛出,身邊的宮人瞬間就跪了一地,臉色蒼白,樂衣俯著身子跪在前面,“娘娘開恩,這人多眼雜,奴才私議主子按規(guī)矩那是要掉腦袋的?!?/br> 元容未開口,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嬉笑。 “呦,這是怎么了?!币袅T,身后便徐徐而來一美人,一身如意云紋錦鍛衫外系著白色短披,長樂髻上插了根朝陽五鳳掛珠釵,她走到元容面前微微一側(cè)道了個宮禮,“皇后娘娘萬福,思婉給jiejie問安了?!?/br> 蘇思婉這聲喚的元容眉尖一跳,快速打量了下,便猜到這定是蘇夫人。 樂衣跟她講過,蘇夫人入宮甚早,年歲也大她一些。元容入宮那天到是見過各宮妃嬪,只不過走馬觀花沒入心罷了,后來宮內(nèi)沒有跪早,元容便也漸漸模糊了她們的樣子。 元容不露聲色的打量著蘇夫人,朱唇含笑,看起來心情像是極好。但她從不與其他殿里的主子交好,如今蘇夫人這般親昵,反倒讓自己有些不自在。 片刻,元容笑道,“夫人哪的話,只是聽聞云美人那有些聲響,本宮心里好奇的緊,隨口一問,誰曉得就把這幫奴才嚇成了這個樣子。”言罷還故意目露不解,心里卻默默嘆口氣,樂衣行事謹慎,口風(fēng)甚嚴,剩下的不是別人的心腹就是他人的眼線,看樣子,她是甭想從這幫人精身上問出什么了。 “呵呵?!碧K夫人用袖子掩了下嘴角,眉眼間更是笑意盈盈,對身后人道,“今個我要和皇后娘娘賞賞梅,聊些私房,你們都把耳朵給我關(guān)嚴實了。” 說著便不露聲色的拉元容同行,一群宮人雖然還在身后,但都自覺的離她們有些距離。蘇夫人手指拂過花瓣,東拉西扯的聊了些皇帝的喜好和自個殿里的趣事。 流云殿之事蘇思婉不說,元容便也不問。 直到走到花苑深處,蘇夫人才停下,拉她坐在亭中,雖說是賞花,但是寒風(fēng)蕭瑟的冬季除了梅樹,所到之處,都是一片枯枝殘葉。 “娘娘許不曉得那宮中的污穢事?!碧K思婉停頓了一下,風(fēng)吹過樹葉,傳來挲挲的摩擦聲,“娘娘可知道流云殿那位素有‘人間真絕色’之稱的云美人?她十三歲入宮,這么些年來,陛下算是待她極好,可羨煞了我們這些個旁人。” 臉上稍許帶了些不屑,蘇夫人笑著再度開口,“只可惜。”蘇思婉悄悄附在元容的耳邊,聲音中帶著難以察覺的笑意,“她稱病與流云殿的衛(wèi)尉私通,剛巧被去探病的陛下和梁南王碰了個正著,實幽閉之刑的時候,東西打下來,里面的胎兒都成型了。” 袖內(nèi)的指尖摩挲著指腹,元容側(cè)身與蘇思婉拉開距離,看著眉尖點笑的蘇夫人道,“陛下對云美人卻實有情義,這等罪過恐怕賜死都不為過?!?/br> “可是她那殿里的奴才就沒這么好的命了。侍衛(wèi)、內(nèi)官、散役、宮女整整四十八條人命,統(tǒng)統(tǒng)被杖斃,這宮啊,倒還真是跟沒住過人兒似的?!碧K夫人起身折了一朵梅,輕捻的花瓣,染了一手的花汁,“紅消香斷無人憐?!?/br> 北風(fēng)肆意的吹動,樹上的梅花稀稀落落的落下,進宮一月有余,元容覺得似乎才是這宮門之內(nèi)真實的風(fēng)景。 蘇夫人望著沾染了汁液的手,嘴角揚起一個微笑的弧度,“云美人妄想貍貓換太子,為陛下生下長子,卻偏偏被撞了個正著??矗@深宮之內(nèi),事情就是這么碰巧?!毖粤T還不忘了看著她,笑的眉宇間神采飛揚,眼神卻直生生的望進元容了眼里。 元容又與蘇思婉走了段路,蘇思婉便直言乏了,才與元容告退。 目送蘇思婉離開,元容一直微挑的嘴角緊緊抿成了一條線,喚樂衣回宮,片刻也不愿意在這多呆,仿佛這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晚上,元容坐在床榻上,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點點的燈光透過窗縫透進殿內(nèi)。樂衣見她坐了甚久,便想要招呼秋歸點燈。 “不用掌燈,你們都退下吧?!边@是元容回來后說的第一句話,她心里亂的很,“本宮一個人靜靜。” 手指碰到茶杯,觸手的冰涼訴說著時間的流逝,她輕抿了一口,清涼伴著苦澀直達心底。 蘇夫人說趙衷對茶甚為講究,可奇怪的是,他至愛的卻是一款不打眼的青山綠水。未到朝鳳殿,元容便差秋歸去泡了一壺,想要探究一下這茶為何會入了趙衷的眼??粗鴾饾u轉(zhuǎn)向碧綠,透露著茶葉的香氣,這是她第一次喝這茶,上口極苦。 黑暗中,她摸索著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細品,苦味刺激著味蕾,只到最后才有些許回甘,淡到幾乎無法察覺。 腦海中思考的事情逐漸清晰,卻又更加的復(fù)雜。 這云美人家世并不顯耀,否則憑借皇上對她的寵愛,怕不僅是個美人了。既然如此,為何她還要賭上自己的榮寵來私通他人,難不成趙衷的身體已經(jīng)差到這種地步了?就算私通,可在宮中這些年,以云美人的聰慧又怎會被陛下親眼撞見?還這么碰巧實施幽閉之刑打掉了孩子?至于這孩子,碰上私通之罪,趙衷怕也不會相信這是皇家血脈了,妄想玷污了皇室血統(tǒng)這又是一罪。 云美人的哥哥是鎮(zhèn)守邊疆郡的都尉,卻著實是塊朽木,只是憑借這云美人深得龍寵這些年來才這么逍遙,最近又聽聞他瞞著郡太守私扣軍餉反被人參了一道。 私通之罪,褻瀆皇家血脈,兄長失職,條條下來,這云家怕是沒有翻身之日。 元容抿著嘴唇,腦內(nèi)忽的一閃,執(zhí)杯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茶水打翻在幾案上,順著桌沿流淌到地面上。 她怎么忘了呢,自家祖上都是驍勇善戰(zhàn)的將才! 當(dāng)年太爺爺深諳其道,未給父親和幾位叔父鋪道,而是解了虎符交了兵權(quán),做起了閑散的關(guān)內(nèi)侯。此后她姜家雖不及原來風(fēng)光,卻在六王之亂中把自己摘的干凈,不似蘇賀兩家一朝坍塌,落得個衰敗滅族的下場。 如今世道并不太平,她封后也有些時日,兄長卻還未曾加官進爵,這適逢云家一衰敗,最容易得益的,不就是她馬背上起家的姜氏一族麼。 難怪她會這湊巧的碰到蘇夫人,怕是她知道自個在那專程尋來的吧。 ☆、一片迷茫 宮中的妃嬪個個都見證過娘家府中的爭斗,人人都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恐怕那些妃嬪們不是不與她相交,而是還沒摸清她的底,不敢貿(mào)然接觸,怕被不小心擺一道罷了。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