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卿卿，就兩個嗎？”

    她抬手晃了晃手中的枇杷，謝卿點(diǎn)頭，“……對。”

    他的“對”字還沒說出口，身后陳宇恒就幽幽地加了一句：“叔叔，果子沒有我和羽柔的份嗎？”

    謝卿：“……”

    他扭頭兇巴巴說：“沒有。滾。”

    陳宇恒翻了個白眼，趁著謝卿轉(zhuǎn)身的時候，沖周小酒聳肩皺鼻子。

    他長得像極了陳佳，英俊眉眼間滿是莞爾的調(diào)侃。

    周小酒含笑沖他回眨了下眼。

    她看著謝卿，看他清瘦的鎖骨，微尖的下巴，伸手碰了碰他的睫毛，謝卿被她的舉動弄得一愣。

    她笑著說：“卿卿，你真好。”

    謝卿被她的話弄得滿臉通紅，他依舊是少年樣的清俊白皙臉上浮起莫名的紅暈：“……昂？”

    “你最可愛了。”她情話綿綿，誠摯溫柔。

    這么多年了，他依舊是被她的幾句話就給撩得滿面通紅，他支支吾吾著，抿了下唇，才小聲說：“你也很可愛?！?/br>
    周小酒瞪大了眼，她恍惚好久才回神：“好難得，他居然夸我可愛哎?！?/br>
    540：“……”

    謝卿的聲線清和，斯文中帶著點(diǎn)羞澀。

    紅得連鎖骨都帶上了緋色。

    她手中的枇杷圓圓的，周小酒深思片刻，然后塞了一個在謝卿手里。

    “你一個我一個。”

    她的指尖柔軟，在交給他以后，又輕輕地握住他空閑的另一只手。

    謝卿的手很熱，或許是運(yùn)動過后，周小酒感受著他的溫度，輕輕呼出一口氣，然后緊緊地，十指交扣。

    她對540說：“我實在是太壞了，可是沒有辦法啊，既貪戀他的溫暖又沉溺于歡愉——”

    她緩聲，眼眸溫柔深邃，“誰讓我就是這樣的人呢?！?/br>
    人的劣根性她全都有，且因為身患病癥，她對某一方面的執(zhí)著就更加為人心驚。因而，她的決定，總難免會辜負(fù)幾個人。

    540似乎沉沉嘆了口氣，又好像沒有。

    *

    陳羽柔與陳宇恒的18歲生日，過得不算隆重。

    畢竟現(xiàn)在的條件不像過去，可以包個KTV幾個小年輕唱歌嗨到天黑，或是直接包個包廂去餐館吃飯，他們的18歲生日平淡如水，周小酒給他們倆一人送了一個項鏈——她自己用木頭磨出來的珠子串成一圈，很好看。兩個孩子接到禮物都非常開心。

    ……嗯，謝卿好像也有點(diǎn)想要。

    周小酒瞥見他眼巴巴地看，忍不住噗地笑出來。

    被發(fā)現(xiàn)的謝卿尷尬得臉都紅了。

    她也不逗他了，從身后拿出一串圓溜溜的手鏈往他的手腕上圈。

    “送你的，”她給他圈上后，笑瞇瞇地摸了把他的下巴，像是哄大貓咪一樣，“乖?！?/br>
    謝卿面無表情地接過，看上去很嚴(yán)肅，但是誰都看到他的耳朵尖紅紅的了。

    周小酒：“……噗。”

    她笑著，看著三人身上都掛溜著她打磨好久的鏈子，心滿意足地點(diǎn)點(diǎn)頭。

    “現(xiàn)在就沒什么遺憾了。”她對540說。

    540說：“我還有遺憾?！?/br>
    “你要是能留下來，我就沒遺憾了?！彼喙f。

    周小酒微笑說：“不可能的，小可愛。”

    540抽抽鼻子，委屈極了：“好的，我知道了呢。”

    她對待它的語氣冷漠，但對待謝卿、陳羽柔與陳宇恒卻總是十足的溫柔。

    ……

    甚至于，就連最后給予他們的離開，也是溫溫柔柔的。

    晨光熹微。

    謝卿最早起來，他在院子里澆花澆菜，直到一片都澆好后，他才打算敲門喊大家起床。

    兩個孩子先敲，各自有了應(yīng)聲后，他走到周小酒的屋門口，吭吭敲了兩聲。

    ……沒有人應(yīng)聲。

    謝卿皺了皺眉，“陳酒？”他又喊了兩聲。

    還是沒有應(yīng)聲。

    他的心不知怎的就噗通噗通劇烈跳起來，謝卿強(qiáng)忍著心口莫名其妙的悸動與痛意，重重地再敲了兩下門。

    陳宇恒和陳羽柔被這敲門聲驚動，他們急哄哄走出門來，看到的就是他鍥而不舍敲門的模樣。

    “叔叔？怎么了？”陳宇恒上前問。

    謝卿使勁地用手抵住門，試圖推開，他的聲音冷靜，卻異樣透出幾分惶恐來。

    “小酒她沒有聲音?！彼е勒f，拳頭緊緊攥著，指節(jié)隱約的青筋浮現(xiàn)。

    “可能是睡過頭了？”陳羽柔小聲說，“jiejie大概是昨晚太累了吧。”

    她說著，卻自己都有些不信，“會不會是一早出門了？”

    “不會的——”謝卿與陳宇恒一同撞開房門，他們趔趄進(jìn)門，看到的第一幕，就是躺在床上，安靜睡著的年輕女孩。

    她長眉秀目，皮膚白皙，唇色淺淡，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遲遲不能回神。

    謝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前的，他半跪在床邊，將手伸進(jìn)被子里，過去他從來不會這么做的，哪怕是她開玩笑地要他抱抱她，他都會害羞地躲開，可是這時候，他什么都顧不了了。

    她的身體是僵硬冰涼的。

    冷得謝卿一個哆嗦。

    然后，他將手指伸到她的鼻間。

    他像是傻了一樣，忘了她本就沒有呼吸這件事，手僵直地停在她的鼻間。

    …………

    耳邊有誰在嚎啕大哭，吵得他頭疼。謝卿皺著眉，低聲罵了一句閉嘴。

    他抬手摸了摸她冰涼的鼻尖，筆直的鼻梁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小駝峰，看上去很俊俏。是他最喜歡的模樣。

    謝卿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是冷的，僵硬的，沒有一絲人氣。

    他安安靜靜地握住她的手好久好久。

    才平靜地對著已然哭成淚人的兩個孩子說：“她走了?！?/br>
    他的聲音非常平靜。

    非常平靜，平靜到，誰都明白這是個糟糕的征兆，可誰都沒能說出口來。

    陳羽柔看著面前的男人，看他直起身來，眼中死寂一片，她哽咽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