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從大垛上用撓鉤給鉤口袋。這里的布頭減少的速度越來越快。

    昨天下午有四份訂貨，都是給中秋打賞下人、送禮用的，每份四百個荷包。今天早上有兩份定手袋的，其中有一份是自己出的樣品。這個倒是無所謂，只要手里有他樣品的材料就能做出來。這兩份是各三百個。在訂貨時，田亮一點都不受任何雜亂聲音的干擾。簽約合同都是府上制定的，統(tǒng)一規(guī)格的，用油印機印出來的——打印機還沒找到，打印材料還得需要電腦，王爺覺得現(xiàn)在還是不把電腦暴露出來。

    一份上來簽合同，其他幾份在外面等。先看樣品、再交訂金，對方同意條件再簽字。

    一份一份簽合同，一絲不亂。陳瑞謙相當佩服田亮的定力，什么事也干擾不了他?；馗笤僖环菀环莸匕才耪l來承擔哪一份合同的加工。有條不紊的，根本就是閑庭信步。

    陳先生從女兒那里聽說兒子在瑞謙的布莊同時簽訂四份布藝加工合同，非常擔心兒子年輕，怕出紕漏。就和王爺說了自己的擔心。

    “先生對自己的兒子這么沒信心？”

    先生笑了：“下官知道他心里有數(shù)，就是怕人一多就雜亂，分了他的心。年輕人未免浮躁……”

    “您的兒子深山學道十二年，早就寵辱不驚了。要說了解亮子您還不如本王。本王就是看中他的沉穩(wěn)、睿智，遇事不慌。生死關頭都能平心靜氣，這可不是一般的年輕人能做到的。”

    王爺這么說，先生就放心了不少。自己這個兒子真的是另一種人才。

    “爺爺、爺爺！奶奶、奶奶！”蕊兒歡快地跑進房間，把手上的一個紙盒放在先生的書桌上：“這是爹爹孵出來的小雞，王爺說，府上每家分十只，吃剩飯剩菜的。這是您和奶奶的一份，還有爹爹和娘的一份，爹說他沒時間喂雞就都給您拿來了?！比飪阂豢跉庹f了一大堆話。果然紙盒里面都是“唧唧”的動靜。

    “大孫女你說小雞是你爹孵出來的？”陳夫人覺得太好笑了，孵小雞的都是母雞，哪有大小伙子能孵小雞的？”

    “爺爺奶奶你們不知道?。匡w云樓西配樓樓下一號房里是王爺給爹爹裝什么器械的地方，那里面有一臺孵化器，有娘那么高，是一個一個的格子，然后不知道爹是怎么弄的，就在每個格子里面放一百個雞蛋，天天看一個溫度表，二十一天小雞就出來了。你們不去看看？不少人在那里領小雞呢，爹給人拿，娘和張姨記名字。去看看嘛！”蕊兒摟著奶奶的胳膊使勁往外拖。

    “好好好，大孫女帶奶奶去看，老爺你也去看看吧?！?/br>
    先生真的很想看看孫女說的那個孵化器是個什么樣的東西，就在蕊兒的牽拉下來到云兒院里。一號房離大門最近，老遠就聽見里面的小雞叫了。進去一看，果然是兒子和媳婦還有納蘭兩口給成了家在府上過日子的發(fā)小雞，用倒出來的工具材料盒子裝小雞。那個叫孵化器的東西好像一個大衣柜，有很多格子，每個格子都裝得滿滿的、毛絨絨的小雞。清一色是紅褐色。

    鄭嬤嬤和劉嬤嬤也在這里等著領小雞。她們住的四合院院子都很大，又是單獨的門戶，完全可以放在院里放養(yǎng)。

    看見陳先生老兩口，趕緊過來請安。鄭嬤嬤是個愛說愛笑的人，對陳夫人說：“奴婢頭一回聽說小雞不用母雞孵出來，就這么一個抽屜就能孵小雞，您看，一個臭蛋都沒有。您這兒子太厲害了?！?/br>
    “瞧您說的，不是有句話叫手巧不如家什妙嗎？這么個柜子就能孵小雞，真是奇怪?！?/br>
    田亮看見父母都來看熱鬧了，就說：“亮子有點顧不過來，你們隨便看?！?/br>
    “你忙你的，爹就是聽蕊兒說你用什么孵化器，來看看?！?/br>
    “這個就是孵化器了，一共是八個格子，這個儀表是控制溫度的。下一個是鄭嬤嬤來領小雞，你們家在府上當差的有四戶，您和朱醫(yī)官是一戶，朱垣、朱城和您女婿是三戶，納蘭你給鄭嬤嬤拿四十只小雞?！?/br>
    “嗚哇！養(yǎng)雞大戶?。√嗔税?？都給奴婢拿走了，怪不過意的，夠分嗎？”

    “這次不夠再孵一次?！?/br>
    “別價、別價，奴婢拿三十吧。”

    “那就拿三十，魚兒你登記上，鄭嬤嬤拿三十。劉嬤嬤也應該拿四十，您的一份、倆兒子一個閨女各一份。”

    “奴婢也拿三十?！眲邒哒f。

    “如果不夠下次再來拿，白先生，該您的了，您和您兒子兩份二十只?！?/br>
    “好啊，這小雞真歡實，怎么都是紅褐色的？”

    “這個是異域那邊的優(yōu)良品種，叫羅斯雞，下蛋多，抗病能力強，王爺買了三千個種蛋帶回來，再不孵出來冬天怕凍死了?！?/br>
    “這個是異域帶回來的種蛋?。俊?/br>
    “咱們回去吧?！毕壬习楹蛯O女回了住處，兒子、媳婦忙得什么也不顧了，眼看飯菜都涼了也不好意思叫他們。

    下午的時候，田亮就開始找材料了。訂貨四份，材料得備齊了。

    雖然很忙，但是心里很安穩(wěn)。不象在異域有一種虛空感，田亮覺得很滿足?；貋沓燥埖臅r候，老娘就問了：“兒子啊，那個柜子怎么能孵雞呢？”

    “娘，那個柜子里的溫度是恒溫，適合孵雞?！?/br>
    “那個溫度是怎么來的？燒炭嗎？”

    “不是碳，是、是恒溫?！碧锪翛]敢說有發(fā)電機在發(fā)電。

    “你們兄妹倆再加王爺，說的話有一半是外國話?！?/br>
    “那就對了，我們就是從外國回來的。”

    “幸虧是一年，要是去個三五年，大清的話就全忘了?！?/br>
    就連先生也忍不住笑了：“夫人盡說大實話。”

    ☆、第四百四十九章 鉤活訂貨

    下一輪的鉤花加工又開始了，在田亮的統(tǒng)籌安排下，各個作業(yè)組都在各自的地盤開始工作。每天下午未時、申時兩個整時辰，用過晚膳還能工作一個時辰，就是六個小時了。

    不能不佩服這些老少女人是真能吃苦，就是一天能賺一文錢也不肯放過去。何況一次就能賺個上百文。一百文可以買六七十斤大米呢，哪個府上的下人干私活這么不用背諱的？

    還沒等這一批完活，那位大不列顛的皇商威廉先生就來找田亮，繼續(xù)加工鉤花，要小朵的、彩色的。沒有人告訴他府上有彩色線，田亮就去玉龍布莊看情況。

    威廉說，他把現(xiàn)成的鉤花給他的一位比利時朋友看了，這位朋友罵他是豬，是很快就笨死的豬。這么好看的東方工藝品居然只訂貨一萬朵，輪船回歐洲怎么也得幾個月的時間，瓷器、絲綢、茶葉都是年年買的，這種花朵是剛剛發(fā)現(xiàn)的，是任何一個國家都沒有的！多買一點也不占地方。他問威廉想不想繼續(xù)訂貨，如果不想，他來定?？礃幼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