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托了姑娘的福。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想是姑娘有什么事找咱家？咱家再也沒什么消息了?！?/br>
    “您真會開玩笑，如意我冒著大太陽的暴曬來宮里找您，您就忍心拒絕？”

    吳良輔象一只狡猾的狐貍那樣謹(jǐn)慎地四周看了看，小聲說：“前兒咱家挨了太后老人家的訓(xùn)斥，已經(jīng)知道咱家給你通消息了?！?/br>
    “太后怎么會知道呢？她又不出宮?！?/br>
    “你可真是門縫里看人，誰都是扁的。太后是誰呀？消息靈通的很。我要再多嘴就該上大街要飯了，你就行行好兒別為難咱家了好不好？”吳良輔欲擒故縱。

    “好好好，如意就不問了，就此告辭。”

    “你往哪兒去？走神武門往北！”

    顧如意邊走邊自言自語：“可惜了這一百兩銀子，送都送不出去?！?/br>
    “如意姑娘且慢。你到底要知道什么？”

    “我就是想進瑞王府學(xué)藝。公公的本事足以讓如意的愿望實現(xiàn)了?！闭f完一張銀票就掖到吳良輔的袖筒里了。

    “我說老鄉(xiāng)哎，你怎么這么急呀？什么事沒有個過程？立馬追急的就進了瑞王府？府上就沒有認(rèn)識你的？穿幫露底了你還想不想活著出來了？”

    “不至于吧？我也沒進府去殺人放火的，不過是學(xué)學(xué)手藝?！?/br>
    “不能多說了，皇上離不開我，你要想進瑞王府，得容我個空兒想轍?！?/br>
    “好好好，您就先想著，我還真不敢多呆了?！?/br>
    繡工局，顧如意正在她的一幫昔日的姐妹中間顯示她的見多識廣：

    “哎喲喂，你們可沒看見玉龍布莊里擺著的那些精致的玩意兒呢。那些香囊啊、荷包的，都不是咱們大清的式樣，就說那個燒賣包吧，總共也就兩三圈的活兒，可是到了人家手里就是一個……沒法說了，香噴噴的、透著亮兒的，不行，不會說了。還有那個叫手袋的小東西，比荷包大了一點，那做的，沿的邊兒針腳一般般大小，還有這么大的圓扣子，這么長的拎繩，繩上還栓著一個小物件，或者是個小熊、或者是個小貓、小兔子。每個物件身上都是亮閃閃的，不知道都是什么材料。還有那個紗料的褲子，知道嗎褲腰是帶松緊的，根本不用扎褲帶?！?/br>
    一個年歲大的繡娘來了一句雷人的：“那可好，辦事的時候方便了?！?/br>
    顧如意年歲是大了一點，但是身份還是姑娘，哪能聽這么粗俗的話？起來就要走，伙伴們拉住了她：“你說你的，在意那些屁話做什么？”

    被打一岔，顧如意有點不高興，但是還是沒忘了她的經(jīng)多見廣，繼續(xù)說：“人家那兒賣的新娘裝是成套的，里面什么都有，出來穿的戴的，連首飾都是咱們沒見過的。還有那個娃娃，不是布做的，臉上、身上都像是人rou的……你們知道嗎？那些漂亮的東西是誰做的？瑞王府里的那些姑娘嬤嬤，人家會繡好多種花兒呢?？上а?，咱們是進不去了?！?/br>
    “看你想不想進。”這是說粗話的那位繡娘說的。

    “華jiejie，你有好辦法？”顧如意立刻忘了方才的不快。

    “也算不上是好辦法，就是比較直接一點，不用挖空心思琢磨了。”

    “快說、快說?！鳖櫲缫庖膊挥嬢^她先前說的粗話了。

    “嫁給瑞王爺不就行了？”

    “華jiejie，您拿如意打镲玩兒呢。如意知道自己的斤兩?！?/br>
    “好歹你也是宮里出去的，好歹也是有些手藝的，好歹也是黃花閨女嘛?！?/br>
    “你怎么不說如意好歹也快三十歲了？算了不早了，該回去了。”

    顧如意一肚子不痛快地出了繡工局，往神武門方向走。還真巧，又碰上吳良輔了?？赡苁菂橇驾o得到一百兩銀子的銀票，覺得自己給顧如意提供的消息太少了點，有點不過意，這里離乾清宮很遠(yuǎn)，不會被那里的其他公公發(fā)現(xiàn)，就把顧如意拉到一盞宮燈后面說：“我再告訴你一點事情，有用沒用不知道。瑞王府側(cè)福晉的親哥哥就是跟著王爺?shù)疆愑蛟朴蔚奶锸绦l(wèi)，現(xiàn)在是府上的管事官。要不你想個轍，給田總管當(dāng)個側(cè)室什么的。那樣進府不就名正言順了？”

    顧如意的眼睛亮了一下，問道：“您說的田總管年紀(jì)有多大？”

    “喲喂，這個可不大知道了。既然是管事官，怎么也在三十開外了吧？”這位，還真能懵人，也可能他真不知道。

    顧如意可是上心了，當(dāng)側(cè)室是委屈了一點，但是得分清了給誰當(dāng)側(cè)室。連貴妃都是皇上的側(cè)室。那威風(fēng)，大了去了。

    “如意能問一下那位總管一共幾位夫人？”

    “就一位，是府上側(cè)福晉的陪嫁丫鬟，現(xiàn)在人家可是三品誥命夫人了?！?/br>
    “當(dāng)丫鬟的再抬舉她也是奴才秧子。”顧如意順口就來了一句。

    “你這是說誰哪？”吳良輔當(dāng)時就拉下臉子。別看吳良輔在皇上、太后、妃嬪們面前自稱奴才，可是比他身份低的說奴才他是十分地反感：“如意姑娘，你在宮里當(dāng)差的十年里是怎么稱呼自己個兒的？”

    “哎呦喂，您看我這張破嘴，對不住啦，我真不是故意的。”

    吳良輔的眼皮耷拉老長，老半天才說：“咱家當(dāng)了大半輩子奴才，還有也是奴才的人掘老底兒呢。”顯然是不高興了。

    “您這人，都好做如意的爹了還這么小心眼兒？看在咱們老鄉(xiāng)的面子上，看在都是漢人的面子上好吧？別生氣了，回頭如意給您買幾個心兒里美蘿卜吃了順順氣。”

    吳良輔“撲哧”一聲笑了，他也不想把人得罪太狠了：“咱家跟你一個小孩子生什么氣？方才咱家說的是一個方法，不過你也別可一棵樹吊死，府上還有別的親兵、侍衛(wèi)的二百來人呢?！?/br>
    “您說讓如意嫁給親兵？就門口戳大桿子的那些？”

    “什么戳大桿子的？難聽死了。你知道嗎？瑞王府的親兵有的比吃皇糧的侍衛(wèi)還厲害呢，個頂個的都是瑞王爺?shù)纳倭止Ψ蜓粘鰜淼?。年年都有進府的、年年都有出府的。出府之后就到什么八旗兵營和綠營里當(dāng)軍官，瑞王爺?shù)挠H兵里，還有王府里出來的貝勒、將軍府里出來的年輕才俊呢。姑娘的眼光太高了，難怪三十來歲還沒找到婆家呢?！眳橇驾o狠狠地報復(fù)了一把。

    顧如意的臉白了一下，強忍著沒發(fā)作：“您太高看如意了，王府出來的、將軍府出來的如意都不敢招惹，就是想尋個老實厚道的?！?/br>
    “好了好了，咱們先說，說什么來著？還是說你想學(xué)藝的事。真的是不好進去。你趕的時候不巧，他們府上很多丫鬟都是太后送給福晉的，還有一些是莊子上的包衣奴仆家的女孩，再就是高等家人的子女、親戚，外邊不認(rèn)不識的肯定進不去?！?/br>
    “這樣吧，您幫著如意進府，然后如意再給您一百兩銀票?！?/br>
    “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