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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官兵沒有穿官服過來,那么,這就最多是一場惡勢力的打架斗毆。 正如陳平所言,誰是知府?有知府嗎?我怎么不知道? 因此,他陳平敢殺他喬如咎這個知府。 若是穿了官服過來,那就是官逼民反,最起碼在民心和道德上面,陳家村是占理的。 “你…你,好毒…” 怨毒的看著陳平再一次揚起手里那把沾滿了鮮血的橫刀,喬如咎已經(jīng)心如死灰,既然像條狗一樣哀求他都不愿意放自己一條生路,喬如咎也顧不得什么知府的顏面,惡毒的暴了粗口:“狗雜種,殺吧,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你們陳家村…” “做鬼?” 陳平揚在手里的刀頓了一下,又一次冷冷的笑了起來:“真是愚蠢,沒想到你堂堂的一州知府,臨到死了還相信這些東西,小爺可是最虔誠的唯物主義者…” 話音落下,在喬如咎瞳孔無限放大,臉上那抹怨毒又變成恐懼和無助的瞬間,他猛的一用力,安靜的大堂里,刺啦一聲輕響傳來,一股血柱高高的噴起,喬如咎的腦袋便咕咚一聲從他的身子上掉了下來。 “大哥…” 看見陳平這個樣子,陳耀武沒來由的心里一陣劇痛,喃喃的喊了一聲。 他沒想到兄弟二人六年不見,再一次見到自己這個大哥的時候,竟然會是這種方式。 陳平有些失神,或許是真的喝醉了,他沒有理會陳耀武的喊聲,那抹冷血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 他轉(zhuǎn)身,從地上一把抓起喬如咎那顆還瞪著大眼珠子的人頭,默然轉(zhuǎn)身一步三晃的再一次向中間那個擺滿了飯菜的桌子走去。 寒風(fēng)呼嘯,破碎的大門卷起紛紛的雪花吹了進來,撩起陳平身上那件單薄的衣衫仿佛能看見他那消瘦的背影,依舊如六年前他離開的時候那么單薄,那么的弱不禁風(fēng)。 可是現(xiàn)在,還多了一種落寞的孤寂和灰敗的死氣。 “大哥,這只雞腿我都假啃了兩天了,今天能真吃不?” …… “大哥,二哥都還良了,你什么時候也給我和爹娘也還良了唄?” …… “大哥,我要做一個統(tǒng)領(lǐng)百萬大軍的上將軍…” …… “大哥,你以后就給我當(dāng)軍師好不好…” …… “大哥,我走了,我不在,你要替我孝順爹娘…” …… “大哥,沒錢了,給我寄一萬兩…” …… “大哥,錢又沒了,再給我寄一萬兩…” …… 往事一幕幕在陳耀武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那個愛他,護著他,甚至當(dāng)年替他死了一場,他走的時候含著淚不想他出去受苦,他一口氣追到了落河縣西城郊那個牛頭山頂,在夕陽下流著淚沖自己揮手的大哥,在這一刻變的陌生了。 冷血? 不,是可憐! “大哥…” 陳耀武緊緊的握著手里那把長柄大刀,再一次哽咽的喊了一聲。 站滿了人的大堂寂靜無聲,全都齊刷刷的看著陳平潦倒的走向那個酒桌。 “呵呵…” 陳平僵硬的擠出了一絲笑容,說句實話,這一笑其實比哭還難看。 陳平?jīng)]有說什么,只是從旁邊又拍開了一個酒壇,在桌子上撞出了一聲悶響,隨即又開始仰著頭咕嚕咕嚕的往肚子里灌。 喬如咎血淋淋的人頭被他隨手放在身邊,似乎現(xiàn)在只有烈酒劃過喉嚨,流進肚子里的那種非人的折磨才能讓他有臉來面對這個期盼已久的三弟。 陳耀武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回來,還帶了這么多人一起回來,他就是傻子都知道,因為半個月前那天在自家門口的時候老娘說了,要老二和老三來參加自己的婚禮。 幾乎不用去想,陳平都知道老娘會怎么給小玉和小武去什么樣的信:“老二老三快回來了,你們的大哥結(jié)婚了,娘可給你們兩個小畜生說清楚了,你大哥好面子,你們可得將你們的朋友有多少帶多少回來,你大哥可說了要辦一個三萬多人的婚禮呢,熱熱鬧鬧的,只要人多,你大哥就高興… 娘可告訴你們兩個小畜生,誰要是敢不回來,從今以后就不要回來了,咱們這個家,這些年,你大哥做了多少事情娘就不說了,你們的大哥這都要結(jié)婚了,你們要是還不回來,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你們對得起你們的大哥嗎?” 婚禮,自己的婚禮,可是新娘不見了,這是多么大的諷刺。 一千多的游俠齊齊來參加自己的婚禮,這些人可都是平時見一個都難的啊,現(xiàn)在一下子來了這么多,這是多么有面子的事情啊。 陳平自嘲的笑著,沒有去管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看見自己這個樣子會不會待客不周。 喝酒,此時此刻,他只想喝酒,喝醉了,徹徹底底的醉了,讓自己在別人眼里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大哥…爹娘被人綁架了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給我說…” 看見陳平這個樣子,陳耀武心如刀絞。 可不僅僅是成婚新娘不見的事情,其實他更多的是這個時候才醒悟過來,其實自己這個無所不能的大哥,也有脆弱的時候,也有可憐的時候,也有傷心難過的時候,只是自己以前都沒有看見,更沒有關(guān)心。 當(dāng)然,更多的是若不是自己這一次回來,還不知道自己這個從來沒有給自己說過一句苦的大哥,自己不在的這些年,他要支撐起這個家,到底受了多少的苦。 若不是自己回來了,又怎么能看見他發(fā)了瘋似的,連命都不要的跑到蜀州城里來殺人! 他時時刻刻都在付出,這些年,給了自己數(shù)不清的錢,他幫自己還了良籍,他幫自己將爹娘照顧得好好的,甚至為了爹娘,他連難過的權(quán)利都被別人無情的剝奪。 他是一個多么可憐的人,咱們這是對他有多么的殘忍! 豁然,陳耀武的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他發(fā)現(xiàn)這么多年了,他竟然沒有給自己這個大哥任何一點點的回報。 哪怕是一句安好?哪怕是一件虎皮坎肩,哪怕是一兩銀子的禮物。 沒有,全都沒有,有的只是對他無度的索取。 淚,濕了衣襟! 雪,白了蜀州大地! 他愣愣的站在門口,看著陳平只顧著喝酒的樣子,忍著胸中那如刀般絞動的疼痛。 依舊如六年前一樣,很認真的說道:“大哥,你給我說,是誰欺負了你,小弟幫你揍他…” “呵呵…” 大堂里的陳平又一次笑了,這一次,笑容自然了很多,他提著手里的酒壇,聲音淡淡的在大堂里響起:“喝酒,來,三弟,陪大哥喝酒…” 可是,還沒等站在大門口的陳耀武說話,轟隆的馬蹄聲直震的整個醉仙酒樓都是一陣劇烈的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