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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太難聽,反正我放開讓你拿你也拿不走,但你好歹去哪兒買點兒自知之明,一身污點就在家藏好了別出來瞎嘚瑟?!?/br> 說實話,音調(diào)偏低,幼童長相,并且常年面部表情缺失的張果一口氣說一段兒這種話,就跟看孤兒怨主角上春晚似的,到處都透著詭異。 鎖南先是被嚇懵了,接著又被嚇瘋了——她向張果沖上去,伸手捂她的嘴。 現(xiàn)場幾人都以為鎖南伸手是要抽張果一個大耳光的,畢竟張果要說的話已經(jīng)說完了,而且鎖南手上的力道夠來一套九陰白骨爪了,除了張果外誰也沒想到她殺雞用牛刀就想捂?zhèn)€嘴。 張果被她遮起來的唇角露出絲笑意。就算她不想跟鎖南為敵,就算她對自己的人生太珍惜,連分毫都舍不得耗在這種戲碼里,但既然攻擊了,總還是見血能讓人更滿意。 她比鎖南更清楚人在怎樣的時候會怎么不由自主為自己織繭,被戳開時會有多疼多害怕多抗拒,她知道鎖南底氣十足的本事用在陳列身上的時候其實是矯枉過正的結(jié)果,而現(xiàn)在,她連那些虛假的底氣都快聚不住了。 鎖南當(dāng)然知道一切都在如何發(fā)展,她甚至知道就算張果不回來,她也不過就是在陳列后頭多當(dāng)兩年跟屁蟲。 但陳列沒有親口告訴她。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問,如果沒什么契機,陳列也不會專門跟她沒頭沒腦地說那么句話。 所以她不問,對她來說就是什么都沒發(fā)生。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是張果親手這么毫無預(yù)警地把事情撕破了攤開了扔在她臉上。 接下來局面開始變得十分混亂。 顏顏首先眼疾手快地上前抓住鎖南的手腕,陳列同時上前把她推向一邊,鎖南不甘示弱,另一只手掙扎著又向張果的嘴伸出去,顏顏又趕緊去擋。但鎖南的爆發(fā)力太強了,顏顏和陳列兩人沒什么默契,居然控制不住她。這一瞬間的鎖南覺得武俠片里的傳功大法一點兒都不荒誕,她簡直像是被五個無崖子塞滿了畢生功力一樣,在身體里隨處游走不聽使喚的氣流支使她去捏住張果浮著淺得快看不出來的笑意的嘴唇,如果不把那東西直接從臉上抹平她分分鐘爆體而亡。 陳列害怕傷到鎖南,又害怕傷到張果,束手束腳的阻攔對鎖南來說只是路上的小石子,固然隔腳,但一下就踢開了。相比之下,顏顏就更讓她煩躁,她忍無可忍地扯住顏顏的一把長發(fā)就甩了出去。 咔……呲……啪…… 顏顏被甩在墻面的鏡子上,鏡子一條一條,一片一片,嘩啦啦掉在了地上,上面沾著血跡。 “我cao蕭鎖南你他媽瘋了吧!”張果的笑意完全消散,沉黑的眸子拉出滿弓。她大步邁到一手撐膝一手扶頭的顏顏身邊,長發(fā)遮著垂下的臉,看不清傷在哪里,但地上的碎玻璃上已經(jīng)有了點點血跡。張果正想撩開她的發(fā),又有一滴濃稠的血滴落下來,砸滅一只蠟燭,激出股神秘的氣味。 張果覺得自己胸中一把沉寂很久的火噌得被鎖南點了個燎原,燒得她聲音都有些嘶啞,“過來,”她沖鎖南說,“沖我?!?/br> “張……”陳列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該干什么。在他的意識里,鎖南再發(fā)瘋都是任性胡鬧,即便剛才連他都攔不住的力道也沒有讓他心生不安,但張果…… “你閉嘴?!睆埞驍嗨?,聲音比呼嘯的風(fēng)還冷。 陳列眼睜睜看著鎖南向張果走去,雖然步伐不快,但仍是很快就到了張果面前。鎖南從小就沒有如此直視過張果的目光,她一直覺得一看她的目光自己就會中咒語,變成一團棉花,眼睜睜看著還沒自己小指頭大的一塊秤砣把自己給彈上天。 可現(xiàn)在她不躲閃了,她甚至覺得張果眼里的漆黑挺好看的,邊緣還是毛茸茸的暖黃色。她笑,“怎么,賤貨惺惺相惜啊……”話沒完全出口時她已經(jīng)又扯到了顏顏垂落的頭發(fā),反手又甩出去。 雖然手里用了全力,但鎖南的眼睛居然還牢牢地定在張果臉上。 張果完全沒料到她會來這出,眼睜睜看著另一塊鏡子也掉落在地,而顏顏手都撐不住膝蓋,蹲了下來。 她覺得自己那只只會發(fā)出“掐死她”這一個指令的手又復(fù)活了。 在陳列還沒有從混亂不堪的腦子里拎出個什么像樣點的想法來之前,三個人已經(jīng)扭在了一起。張果是沖鎖南,鎖南是沖顏顏,沒過幾分鐘也就沒了誰沖誰。鏡子的碎片在她們腳下咔咔作響。 忽然她們中間像是爆了個炸雷似的,三個人猛然分開了。陳列來不及定睛細看,身體已經(jīng)先飛了出去。 二十八層的風(fēng)有著地上的風(fēng)沒有的冷峻嘯聲,陽光也比在地上毒了太多,鎖南滿頭大汗,身上卻都是雞皮疙瘩,辨不出冷熱。她倒掛著,滿眼都是美麗的湖景,那是個大公園,周末踏青的人很多,熱鬧極了,有人在放風(fēng)箏,放的很好,可是風(fēng)箏還是沒有飛到她那么高。她太年輕了,年輕到死亡還從未在她的世界出現(xiàn)過。死是什么樣的呢?是像沒飛好的風(fēng)箏那樣跌跌撞撞栽向地面嗎? * 這一天結(jié)束的時候。鎖南反而成了四個人中受傷最輕的一個,只是身上蹭破了點皮。 顏顏的頭皮和額角傷的不輕。 張果在幫陳列費力拉回鎖南后不小心成了她的rou墊,后腦勺撞到地腫了個大包,背和肘也受了些外傷。 陳列最嚴(yán)重。張果將將拽回被鎖南推到落地窗邊再差一步就要摔出去的顏顏后再回頭,就只看到陳列趴在地上緊抓著鎖南的腳踝。他趴在一地玻璃碴上,手腕下居然還有一支頑強的蠟燭沒熄滅,不輕不重地炙烤送上門來的皮rou。 于是到了醫(yī)院后陳列、張果和顏顏都去了不同的樓層科室,只剩鎖南一個人站在大廳里,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她不甘心啊。 為什么她的哥哥要這樣被折磨?為什么她的哥哥付出了那么多卻落得如此下場?為什么她們兄妹順風(fēng)順?biāo)纳钤趶埞霈F(xiàn)后就接二連三地出狀況? 她想要顏蓮缶的交代,想要她懺悔,要她羞恥,要她審判自己。 她更想要張果的交代,想要她茫然,要她軟弱,要她懷疑自己。 但她什么也沒有得到,她連自己的意識都丟了。 鎖南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該做什么。她呆愣在那里看人進人出來來往往,好像有人跟她說話,但她聽不懂在說什么。模糊見好像看到了顏顏,她的頭被包扎得像個中東人,有些滑稽,鎖南感覺到自己想笑,卻找不到嘴在哪里。她想叫住她,但直到她消失在她的視野里,她都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喊出聲來。她晃晃悠悠地游蕩,像個孤魂野鬼。她忘了陳列在哪,只能一間一間地找,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看到了張果,安安靜靜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