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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命?!?/br> 坡沃知道她是誰了。拚命掙扎,動彈不得。 轉(zhuǎn)身裊裊離去,無聲的穿墻而出。 (十一) 清晨,族長親自去請坡沃巫師。 推開坡沃巫師的院門,驚訝的發(fā)現(xiàn)坡沃的房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蠶繭。一個由盤繞的樹根緊密盤繞而成的繭,顯然,整個房子都被封在了里面。 族長大張著嘴巴,不知道呆立了多久,被后面趕來的人推醒。 “族長!阿寶娘被樹妖殺死了,尸體被吸干了血,掛在榕樹上……小妖怪跑了,不見了!” 族長跑到大蠶繭跟前,大聲喊道:“坡沃巫師!你還活著嗎?” 后來的人這才發(fā)現(xiàn)面前的景像,顫聲說:“坡沃巫師一定也被殺死了!是樹妖干的……” 族長抄了一把斧子砍向盤繞的樹根。樹根很堅韌,砍了好多下,只砍開一條小小的口子,要想把坡沃巫師從繭里剝出來,不花上一兩天的工夫恐怕辦不到。 砍著砍著,族長的手也軟了,心也顫了。剝出來又怎樣,不過是另一具尸體。 斧子落在地上。族長怒吼:“走!去燒了那妖樹!” 帶著人大步的走出院子。 樹根繭子里,被捆得像只蛹的坡沃巫師拚命扭動,卻發(fā)不出任何警告。 全村的男女老幼聚集要古榕樹前。 阿寶娘干癟的尸身掛在樹上,風(fēng)吹過,輕輕飄蕩。枯槁的臉上,黑洞的嘴大張著,已經(jīng)沒有眼球的兩個眼眶無比深沉。 族長悲憤的一揮手,大聲號令:“擺起香案!敲起木鼓!跳起驅(qū)魔舞!” 香案擺了起來。幾十只雞被殺掉,人們拿著脖子骨嘟嘟冒著熱血,還在撲棱的雞圍著榕樹淋灑,大人小孩都用手指醮著雞血抹在臉上,他們相信雞血可以抵擋樹妖的侵害,人們的臉一下子都變的猙獰起來。 青壯年們赤裸著上身,腰著掛著樹樁和獸皮做成的木鼓,走進(jìn)樹冠下,圍繞著粗大的主干,跳起原始的驅(qū)魔舞,用粗獷的嗓音唱著流傳了幾百年的驅(qū)魔歌謠。赤足下,塵土飛揚(yáng)。 木柴在樹干的四周堆了起來,澆上柴油。驅(qū)魔舞跳到高潮的時候,氣氛變的熱烈,本來心懷懼意,在樹冠外遠(yuǎn)遠(yuǎn)觀望的女人和孩子們漸漸被族人強(qiáng)有力的歌聲鼓起昂揚(yáng)的勇氣,慢慢走進(jìn)了樹冠下,圍聚到舞蹈者的四周,隨著舞步的節(jié)奏一起呼喝,拍手,跺腳,場面浩大。 邪不壓正,小小妖孽,無處藏身!每個人心里都充滿復(fù)仇的勝利快感。 在這雄壯的歌舞聲中,族長高舉著火把,鄭重的把火把伸向柴堆。 (十二) 火把逼近柴堆,眾人的歌聲轉(zhuǎn)為興奮的尖叫。 嗖。 仿佛是一只手搶走了火把。 歌聲嘎然而止,人們怔怔的看著一根從樹上垂下的榕樹氣根纏住火把的一端,輕輕搖擺。 族長也愣愣的看著。忽然看到其他人的神情變的極度恐懼,有的人用顫顫的手指著他的身后。 “什么?”他問。 醒悟過來,想回頭,晚了一步,一根藤一樣的氣根像一條乖巧的手臂繞住了他的脖子,與此同時,握著火把的樹根把燃燒的火把塞進(jìn)了他的嘴里。 所有人都尖叫起來,男人和女人們抱起自己的孩子,沒命的往樹外跑。 然而榕樹已經(jīng)布下天羅地網(wǎng)。 往日從樹上垂下的千萬條婆娑美麗的氣根活了,扭動著,張牙舞爪糾纏住每一個想逃命的人。 不過是一剎那間的工夫,所有的人都兩腳離地,被氣根纏住脖子,懸掛到半空。 更多的根延伸過來,插入人們的身體,吸取腦髓和血液。 這一次樹妖沒有急著堵住人們的慘叫,她陶醉的享受這垂死的哀號。 男人,女人和孩子們的哀號。 孩子。 有的女人的哀號不是因為自己的痛,是因為孩子的痛。 想到這一點,讓樹妖感到分外的快意。 整整五年,我的孩子身受酷刑時,你們圍觀的眼神是多么的冷酷,甚至是高興。 今天你們終于體會到我的心痛了,我的心痛。 身體在巨痛中被榨干的人們,聽到空氣中回蕩著一個女人的狂笑聲。 不知過了多久,慘厲的哀叫聲漸漸平息。 上百個干尸懸掛在樹上。男人,女人,老人,孩子,有的女人懷里抱著的嬰兒也變成一個小小的木乃伊。尸體輕輕飄蕩,互相碰撞發(fā)出枯木一般的聲音,像一個巨大的,詭異的風(fēng)鈴。 在這恐怖的碰撞聲里,回響著一個孩子嘶啞微弱的哭泣聲。 (十三) 一個長發(fā)飄搖的女子,輕輕撥開懸掛的尸體,如同掀開門簾,走到還被掛在半空,但毫發(fā)無傷的男孩面前。 伸出纖纖手臂輕輕一撫,纏繞著男孩的根應(yīng)手脫落,男孩跌落在她的懷里。 溫柔的把男孩擁在懷里,輕聲哄他:“噓——狼牙不怕,阿姨來救你了?!?/br> 被嚇的失神的男孩抬起滿是淚水的小臉盯著女人的臉看了一會,認(rèn)出了她。他曾幫她拔出扎進(jìn)腳面的釘子。 “阿姨,爸爸mama死了,死了,嗚——”小手指向一具干尸。 “不怕,不怕。阿姨做你的mama?!?/br> 樹妖摟住男孩,她的懷抱溫暖柔軟,男孩感到一絲安慰。 吸百人鮮血,攝百個精魂,樹妖輕易的擁有了人形。 早知如此,我何苦花千年的時間去修煉。做一個妖真是比成仙輕松的多。 樹妖笑著,抱著狼牙,走出干尸的風(fēng)鈴,穿過巖洞,離開穿巖寨,走向外面的花花世界。 坡沃巫師花了一整天的工夫從樹根的束縛里掙扎出來,拉開房門欲沖出去,惱火的發(fā)現(xiàn)整個房子都被樹根包裹住了,門口被堵的紋風(fēng)不漏。 只好耐心的用斧子慢慢劈,劈了一天一夜,終于扯開一個口子,像飛蛾破繭一樣從里面鉆出來,急急忙忙的跑向古榕。 時間正值清晨,往日寨子里這個時候已是炊煙四起,村民有的上山,有的下地,熱熱鬧鬧的。但今天卻一片死寂,仿佛空無一人。 寂靜的巷子里只有坡沃匆忙的腳步聲。不祥的預(yù)感襲上心頭。 一個巨大的詭異風(fēng)鈴出現(xiàn)在面前。坡沃兩腿一軟,癱坐到地上。 (十四) 從穿巖寨的巖洞出來后只有唯一一條沒有岔路的小路,穿山越嶺,蜿蜒幾十里通向鎮(zhèn)子。 小夭到達(dá)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 第一次見到稍稍繁華一點的世界。寬寬的石板街道,道路兩邊形形色色叫賣的商販,熱氣騰騰的小吃攤。 小夭新奇的左瞧右看,但很快折了回來,守在進(jìn)鎮(zhèn)的路口。mama說了,很快就來找她。等在這里不能離開,免得mama來了找不到。 太陽慢慢的爬高。一夜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