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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談笑風生,沒個正經(jīng)。月牙湖上波光粼粼,岸邊行人絡繹不絕,都是趕來逛東市廟會的。 出了巷子往左就是茶館,阿禾剛一轉(zhuǎn)身,微微一愣。 “林芙兒?” 林芙兒聽見出了門的茶客議論著說,今個兒館主不在,于是一個人站在茶館門邊上的角落里,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正低頭躊躇著,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心一緊,抬起頭,果然是阿禾。 就阿禾一人?劉亮平怎么不在?劉亮平不是急沖沖的跑來找他了嗎? “你是來問我罐子的事情?” “嗯……對,怎么樣,打聽到了嗎?” 林芙兒內(nèi)心舒了口氣,幸好阿禾沒直截了當?shù)膯栕约簽槭裁赐蝗怀霈F(xiàn)在茶館門口,不然她一下子還真答不上來。 阿禾笑了笑:“你自己數(shù)數(shù),這才過去幾個時辰?小姑娘,你也太心急了點吧?!?/br> 林芙兒臉一紅:是哦,三個時辰,四個時辰? “不過我已經(jīng)派人去問了,包括任何出現(xiàn)過三眼貔貅的,不論是罐子還是什么——我既然答應了,你就放心吧?!?/br> “謝謝你?!绷周絻禾痤^,正好對上阿禾的目光,莫名一陣虛心,忙轉(zhuǎn)開,“那個,我先回去干活了,今天過節(jié),樓里有點忙?!?/br> “好?!?/br> 她背過身,走了幾步,總覺得背后酥酥麻麻的,又不敢回眸去望,終于她實在忍不住了,一轉(zhuǎn)頭,茶館門口卻是空空蕩蕩。 阿禾已經(jīng)進去了。 林芙兒嘆了口氣,一轉(zhuǎn)身,失望涌上心頭,但很快被更大的焦慮覆蓋:鳳仙樓那些人說的是真的嗎?如果不是真的,劉亮平為什么賬都不買就沖了出去?劉亮平到底去了哪里,剛才為什么沒有和阿禾在一起?還有,阿禾真的殺人了嗎? 林芙兒凝著眉頭使勁回想,剛才自己站在茶館邊上,陽光照不見的角落里,阿禾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的?他既然不是從茶館出來的,那他是從哪冒出來的? 林芙兒糾結得腦仁生疼——哎呀,想什么呢,不許亂想!林芙兒,你給我,現(xiàn)在,馬上,停住,不許再亂想了!好好干活!腳下步子越邁越大,越邁越堅決,很快,腦海中的一團亂麻,隨著東市廟會的喧囂,一同被拋在了腦后。 月牙湖對岸,阿禾并沒有徑直回茶館。他仍舊站在先前的一角陰翳里,直到小小的灰影完完全全淹沒在紛來沓至的行人當中。 ☆、第十七章 兩人前腳剛踏進院內(nèi),院頭就響起了敲門聲。 嗒嗒,輕軟而短促 。 月豐一路順著院墻踱來,貓耳轉(zhuǎn)了轉(zhuǎn),掃了一眼來人后跳進院內(nèi),頭也不回的溜進了屋子里。夏梓童跟著月豐進了屋,江一木則朝門口走去。 “小妮子?” 夏梓童聞聲,透過里屋木門上的小孔向外探了探: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圓圓臉,腦后打著兩個俏皮的麻花辮。 男二十而冠,女十五許嫁——沒頭沒尾的,腦中不知為何忽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這話是孔老夫子說的吧?理是有理,只不過男婚女嫁,娶妻生子,非要套上個刻日的枷鎖,就不大近人情了。 夏梓童轉(zhuǎn)身到桌前,桌上兩碗小米粥已經(jīng)涼了,覆著一層細膩如膏的米油。她拉開椅子坐下,月豐走了過來,乖巧的窩在她的椅腿旁。 ——月豐,你覺著人生有意思嗎? ——月豐,是人有意思還是貓有意思? ——月豐,算了,現(xiàn)在的你,不過是只貓罷了,又怎能懂我的話?你不過是夙愿未了,借著貓身,又逢鬼門大開,得以在陽間多滯幾日,三十一到,你便要走,你若不走,我便要帶你走。 傻貓。她用小紅布鞋,輕輕地,輕輕地點著月豐毛茸茸,軟綿綿的肚子。 門外,小妮子抱著個陶泥菜罐子,蓋子上系著條紅繩,紅繩交口處還打著個小巧的團錦結,懸掛下來,罐子一動,就輕輕的晃啊晃。 “阿婆讓我送點菜過來?!?/br> “太客氣了?!?/br> “阿婆讓你一定要收下?!?/br> 小妮子將菜罐子往江一木手中一撂,兩手朝后一背,江一木只好接下。 “幫我和王阿婆道聲謝,也謝謝你,快回家吃飯吧?!?/br> 小妮子嗯了一聲,臉紅紅的,不知是不是給這正午的大太陽曬的。 “江大哥?” “嗯?” “那個,今天東市有廟會,你去嗎?” “應該吧?!?/br> “太好了,我們也去!如果遇上的話,晚上一起吃個飯?阿婆讓我問的。” “好啊?!?/br> “那,到時候見?” “到時候見。” “江大哥,那我走了!” 小妮子笑著退了兩步,閃出門外。 江一木回來后,見夏梓童不緊不慢的小口啜著粥,旁若無人。 他晃了晃手中的菜罐子:“天熱,存不久,直接吃吧。” 夏梓童一抬頭,紅色的團錦結左搖右擺,撞在罐子上悄無聲息。 江一木將蓋子掀開,鮮香四溢,雜色小菜調(diào)了味炒在一起,連帶醬汁入了瓷碟,油亮油亮的。 見夏梓童望著菜碟子,他笑道:“王阿婆手藝不錯的,嘗嘗看?!?/br> 夏梓童拾起筷子,小心翼翼的夾起幾根紅絲兒,有些木然的問道:“這是……?” “胡蘿卜,西漢張騫出使西域后才帶回的中原?!?/br> “秦后是西漢?” “先是西楚霸王項羽,再是高祖劉邦的西漢?!?/br> 胡蘿卜絲甜甜脆脆的,一口咽下,她低聲呢喃:“這樣,難怪?!?/br> “這些都是家常菜,過年過節(jié)常放一起煸炒,圖個團團圓圓的意味,”江一木說著也夾起一筷送到嘴里,嚼了兩下后皺了皺眉,“估計是小妮子炒的,下手沒輕沒重?!?/br> 夏梓童聽聞抬起頭,看向那罐身上懸垂的團錦結,靜靜端詳片刻,她伸出手,指尖托起柔軟的編結,結稍紅繩掛繞在白皙修長的指間,莞爾一笑:“原來,這菜是專門做給你的?!?/br> “……” “王阿婆說,你是洪水沖出來的,這事是真是假?” 江一木筷子在空中頓了頓——短短一會兒工夫,王阿婆究竟和她講了什么? 垂下眼,他夾起一?;ㄉ姿偷阶炖铮骸耙嗾嬉嗉?,這事挺蹊蹺?!?/br> 夏梓童松開指尖的的團錦結,正色問道:“能和我講講嗎?” 團錦結離了手,左右擺了兩下終于安分。地上,月豐有些困倦的砸咂嘴,合上了眼。 江一木沉吟,這事好些年頭沒人提起過了。 * 自打記事以來,江一木就住在藍城外的永順鏢局,關于他從哪來,怎么來的,大伙一直沒有個統(tǒng)一像樣的說法,只知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個夜晚,檜江發(fā)洪水,城里城外都被淹得稀里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