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他而已。

    被謝九酌掌心覆蓋過的頭發(fā)似乎仍余些許溫度，葉滿歌想，必定是有發(fā)絲鉆進胸口，調(diào)皮搗蛋，若非如此為何她的心癢癢的呢？

    伸手握住謝九酌的手，葉滿歌認真地一點一點擦掉他手上蹭的墻灰。他的手比她的要大好多，每一根都纖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讓葉滿歌想起一個詞——藝術(shù)家的手。

    可惜手背上大片紅痕破壞了這種美感，撞上去想必很疼。葉滿歌凝視著他的眼睛，鄭重道："謝謝你。"

    謝謝你，謝謝你對我這么好。

    謝九酌的指尖微微顫抖，葉滿歌急急問道："怎么樣？還很疼嗎？你抖得好厲害。"

    謝九酌搖搖頭，脖子后面漫上一片紅。

    他滿腦子都是葉滿歌為他擦拭手指時的樣子，顫動如蝶翼的睫毛，小巧秀挺的鼻尖，還有桃紅色花瓣般的唇，讓人很想，很想，咬一口。

    她現(xiàn)在望著他，明亮如星子的眼眸里住滿了他，嬌潤的唇一張一合，像是潺潺溪水中漂流而來的桃花瓣，如果不抓住，就漂遠了。

    受蠱惑一般，他緩緩低下頭，離那桃花瓣越來越越近……

    第25章 選擇(一)

    “小歌！”

    如石子擊水，激蕩的水花打亂旖旎氣氛。

    謝九酌如夢方醒，此時面龐與葉滿歌僅一拳之隔，噴吐的清淺呼吸交纏?；祀s著醫(yī)院消毒水氣息，長發(fā)掀起微風，拂面若柔荑，而它的主人，睜著眼眸，亮晶晶望向走廊另一端的來客，笑意淺淺。

    身邊人的注意力已不在自己身上，謝九酌凝望佳人俏麗側(cè)容，悵然若失。

    葉蕙走近，站定，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葉滿歌眨眨眼，張口欲解釋，被年輕警察嘹亮的嗓門嚇了一跳，“林隊好！”

    一名中年男子走近，身著藏藍色警服，臉型棱角分明，警帽下一雙鷹目炯炯有神。

    他沖年輕警察微微頷首，就獲得年輕警察傻笑一枚。

    被這么一打岔，葉蕙不好再說什么，拉過葉滿歌，壓低嗓音說：“注意點分寸，當著外人的面，黏黏糊糊像個什么樣子?！?/br>
    “我沒有，我就幫他擦擦手。”葉滿歌一個勁擺手，解釋說。

    葉蕙靜靜望著她。

    “我...他...”葉滿歌指指自己，又指指對方，支支吾吾說不出個之乎者也，泄氣般垂下頭。好吧，剛才她是有那么一丟丟心猿意馬，但是只是她單方面的，居然被母親看出來了，那么謝九酌會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犯花癡？

    葉滿歌捂著臉，自稱堪比城墻厚的臉皮因自己的猜測幾乎要被竄起的熱度戳透。

    尷尬。

    “我先進去了?！碧笮χ娙舜蜻^招呼，葉滿歌指著走廊盡頭，邊走邊說，試圖遁走。

    正在和林峰寒暄的謝九酌拽著葉滿歌衣后帽將人扯回來，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溜得夠快。該問的我都問過了，以后和你細說。你不用去，時間有限。再說...”

    他驀然笑了，好看的眉眼里仿佛揉碎了陽光，耀眼而明亮，葉滿歌一時愣住，就聽他提高音量，清潤嗓音中摻雜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再說我想你會對這個案子感興趣的?！?/br>
    葉滿歌：？？？

    .

    乘車回去的路上，葉滿歌仍在思索謝九酌的話。

    母親并未和她一同離開，她和刑警隊的林峰有正事商談，葉滿歌可以理解，謝九酌也留下就顯得不同尋常了。

    偏偏母親不允許她留下來旁聽，葉滿歌心里仿佛有一百只螞蟻在搬家，好奇得心癢難耐。

    她打定主意要撬開謝九酌的嘴，一探究竟。

    低頭查看腕表，時針指向三，還有不到二十個小時。

    不知道rou圓和湯圓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這樣想著，葉滿歌打開手機，熱搜界面映出眼簾。

    #盜獵團伙 大熊貓#

    #失蹤大熊貓找到了#

    #rou圓湯圓受傷#

    #活取熊膽喪心病狂#

    #大熊貓rou圓傷勢嚴重#

    #失蹤熊貓園研究員獲救#

    熱搜微博下，網(wǎng)友們個個義憤填膺，評論數(shù)以秒計瘋狂增長。

    “盜獵的都去死，同意的贊我！”

    “好可憐，不敢看照片，人心怎能丑惡至此？”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從我做起！”

    “惡心的盜獵者，希望園方能好好照顧這些動物，幫助它們擺脫心理陰影?！?/br>
    “黑熊的眼神，看哭......”

    “可憐的rou圓和湯圓寶寶，一定嚇壞了吧?！?/br>
    “我就問這些渣滓能判多久？”

    “最好無期，免得放出來禍害人！”

    “幾年牢飯而已，這就是現(xiàn)在的法律?！?/br>
    “咱們聯(lián)名抗議，不信政府看不到，看到了還能罔顧民意？！”

    “法制社會懂不懂？要是輿論能cao縱法律，才是可怕至極?！?/br>
    “不健全的法律要了有何用？”

    “按你的意思，殺人也不用管了，反正法律無用?！?/br>
    ......

    爭論的焦點逐漸轉(zhuǎn)移，葉滿歌沒有再仔細無休止的口水仗。

    滑動屏幕的手指突然頓住，她的指尖戳在照片下角，留下小塊虛白指印。

    照片中幾名壯漢抬著一個大編籠，血珠順著草黃色編籠底部縫隙滴落，工作人員的厚底膠鞋上開出一朵徐徐綻放的血花。而編籠上方，一對碩大的米奇耳朵迎風招展。

    葉滿歌認得，那是屬于誰的。

    分辨不出臉與身體的狼狽小泥團，體型碩大的黑家伙，腹部卻有個巨大的血窟窿。還有成堆用袋子包裹的小動物，只是袋子里的早已失去生氣。

    葉滿歌說不上心里什么感受，她一張張放大圖片，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黑夜，暴雨，奔跑，慘叫，隨之歷歷在目。

    胸腔中氣流躁動如驚雷，葉滿歌生平第一次想以自己全身心的名義寫一篇東西，不需要夸張的標題和語言，只需如實訴說心中所想。

    輸入爛熟于心的密碼，葉滿歌試圖登錄名為“葉子紅了”的微博賬號。

    密碼錯誤！

    再試一次。

    密碼錯誤！

    密碼錯誤！

    一肚子話卡在喉嚨里吐出不來，葉滿歌暴躁了。

    給大軍打電話，提示暫時無人接通。

    葉滿歌握著手機想了想，讓自己保持冷靜，只是一個小意外。她給助理小妹打電話，電話嘟了幾聲，那邊傳來助理小妹的聲音，“葉姐？”

    “是我?！?/br>
    電話那頭助理小妹又驚又喜，“真的是你，葉姐，你回來了，太好了！我就說你不會離開的，才不像她們說得那樣。”

    “最近發(fā)生很多事情，意外連連，說實話這份工作能否兼顧我心里也沒底?！比~滿歌聽著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