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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疲憊。 她一開始并未看到怯生生站在那里的付巧言,還是身后的小宮人拉了她一把才扭過頭來。 “你……是剛才彩屏姐說的小丫頭?”她聲音很啞,聽起來有些費力。 付巧言點點頭,沖她行了個禮:“回jiejie話,我叫付巧言,上月剛進宮?!?/br> 女子隨意點點頭,她咳嗽兩聲,扯了一把身邊的小宮人。 那小宮人也還算機靈,被她一扯立馬反應過來:“咱們jiejie姓鄭,單名一個淑,我叫小丫,她叫三月,我們都比你大些,便都叫jiejie吧?!?/br> 宮里的小宮人介紹自己往往都只有名,因為主子根本不會在意你姓什么,叫不錯名字都算主子抬舉了。 付巧言聽罷趕緊一人叫了一聲,便安靜站在那里。 鄭淑見她不言不語,倒是松了口氣。她喝了口冷茶壓了壓喉嚨里的刺癢,道:“咱們屋都是管洗衣的,每日辰時到午時先做三個時辰,午膳半個時辰,然后繼續(xù)上工到戊時正。之后用了晚膳就可休息了。” 付巧言一聽,心中一沉,卻還是乖巧點點頭。 能保住一條命,哪怕一天洗六個時辰衣裳,也沒什么好怕的。 鄭淑又指了一下炕尾最外面的一個箱子:“你把東西放那吧,箱子也沒鎖,你記得值錢東西都貼身收好?!?/br> “諾,謝謝jiejie。”付巧言聽罷直接把包袱放進箱子里,接過小丫找出來的被褥,放在最靠邊的位置。 這時,一直沒吭聲的三月道:“jiejie,那我先去取飯?” 鄭淑點點頭:“別忘了說新來了人,老林要是不給你,你就找彩屏去。” 三月諾了一聲,直接出了屋子。 她看起來比小丫高一頭,雖然干瘦單薄,但骨架子大,看起來倒是有把子力氣。 小丫就顯得小巧玲瓏了些,跟沈安如形態(tài)有些像,都是細腳伶仃的。 鄭淑顯然上午是累著了,這會兒半躺在炕上閉目養(yǎng)神。 小丫好奇地看了幾眼付巧言,見她神態(tài)淡然,似乎并不擔憂,忍不住問她:“言meimei,你不害怕嗎?” 付巧言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小丫遲疑一二,見鄭淑沒出言打斷,便結結巴巴道:“咱們這屋,一向是干活最累的,瞧你長相,便知道彩屏jiejie是故意的?!?/br> “能有活干有飯吃有衣穿便成了,活著總比死了強。”付巧言想了想,還是這樣答她。 鄭淑半睜開眼,定定瞧了瞧她,微微嘆了口氣:“你且記得每日都跟我們在一起便是了,無論別人怎么使喚你,你萬萬不可答應?!?/br> 付巧言心中一緊,卻也知道只能如此,便趕緊點點頭應了下來。 這屋子里的人顯然都不是很愛說話,沉默地等到三月提了食籠回來,便一起圍在桌前吃飯。 跟辛娘那比起來這里的伙食差的實在有些多。 她們一屋四個人,卻只有三碗稀松的兩合飯及三個粗面饃饃,好歹個頭不小,應該是能吃飽的。 就是菜有些敷衍,一小盆水煮白菜,一碗玫瑰咸菜,還有一碟子青椒rou片,里面rou片通共只有四片,剩下都是青椒。 鄭淑見付巧言自覺拿了饃饃吃,也未對菜色有什么表示,便徹底放下心來。 她們這樣地方,最怕的便是無事生非之人。 都淪落到掃洗處還要挑三揀四,那可真是嫌棄活的太長。 四個人安靜吃完飯,見付巧言搶著收拾好餐具,鄭淑看了三月一眼,三月便開口:“meimei,我?guī)闳ハ赐氲牡胤?,都是在一處?!?/br> 付巧言點頭,拎起沉重的食籠,卻咬牙跟著三月沒有抱怨。 洗碗的時候,付巧言受到了其他幾屋宮女好奇探究的目光。 她臨出來前特地把頭發(fā)弄得亂了些,臉也擦了點灰,倒也沒太惹人注意。 有個二十幾許的大嗓門宮女問她:“小丫頭,新來的?” 付巧言把碗筷放回食籠,遞給三月:“諾,jiejie,我跟著鄭jiejie?!?/br> 大嗓門宮女上下打量她一眼,嗤笑一聲,只說:“咱們忙的沒空吃飯,卻就分來個瘦小丫頭,能干什么活?!?/br> 付巧言靜靜沒說話,沖她行了個禮就回了屋子。 下午,當付巧言看著眼前疊的整整齊齊的大紅襖裙時,終于知道為何那些宮女各個面色蒼白了。 她面前的這五套襖裙,這個下午要全部洗完。 付巧言嘆了口氣,她看了眼別人,見她們都是三四套,只有她們這屋的人工作最多時,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滿和委屈。 她挽起衣袖,把一雙纖長的手深入池中。 這幾日日頭好,白日里池水溫暖,倒也不扎手。 付巧言跟著小丫慢慢往襖裙上潑水,王皇后的衣裳就沒有不金貴的。這一件是大紅蘇繡金鳳襖子,紐扣是南海珍珠配金絲鈕,個個有拇指大小,玲瓏瑩潤,陽光下散著七彩的光。 這件是質地綿密光滑輕盈的杭緞,最適合做冬日夾棉襖裙。 錦緞都不能捶打,只能用紫香皂角水浸泡后一點一點揉搓,整個都洗完后再用清水反復過五遍才行。 付巧言剛搓完一件衣服雙手就抬不起來了,她只覺得胳膊仿佛有千金重,壓得她渾身難受。 可她這才剛剛開始,一下午的是時光全要在這消磨。 她木著臉,一件洗過一件,到了最后只覺得雙手都不是自己的。指腹被泡的皺皺巴巴,再也沒有往日的柔嫩。 付巧言咬著牙,給最后一件衣裳灑水。 雖然累得不行,她卻沒有慢下速度。一旦完不成任務,晚上的晚膳是不允許吃的。 這還只干了半天,如果她剛來就不能做好,不僅白白累這一下午,還吃不上飯,她不知道能撐到什么時候。 所以她咬緊牙關,憋著一口氣,無論如何也沒有停下忙碌的身影,終于在日落時分干完了今天的活計。 時辰一到,彩屏就背著手踩進后院。 她一路檢查各屋的清洗情況,最后走到付巧言身前。 付巧言緊張地對她行了個禮,手里捏著一兩銀子,上前偷偷塞在彩屏手里:“jiejie,勞您辛苦了。” 彩屏默不作聲掂量一二,臉上表情未變,只淡淡道:“還不錯,小姑娘挺能干的?!?/br> 說罷,她便沖一院zigong女擺手:“行了,累一天了,小……小梅你們屋把衣裳晾了,我讓林姐多留個葷菜?!?/br> 被點了名的小梅倒是無所謂,她們屋本來每個月都要上供,干的少一些,晾好衣服還能多個rou菜,也算賺了。 一般涼衣裳的活也是輪著來,不過鄭淑這邊被輪到的次數(shù)多點,也不會差太多。 干活就有賞,這是宮里的規(guī)矩。 晚上的菜跟中午差不了多少,只多了一小盆稀粥,少了一個饃饃,付巧言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