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實在是說不清。

    說起這個，顧紅纓就有些傷感，付巧言就叫晴畫取了織造局新作的華容道出來，叫她玩了好一會兒，直到晚膳前她才趕緊跑了。

    還真沒聽說哪個妃子這么不愛見皇上的，一聽說他要回來，連滾帶爬走了。

    付巧言跟在后面直搖頭：“真是個急脾氣，陛下又不嚇人?！?/br>
    榮錦棠回來的時候見她正專心致志玩華容道，也沒去打擾她，等換好衣裳坐在院子里望了會兒天，付巧言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這個時辰了：“陛下怎么不叫我?！?/br>
    她現(xiàn)在天天要忙宮宴的事，榮錦棠就不叫她做繡活或者多讀書，仔細(xì)累壞了可還是要自己心疼，就吩咐織造局給她做些有趣的小玩意。

    這華容道是織造局特地用棗木給做的，一共出了六盤，一盤比一盤難，付巧言現(xiàn)在還在研究第二盤。

    確實很有趣，也很能緩解疲勞，付巧言很喜歡玩。

    “瞧你玩的開心，就沒叫你。”榮錦棠拉著她坐到院子里，吩咐宮人給取了披風(fēng)，同她一起賞月。

    今日里他回來的晚了一些，天色已經(jīng)暗了，皎潔的月慢慢爬到天邊，照亮了寂靜的長信宮。

    這宮這么小，住了那么多人，可還是靜悄悄的，似乎聽不到人聲。

    付巧言乖巧靠坐在他身邊，感覺他好像又高了些，她現(xiàn)在歪著頭，剛好能靠在他肩膀上。

    “陛下個子長得太快，我都快追不上您了?！彼χf。

    一陣風(fēng)兒拂過，把她話中的笑意打著旋地吹開，飄在梅花樹下。

    榮錦棠在斗篷地下找到她的手，緊緊握在手里。

    他其實今天忙了一件大事，一個人在書房里斟酌了很久，最終還是想按心里的想法辦。

    只是這會兒氣氛正好，他竟有些遲疑，怕現(xiàn)在說出來小姑娘要用不好晚膳了。

    “你也高了些，剛?cè)ノ哪耗菚焊切⌒∫粋€。”

    付巧言不太樂意了，她道：“我哪里小了？我可跟紅纓差不多個子呢。”

    說起顧紅纓，榮錦棠心中一動，他又生起另一個主意來。

    他問：“跟顧家的那個還一起玩？”

    付巧言點頭，笑道：“紅纓人很好的，也會玩?！?/br>
    榮錦棠心里頭安定了些，他道：“你知道她同楚云彤關(guān)系好吧？”

    “她是說過的，她們兩個是總角之交，只我跟楚昭儀沒怎么講過話，不知道她為人如何?！?/br>
    為人如何……跟顧紅纓半斤八兩，都奇怪到叫他一句話不想講。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付巧言能跟顧紅纓玩到一起，不過顧紅纓心性不壞，能陪著小姑娘高興也算是功勞了。

    榮錦棠見晚膳還沒布好，便有些猶豫不決，他看了一眼小姑娘帶笑的表情，還是下定了決心。

    只要把這一步邁出去，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

    他摟過她的細(xì)瘦的肩膀，把她整個人圈在懷里，縱使冷風(fēng)輕拂，也不叫她受半點寒涼。

    “有件事，想同你商議商議?！睒s錦棠斟酌了一下語句，溫柔道。

    付巧言還沒意識到他的緊張來，笑道：“陛下請說?！?/br>
    榮錦棠道：“翻了年，是要祭祀的。你也知道除夕要祭祖，初一祭天，初二是祭地。”

    付巧言的心一下子狂跳起來。

    她想起身從他懷里離開，卻被他死死扣住，動彈不得。

    “陛下……”

    榮錦棠捏捏她的手，沉聲道：“你聽朕講完?！?/br>
    付巧言沒有吭聲。

    “今日禮部和欽天監(jiān)都過來一起商議祭祀的時間和規(guī)格，今年的祭祀是母后主祭的，那時候西六宮還沒主位，因此后宮是沒有人去的?！?/br>
    “可明年的祭祀，你們就要去了?！?/br>
    榮錦棠聲音很輕，卻異常的沉穩(wěn)。

    付巧言有些慌，她的手心都出了汗，可榮錦棠卻是下定了決心，還是道：“當(dāng)然明年主祭還是母后，母親也會在次席，但是我想讓你跟在母親后面?！?/br>
    “祭祖時沒有那么多儀式，但是初二祭地，我也希望你去撒種。”

    “陛下！”付巧言驚的聲音都變了。

    她掙脫他的懷抱，慌張找尋他的眼眸。

    榮錦棠低頭看著她，目光堅定，表情嚴(yán)肅，他是認(rèn)真的。

    “陛下……我，我！”付巧言平生第一次結(jié)巴了。

    榮錦棠握住她的雙手：“我會叫顧紅纓和楚云彤跟在你身后，你不用怕，好不好？”

    雖然一直以來付巧言都隱隱覺得他對她的期望很大，可她從來都沒想到他期望的這樣大，這樣重。

    祭祀素來隆重，也一直是皇室最重要的年節(jié)。

    之前的幾十年一直都是王皇后主祭，也一直都是貴妃娘娘撒種。

    貴妃是宮里孕育子嗣最多的宮妃，她來祈求來年的風(fēng)調(diào)雨順稻谷豐收，再合適不過。

    王皇后大度，也從來都沒跟她爭過這個。

    可如今付巧言人微言輕，甚至還未有子嗣，叫她率領(lǐng)其他平級的妃子跟在太后身邊，還叫她一個未曾妊娠的宮妃去撒種，這本身就很難然人不多想。

    他對她的期待，她今日里第一次有了直觀而清晰的認(rèn)知。

    榮錦棠鄭重問：“好不好？”

    付巧言遲疑了。

    她甚至不敢去看榮錦棠的眼睛，在之前那次談過后，她確實更積極去處理宮事，也做得得心應(yīng)手，可在今天之前的她從來沒意識到，他對她的信任這樣重。

    重到她甚至都不敢輕易去答應(yīng)，怕破壞了這份難能可貴的信任。

    榮錦棠重新把她摟在懷里，當(dāng)她沒有立時答應(yīng)的時候，他心里頭莫名就踏實了。

    如果不是滿心為他著想，換了任何人都要歡欣鼓舞地答應(yīng)下來，那畢竟代表著旁人無法企及的榮耀。

    “傻姑娘，真是傻姑娘?！睒s錦棠拍了拍她的后背。

    “多好的事兒啊，猶豫什么呢？”

    付巧言啞著嗓子說：“還不是怕給陛下丟臉?！?/br>
    年年祭祀隆重，一旦出了差錯，史書上記得就是他的是非。

    她想叫他做千古留名的圣君，不想叫他有任何污點。

    榮錦棠低聲笑笑：“怎么會呢？我的傻姑娘聰明著呢?！?/br>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明天見！

    ☆、同意

    大約是心里頭壓著事, 付巧言難得晚上胃口不太好, 只用了幾口就用不太下。

    榮錦棠見她已經(jīng)發(fā)呆不動筷子了, 心里也跟著百轉(zhuǎn)千回。

    他其實沒多少細(xì)膩心思，到底是國事繁忙的少年郎, 哪里有時間兒女情長。

    付巧言一貫貼心穩(wěn)重，平時也從來都不叫他cao心，是以他就總覺得她堅強果敢，不會膽怯和彷徨。

    如今這樣一看，她也還是十幾歲的少女。

    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