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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靜柔和穆漣征互換名帖定下名分,太妃們也出宮離京,付巧言才可算松了口氣。 管宮事其實并不輕松,她身邊如今也只有晴畫和明棋能幫上點忙,晴書就要受累一直cao心她的起居,而明琴也在給她趕春日里要穿的春裝。 這么一看她宮里人手實在就有些不太夠用了。 榮錦棠也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就趁著她難得不忙的日子, 問:“要不就采選些小宮人?三月末要放出一部分年紀大的宮人,這回你叫楚云彤和顧紅纓去cao辦, 這一個月下來人都輕減不少。” 付巧言剛請過平安脈,她最近茶飯不香,眼看比過年時瘦了一些, 榮錦棠很是擔憂緊催著太醫(yī)院李文燕過來請脈。 不過李文燕聽了幾回都說娘娘只是累著了,休息幾日能緩過來,榮錦棠才微微放心。 付巧言這會兒正坐在茶室窗戶邊賞景, 其實近些日子她也覺得有些氣悶,很是厭煩cao心這些:“陛下不用太過擔心,前頭事忙,怎么還老擔憂宮里事?!?/br> “麗嬪以前定也學(xué)過管家, 辦起事來利落穩(wěn)重,很是幫了不少忙的。” 榮錦棠捏了捏她的手,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她最近氣色不好,榮錦棠微微皺眉,卻不敢叫她看出端倪。 李文燕已經(jīng)是醫(yī)科圣手,她看不出有何不妥,他也實在想不出還能如何了。 他想了想,總覺得新來的宮人說不得也不太頂用:“你這還差一個管賬的大宮女,回頭問問太后娘娘那有沒有得力的宮人,調(diào)來你這里先差遣些時日?!?/br> 太后娘娘掌宮多年,她手底下的宮人大多都是有經(jīng)驗的老人了,調(diào)過來就能頂用。 付巧言倒也不怕這個,再說太后娘娘如今看起來比以前可親得多,調(diào)個宮人應(yīng)當也無妨。 她也沒怎么猶豫,就道:“若是娘娘那愿意松手借一兩得力人手過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br> 榮錦棠見她并不排斥這個,心里也稍稍安穩(wěn)了些。 當年年紀還小的時候,他一直覺得太后娘娘過于嚴肅威儀,現(xiàn)在長大了懂事了,才發(fā)現(xiàn)她真的是十分令人敬佩的人。 幾十年如一日把宮里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尤其是現(xiàn)在她基本上也不怎么召見王家的人,一門心思就在慈寧宮喝茶談天,榮錦棠覺得對她并沒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那朕回頭就去慈寧宮問問,若是有合適的人選就叫到咱們這先伺候幾日?!?/br> 付巧言笑著點了點頭。 三月初,柳葉抽了新芽,牡丹含了花苞,宮人們換下沉重的棉襖,穿上了輕薄的粉綠襖裙。 大概是個艷陽天,付巧言剛忙完宮事,在院子里賞景。 宮門口閃過一個嬌小的身影,付巧言瞇著眼睛去瞧,逆著光卻只瞧見一個大概輪廓。 晴書正跟在一旁給她煮果茶,見來了人忙就迎上去。 那邊傳來一把陌生又熟悉的嗓音:“jiejie好,我是太后娘娘宮里的宮人,聽聞娘娘這里宮事繁忙,太后娘娘就叫我過來伺候娘娘些許時日?!?/br> 這嗓子太熟悉了,一下子把付巧言帶回道隆慶四十一年的那個三月午后。 也是這一把聲音,輕聲問她:“jiejie,你冷嗎?” 那一聲,是她進宮之前聽到的最后一句問候。 “安如?” 那少女緩步走近,笑著向她行了大禮:“安如給娘娘請安了?!?/br> 付巧言起身上前去扶她,難得有些思緒澎湃:“幾年未見,你已經(jīng)長成大姑娘了?!?/br> 沈安如如今不過十五六的年紀,但她到底是太后宮里摸爬滾打的幾年的老人,如今瞧著跟剛?cè)雽m那會兒已經(jīng)全然不同了。 她還是嬌嬌小小的一個人,個子沒太長高,也一如既往地瘦弱,只通身的氣度比以前強了許多,以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可憐少女。 “娘娘還記得奴婢,便是奴婢的幸事。”她沖付巧言笑道。 付巧言沖她招手,叫她陪自己進臥房:“前幾日陛下道我這里人手不足,想跟娘娘那借個人,沒成想居然是你?!?/br> 沈安如在太后宮里也是能說得上話的人物了,如今到了付巧言面前卻仍舊恭恭敬敬,既沒因原來那些情分而枉顧尊卑,也不因自己是太后娘娘賞的人而高高在上。 “其實原本要來的不是我,只我求了蓮姑姑,叫她把人換成了我的?!?/br> 沈安如小聲道。 她微微紅了眼睛,看著付巧言的目光懷念而真誠:“當年若不是娘娘,我恐怕早就被趕了出去流落街頭,能有今天全是娘娘所賜。” “所以這一回能有這樣的機會,無論如何我也得爭取來?!?/br> “多少年前的事,值當你一直念叨。”付巧言笑道。 沈安如道:“自然要念叨的,人若是不知道感恩,跟畜生又有何異?!?/br> 付巧言一愣,以前她認識的沈安如性子軟弱,可真不會這樣講話。 只不過當年坤和宮里人多事雜,她成長到如今這樣也實屬難免。 “當年我離開的時候,記得你是在葉姑姑手底下做事,她不是個太好講話的人?!?/br> 沈安如笑笑,幫她倒了一杯熱茶:“她跟前的jiejie們不是病了就是走了,只好用了我頂替手下大宮人的名。不過,她再是強硬,也不能一直盯著我不是?!?/br>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聲給她講:“當年那個不知好歹的大宮人,已經(jīng)不知道去了哪里?!?/br> 付巧言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她說的是當年葉真身邊跟著的那個長相普通的宮女。 她不是個喜歡記仇的人,再說到了如今她這個位置,那些以前的事都仿佛過眼云煙,沒什么值得她再去糾結(jié)。 有些人有些事,卻冥冥之中就有人替她辦了。 付巧言嘆了口氣:“你這是何苦呢。” 沈安如笑笑,沒再說過去的事。 “這回太后娘娘聽陛下講您這忙不過來,緊著就讓蓮姑姑選人了。我原來也是在慈寧宮做大宮人的,這次到了娘娘這還是大宮人,有什么活計娘娘只管吩咐我?!?/br> 雖說幾年沒見,但沈安如對她還是一如既往親近,付巧言心里頭多少也安穩(wěn)些,笑道:“平日里都是晴書和明棋伺候我起居,如今庫房的事是明棋兼著,很是忙不過來,你來了就把庫房這一塊接過來,再一起跟晴畫幫我處理宮事便可?!?/br> 沈安如行了小禮,笑道:“這奴婢是熟手,只管叫娘娘放心?!?/br> 因為是她來,晚膳前付巧言就把人都叫到跟前,好生認真介紹了一番。 陸六被提成了上監(jiān),陸叁也順利升為中監(jiān),過兩日再來兩位黃門,她這里人數(shù)就差不多了。 晚上榮錦棠回來,問她:“新來的宮人如何?使著順不順手?” 付巧言幫他把衣裳換下,笑道:“還是個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