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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生活也毫不留情地把它碾碎了。 她不知道該去哪里,薄熒毫無頭緒地走在寒風里,她的身體已經(jīng)失去了痛的感覺,剩下的只有無邊無際的冷,她從來不知道,冬天可以可以這樣冷,冷到她的血液都被凍結(jié)了,從骨頭里一直冷到指甲縫。 時間已經(jīng)進入深夜,街上沒有任何行人,只有路邊喜氣洋洋的紅燈籠在嘲笑著悲慘的她。 前方有一個公園,薄熒拐彎走了進去。 走在公園的小道上,薄熒的目光在黑夜里巡視著,最后走到了一棵有著繁茂樹冠的雪松樹下,將白手套輕輕放在地上,薄熒徒手就在地上挖了起來。 尖銳的石子磕破了她的皮膚,她毫不在意,麻木地用手指一下一下挖著泥土。手指早已沒了知覺,連痛都麻痹了,在她的不斷努力下,一個小小的深坑終于挖了出來。 薄熒并沒有就此停下,而是轉(zhuǎn)而在這個深坑的旁邊,又開始挖了起來。 第二個深坑挖好后,她的手指已經(jīng)染上了紅色。 薄熒小心翼翼地抬起白手套,將它葬入第一個深坑,“對不起……”一聲低不可聞的道歉在出口的瞬間就湮滅在了寒風中。 如果沒有遇見我就好了。 接著,薄熒拿出那件打了大半的紅色毛衣,她的表情被關(guān)押在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孔下,她木然地脫下棉衣,將紅毛衣套上自己身體。 沒有任何不合身的地方,這件毛衣就像是為她量身打造一般。 薄熒沒有血色的嘴唇抖了幾下,然后死死地抿了起來,她用顫抖的手脫下毛衣,無聲地將臉埋在大紅色的毛衣上。 就像那天她從樹上摔下時一樣,她的背脊在輕輕顫抖,卻沒有任何哭聲。 不知過了多久,薄熒背部的顫抖逐漸停息,她把臉從毛衣上抬了起來,面色平靜,臉上沒有一絲淚跡,只有一雙黑得妖異的瞳孔在夜色里閃著微光。 她將毛衣疊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入第二個深坑,然后將兩個坑都埋上土,抹平,最后才從樹下站了起來。 她站起來后,第一眼就看見了對面一棵樹下默默無言不知看了她多久的女人。 女人有著一張比電視上任何一張臉都要完美無瑕的面孔,蒼白的膚色,漆黑的瞳孔,讓人聯(lián)想起妖魅的吸血鬼。 當她朝薄熒走來的時候,身上同時發(fā)出了叮叮當當?shù)那宕嗦曇簟?/br> 薄熒心中警鈴大作,她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就跑,身后卻傳來一聲帶笑的話語: “好久不見,薄熒。” 薄熒的腳步踩了剎車,她驚訝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見黑發(fā)的女人對她露出了微笑。 “你是誰?”薄熒警覺地問。按常理來說,這時候她應(yīng)該毫不猶豫地逃跑,但是女人身上超現(xiàn)實的氣質(zhì)麻痹了她的理智,那聲薄熒也激起了她的疑惑,所以她才會停了下來,問出這個愚蠢的問題。 “我是可以實現(xiàn)你任何愿望的人。”女人微笑著,狹長的鳳眸里閃著狡黠神秘的光,她停了一下,才盯著薄熒的表情,惡趣味地說道:“比如你現(xiàn)在心里想的那件事?!?/br> 薄熒沒有說話,只是無言地盯著她。 “難道你不想報復(fù)他們?”女人向薄熒伸出一只手,就像是惡魔的邀請,手腕上繁雜的黑色手環(huán)互相碰撞,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穆曇簦爸灰阆蛭以S下愿望,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我可以讓你登上全球富豪排名的首位,也可以讓你成為下一任國家主席——只要你許下愿望,沒有什么是我辦不到的?!?/br> “……當然也包括讓屈瑤梅和陳厚那兩個爬蟲得到他們應(yīng)有的教訓(xùn)?!焙诎l(fā)的女人臉上露著惡趣味的笑容。 “……你究竟是誰?” “能夠?qū)崿F(xiàn)你愿望的人?!?/br> “我沒有愿望?!北傻吐曊f。 “是嗎?”黑發(fā)女人并不惱,依然揚著微笑,“報復(fù)屈瑤梅和陳厚不算嗎?” “我沒有愿望?!北商痤^來,嘴邊似乎有笑:“只有為之努力的目標?!?/br> 黑發(fā)女人愣了愣,像是聽聞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彎腰哈哈大笑起來,整片樹林里都回蕩著她一個人的笑聲,而她身上的金屬飾品則像是回應(yīng)她的愉悅似的不斷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哈哈……哈哈……有趣,我會拭目以待的,薄熒……”在薄熒震驚的目光中,女人的身影漸漸變薄,她意味深長的微笑融入了黑夜。原地留下了一張薄薄的卡片,半晌后,薄熒走過去撿起了它,黑暗的夜色中,倒立的倒吊人在塔羅牌牌面上對薄熒微笑。 當——當——當—— 從鎮(zhèn)中心的方向,遙遠地傳來古老鐘樓十二點發(fā)出的的鐘聲,寂寥,悠遠。 新的一年,開始了。 6.第 6 章 “喂,說話???你不是那么傲嗎?現(xiàn)在怎么像條死狗一樣不聲不響了?” 屈瑤梅用腳尖踢了踢倒在地上,渾身濕透的薄熒幾下,薄熒一動不動,半張的雙眼里黑瞳木然無神,自從那天教室里的事發(fā)生后,這一年來不論屈瑤梅如何挑釁折磨,她都不再反抗,就像被徹底打敗了一樣。 “沒意思……”屈瑤梅厭惡的后退一步,叫上一旁她的朋友們:“我們走?!?/br> 等到屈瑤梅幾人的說話聲完全消失后,薄熒從地上坐了起來,她的嘴唇被寒冬臘月的涼水凍得發(fā)青,薄熒伸手將濕淋淋的頭發(fā)撫到耳后,從濕成水泊的地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一陣刀子似的寒風吹過,薄熒打了個哆嗦,受涼后引起的強烈惡心一陣一陣朝她襲來,她扶著墻站了好一會,才重新有力氣邁出腳步。 “……給你?!币粋€女生從一間空教室里走出,薄熒不知道她看了多久,她的神色忐忑,像是做了錯事怕被發(fā)現(xiàn)一般,把手帕扔到薄熒身上后就快速跑走了。 薄熒握緊了手帕,沒有用它去擦拭臉上的水跡,只是沉默地走過學(xué)校長廊。 發(fā)生在薄熒身上的暴行,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想要站出來阻止?不,不贊成的人始終是有的,婆婆、女警、李魏昂、甚至剛剛向她扔出手帕的女生,他們都從內(nèi)心同情薄熒,但是單單同情還不足以讓他們站出來和整個社會對抗。 如果世界上只有你一人知道非親非故的死刑犯的清白,而所有人都在鼓吹吶喊死刑犯的死亡,你會跳出來為了她和世界為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