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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嚇得身體一抖,雙肩內縮,兩手下意識地攥到了胸前,震驚地看向突然一腳踢飛椅子的傅沛令,眼中露著一絲驚恐。 教室里的竊竊私語在瞬間靜止,無數(shù)雙眼睛看向這里,不僅徐俏愣住了,就連鄭風也沒有料到傅沛令的突然發(fā)作,他剛剛漲紅的臉色被這么一打岔,血色又退了回去。 在落針可聞的寂靜中,傅沛令冷冷看著寧瀅,清楚地說:“誰讓你坐在我椅子上的?” “我……”現(xiàn)在換成寧瀅的臉色漲紅了,她看了眼徐俏,見徐俏沒有開口,只得硬著頭發(fā)說道:“你沒來……我就坐一下,我看別人——鄭風他們也坐的,就以為沒關系……” “所以你以為什么人都可以到我的座位上來坐一坐?”傅沛令的眼里露著冰冷的譏誚和不加掩飾的嫌惡:“你以為這里是公共廁所?” 教室里傳出幾聲噗嗤笑聲。 薄熒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是從椅子撞飛課桌開始才注意到教室另一面發(fā)生的事的。 她看著寧瀅在傅沛令的苛責下紅了眼眶,包著眼淚出去給他找新椅子,暗自決定今后要遠離傅沛令,免得也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這么刁難。 雖然有了寧瀅和傅沛令的新鮮八卦,但談論薄熒和電影的人始終占據(jù)了多數(shù),離上課還有五六分鐘的時間,許多學生們拿著手機搜索,更有甚者,耳機也不戴,直接將電影公放出來。 傳到薄熒耳中的每一句臺詞,都是世間最鋒利的刮rou刀,一片一片凌遲著她的心。 好不容易熬到這一天放學,薄熒馬上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學校,她連校車都沒有乘,徒步走了兩站坐上了一輛回家的公交。 她想起了在北樹鎮(zhèn)的時候,那時候她也是每到放學就會逃跑,從屈瑤梅和其他嘲笑戲弄她的人手中逃跑,如今她穿上了全新的漂亮衣服,入讀了最昂貴的學校,可是她依然在逃跑,逃離偏見和嘲笑。 公交車中途靠站停下,薄熒無視周遭一直投來的目光,呆呆地看著對面大樓巨大的電視劇海報。 穿著淺色古裝的美麗少女和英俊的古裝男人分占海報的一角,粉色的花瓣在海報上紛紛揚揚,畫面美得如夢似幻。 “居然請到了元玉光當女主角?我的天啊,顏控的海天盛筵??!” “我要是有她一半,不——十分之一好看都滿足得不得了了,你說她怎么這么會投胎啊?!?/br> 兩個大學生模樣的女生對著窗外的海報談論。 “我還記得前兩年她剛出道的時候,鋪天蓋地都是‘千年一遇的美少女’報道。不過現(xiàn)在這千年一遇的幾率是不是太高了?你看那個,我覺得以后說不定會比元玉光還好看?!?/br> 女生捅了捅同伴,悄悄示意她看向薄熒的方向。 “哎呀,怎么可能,不能比不能比。”另一名女生連連擺手。 公交關上了車門,重新緩緩行駛起來。 元玉光的海報漸漸后退,最終完全消失在了薄熒的視野里。 如果說影后鐘嫻寧是那個讓薄熒看見另一個光鮮亮麗世界的人,那么元玉光就是那個將世界的種子種入薄熒內心的人。 薄熒不明白,為什么同樣是異于常人的美貌,元玉光就能夠獲得大家的喜愛,而她卻要像過街老鼠一樣承受偏見的目光和殘酷的壓迫? 是不是她走上和元玉光同樣的路,在那個遙不可及、光鮮亮麗的世界里,就能擺脫長久以來折磨她的一切? 從前的她有過期待,但是如今的薄熒逐漸明白了,她曾經的期待是多么可笑、天真的幻想。 薄熒希望時間能帶走電影在學生之中的影響,可是直到第二個星期三,整整十天,電影的熱度依然沒能降下來,從最初的1班班級迅速擴散到整個校園,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了這部電影,但是用欣賞的目光去看的寥寥無幾。 薄熒無論走到哪里,都會收到難以言喻的目光,學生們最初掩口私語,到了后來就成了光明正大的談論,光明正大的指點,以及光明正大的,刻薄的話語。 和北樹鎮(zhèn)的一切多么相像啊。暴行不是一蹴而就,人們的惡意是病毒,最開始只在小范圍內傳播,到了后來就會連成滔天巨浪,吞噬一切與己不合的異端。一切都在往她熟悉的、恐懼的方向前行,薄熒就像車輪前的螳螂,無論是否舉起螳臂,她的結局都是毀滅。 下課鈴聲響起后,數(shù)學教師收起了三角尺和課本,踱步走出教室,學生們鬧哄哄地收拾東西準備去上接下來兩節(jié)的活動課。 薄熒抱著琴譜走出第一教學樓的時候,在玄關遇見了曾在屋頂花園要過她電話號碼的男生。 邱承朗和他的朋友們聚在一起,看見薄熒的時候對她吹了個口哨,目光yin邪而滿懷惡意。 “薄熒!我看了你拍的電影了,不錯嘛。什么時候也和我拍個電影?” 薄熒抱著琴譜一步未停地走出了第一教學樓,琴譜在她過度用力的手指下變形,她的指尖也變得慘白一片。 走進第三教學樓無人的地下一層后,薄熒拿出鑰匙打開了緊鎖的舊琴房,這一次她沒有開燈,直接走了進去,坐到了舊鋼琴前。 呆坐了幾分鐘后,她才開始練琴,就像她無法掌控脫軌的事態(tài)一樣,琴聲也失控了,她在同一個小節(jié)上一遍一遍的出錯,薄熒一遍一遍的重來,水光晃動的視野中,琴鍵成為了生活派來的劊子手一員,嘲笑著她的無力和可笑,學生們的指指點點和教師異樣的眼光在薄熒眼前來回交錯,突然,一只手放上了薄熒左面的低音區(qū),重重按了下去,強有力的琴鳴一瞬間蓋過了薄熒頻頻出錯的琴聲。 薄熒嚇了一跳,抬頭往上看去,出現(xiàn)在她眼中的是傅沛令緊皺眉頭的側臉,他只說了短短兩個字:“繼續(xù)?!甭曇艉退耐獗硪粯颖洹?/br> 琴鍵在少年修長瘦削的五指下流暢起伏,低沉響亮地傳蕩在整個舊琴房中,薄熒聽出了他彈奏的正是她剛剛一直出錯的那首曲子,她猶豫了一下,雙手手指重新放回琴鍵。 琴聲再起,悠揚悅耳,在傅沛令的帶領下,薄熒順利渡過了剛剛一直出錯的小節(jié)。 一曲完畢,薄熒的手剛剛離開琴鍵想要向他道謝,就被他瞪了一眼,還是那兩個字:“繼續(xù)?!?/br> 薄熒被他一瞪,下意識地又重新彈起琴來,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