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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一絲不茍黑色西裝的冷酷男人穿過林立整齊的墓碑, 披著火燒的夕陽,面無表情地踏過墓園蜿蜒的青石路, 最終停在了一面獨占了數(shù)百坪山巔的大理石墓碑前。 布滿美麗的天然紋路的青白色墓碑上沒有照片,只有一個和其他墓碑上字體風格截然不同,龍飛鳳舞、筆鋒霸道的草書名字:“程嫻寧”。 程遐面色冷冷、壓抑沉靜地看著那個名字,巍然不動, 仿佛一座沒有生命的石雕。 他就那么一動不動地站在墓碑前, 好像時間已經(jīng)停止, 微風吹動他的黑發(fā),卻吹不動他眉間那抹沉重,直到一陣離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響起,程遐才猛地抬起頭,用銳利的目光朝來人看去。 一個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俊逸少年坦然地迎著他的視線,大大方方地露著眼中的好奇,沒有一絲怯意,從他的衣著打扮來看,少年顯然出身大富大貴之家,應(yīng)該也是來祭拜安葬在墓園山頂?shù)挠H人。 發(fā)現(xiàn)自己大驚小怪后,程遐神色淡漠地移回目光。 他沒有興趣去知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只知道要不了多久,少年就會自覺無聊地從他方圓百里內(nèi)離去,然而過了許久,一個清澈明亮的聲音在不遠處響了起來: “她是你的mama?” 程遐恍若未聞,面色不改地看著墓碑。 “我爸爸就葬在山頂?shù)牧硪贿?。”少年不以為意,自顧自地說道:“上個月剛?cè)ナ赖?,這已經(jīng)是我在44天里第43次來到墓園了。我媽在那邊哭得厲害,不哭到太陽下山她是不會走的?!?/br> “你是刁樺朗的兒子?”程遐這才看了他一眼。 能夠買下這里的墓地,又在近期去世的,人選只有那么一個。 “我叫刁昌瀨?!鄙倌赀肿煲恍?。 “你父親不幸遇上空難去世,你不傷心嗎?”程遐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那是你mama嗎?”刁昌瀨反問。 “為什么猜是mama?” “因為在我第23次來墓園的時候,我在這里看見了一個比你大許多的男人,他也是像你這樣一動不動在這里站了很久?!钡蟛秊|笑道。 “既然這樣,那么再去問知道答案的問題就顯得愚蠢了?!背体跓o動于衷地說。 少年自動忽略了這一句話:“你經(jīng)常來看她嗎?” 程遐望著面前的墓碑,臉上閃過一絲恍惚。 上一次來看她,是在兩年前,而更早的一次,則要追溯到十四年前。十四年前,他以為那會是他最后一次踏進墓園。 十四歲的秦遐在蒙蒙細雨中和母親訣別,下定決心要走出過去,二十六歲的程遐食言回到墓園,二十八歲的程遐對自己的選擇開始動搖。 這都是因為一個毫無預(yù)兆地出現(xiàn)在他生活中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可能到死都不會知道她對他竟然有這么大的影響力。 她很喜歡你。 程遐在心里默默對母親說道。 她和你一樣,用完美的人設(shè)偽裝起真正的自己;她和你一樣,看起來成熟理智,實際卻自卑又軟弱;她和你一樣,愛上了被虛假人設(shè)所吸引的男人。 她強裝鎮(zhèn)定不肯服輸?shù)谋砬?、不說話時眉眼里的落寞、甚至就連那個小動作—— “mama告訴你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小秘密哦,當你一個人感到害怕的時候,就用右手緊緊握住左手,同時在心里給自己打氣?!鼻丶业暮笤豪铮赣H抱著他坐在秋千上,溫柔地說道:“然后你就會變得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勇敢?!?/br> 她的身上到處都是你的影子。 她就像是一團火、一窩小蟲,在第一次見面后就悄然無息地進駐了他的心房,時不時地灼燒他的心靈,時不時地鉆出來啃咬他的理智。 他一直認為她只是像母親,直到今天聽到她的養(yǎng)父投海自殺的消息。 她的親人也丟下她自殺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會驅(qū)使她的養(yǎng)父做出自殺的決定?到底是什么東西,讓你們不惜拋妻棄子也要選擇死亡? 她像的,到底是只敢用假面目面對世人的程嫻寧,還是被最親近的人拋棄、無依無靠的秦遐? “你在想什么?”刁昌瀨的聲音讓程遐回過神來。 “……如果你看見一個溺水的人,你會對她伸出援手嗎?”程遐怔怔地望著青白色的墓碑,不知是在問刁昌瀨,還是在捫心自問。 面對程遐莫名其妙的提問,少年竟然認真地思考了一會:“那個人對我很重要嗎?” “不重要……又很重要。” “我要救?!鄙倌晷α似饋?。 “即使很有可能你也會被拉入水中一起溺斃?” “我要救?!鄙倌暧靡环N玩笑的口吻輕飄飄地笑著說道:“因為我運氣很好,不可能發(fā)生你說的那種情況。” 遠處傳來刁昌瀨的母親沙啞著嗓子呼喊他的聲音,刁昌瀨回頭遙遙看了一眼后,又轉(zhuǎn)過頭來。 “不過我勸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據(jù)我所知,普通人都是很倒霉的,搞不好你真的沒救上人,又把自己搭上去了呢?!钡蟛秊|懶懶散散地抬著眼皮看著程遐:“就這樣啦,我回去了?!?/br> 他擺擺手,像來時一樣邁著輕快的步伐又走了回去。 留下程遐一人,孤獨地站在冰冷的墓碑前。 余暉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徹底散去了,山間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夜色,世界很靜,靜得好像只剩下程遐一人。 他伸出手,慢慢觸向墓碑上鐫刻的名字,到了僅剩一張紙張的距離時,他的手指一顫,指尖流淌過一絲涼意,他猛地攥緊手指,收了回來。 他已經(jīng)失敗過一次了,他用盡辦法都沒能讓她留下。隨后噩夢伴隨他一千四百多個夜晚。 他還要再一次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在自己眼前慢慢毀滅嗎? 明知很有可能只是徒勞,他還要再感受一次無能為力的絕望嗎? 程遐在心里沒有找到答案。 222.第222章 千里之外的焦市,梁平看著微博收到的私信, 勃然大怒地將手機摔在桌上:“他這是在敲詐!” “楊澤重開口要多少?”程娟神色憂慮地問。 “六千萬!幾張連同框都沒有拍到的照片, 就想敲我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