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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鞋子,抱膝蜷縮在臨近客廳落地窗邊的單人躺椅上一動不動,又是心痛又是悲哀,他走到薄熒身邊蹲下,像是哄孩子一般,輕柔萬分地商量著說:“……我給你唱歌好嗎?” 薄熒沒有反對,時守桐也就當她默認,他沒有唱時下流行的任何一首歌曲,而是輕聲哼起了一首英文民謠。和緩的節(jié)奏和溫馨平淡的歌詞悅耳動聽,時守桐的歌聲里情緒豐富卻又難以捉摸,沒有伴奏,沒有和聲,沒有任何炫耳的技巧,他得天獨厚的樂感就足以讓一首簡單的吟唱升級為聽覺盛宴。 似安撫,似鼓勵,時守桐全情投入地低吟清唱,而他唯一的聽眾卻恍若未聞、神情木然地望著窗外。 被一人高的青石圍墻圍起來的小花園中種滿了含苞待放、散發(fā)著勃勃生機的紫藍色鳶尾,薄熒直直地望著它們,想起就在三天前,程遐還面露笑意地對她說,再過一個月,他們就可以一起看鳶尾花開了。 一切都是謊言嗎? 如果是謊言,為什么他的眼里從來看不到謊言的痕跡? 如果他真的愛她,又為什么會像變了一個人那樣冷酷陌生? 她是應該去相信愿望的魔力,相信他還愛著她還是應該推翻愿望的桎梏,相信魔鬼的詛咒已經(jīng)失效? 她什么都不敢相信,哪一端都是悲哀。 薄熒數(shù)著秒數(shù),等待著程遐給她的判決。 從黑暗等到天明,又從天明等到黑暗,時間在等待里消失了意義,薄熒如同一具石化的尸體,保留著生前等候的姿勢,一動不動地望著隱于黑夜的鳶尾花。 時守桐就坐在躺椅旁冰涼的地上,他的身影如黑夜一樣沉默,他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眼前這個從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的女人,內(nèi)心的哀痛有如潮涌。 十二點了。 窗外傳來遙遠的整點鐘聲。 偌大的兩層民宅好像一座死寂的墳墓,唯有樓上傳來若隱若現(xiàn)的聲響,那是系了程遐所送白蕾絲飄帶的風鈴在發(fā)出風動的證據(jù)。 時守桐的嘴唇在黑暗中動了動,他的雙眼和客廳昏暗的室內(nèi)光線一樣,黯淡無光。 “你只是喜歡我。” 他聲音干澀。 “……而你愛他?!?/br> 265、第 265 章 縱使雙腳生根,時間也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薄熒祈求永不結(jié)束的黑夜還是迎來了天明。 這一晚, 程遐始終沒有出現(xiàn)。 時針走到十點的時候,和薄熒一樣枯坐了一夜的時守桐開口了:“……別等了, 他不會來了。” 薄熒恍若未聞,神色麻木地保持著抱膝蜷縮的姿勢, 無神的雙眼呆望著窗外花園。 “別等了”時守桐的眼中閃過一抹心痛,他握住薄熒的纖瘦的手腕, 沉聲怒喝:“他不會回來了!” 薄熒的視線慢慢地從花園中搖曳的鳶尾花上移到時守桐哀痛的臉上, 她麻木無神的目光仿佛成百上千只惡蟻,冷酷精準地啃咬著他的心臟。 “……我知道?!卑肷魏?,薄熒低聲說。 她輕輕從時守桐手中抽出了手腕。 “我想休息了……請你走吧?!?/br> 時守桐握緊了自己空落落的右手, 將那抹殘留的溫暖死死攥在掌心,臉上揚起了毫無陰霾的笑容:“……好, 我下午再來?!?/br> 等到玄關(guān)處傳來大門自動合攏的聲音后, 薄熒才慢慢從躺椅上縮了下去。她纖瘦單薄的身體在沙發(fā)上蜷縮成一團,宛如一只翻滾開水中的蝦米。她的臉隱入光與暗之間, 散亂的黑發(fā)和百葉窗投下的陰影一同將她臉上的迷茫悲哀切割得四分五裂。 門鈴聲在下午和傍晚都響起過一次, 薄熒恍若未聞,一動不動。 太疼了。太疼了 。 鼓起勇氣褪下驅(qū)殼的蝸牛在下一秒就遭到現(xiàn)實的碾壓,柔弱的身體在轉(zhuǎn)瞬間變?yōu)橐粸┠:难猺ou。 她的五臟六腑、她的勇氣、她的心靈, 俱都粉碎。 支離破碎的她,失去了最后的力氣。 第二天早上,門鈴再次響起, 和門后站著的人一樣執(zhí)拗的鈴聲連續(xù)不斷地響徹在兩層樓的民居里。 薄熒保持著和昨天一致的姿勢,死氣沉沉地蜷縮在躺椅里。不知過了多久,門鈴聲消失了,死寂重新籠罩寬敞的民居,然而沒過多久,庭院里一聲沉重的聲響再次打破了寂靜。 庭院和客廳之間相連的門窗被大力拉開,提著外賣盒子的時守桐在對上薄熒的視線后,身上緊繃的氣息為之一松,臉上強烈的恐慌也跟著層層退去。 他站在門廊下,整個人就像一根被繃到極限后又忽然松懈下來的皮繩,過了好一會后,才緩過神來,一邊若無其事地拍掉因為翻墻而沾上的泥土,一邊故作輕快地說:“你餓了嗎?我買了手工披薩。” 拍掉身上的泥土后,他大步走進客廳,習以為常地坐在薄熒身旁的地上。 時守桐一邊打開熱氣騰騰的披薩盒,一邊說:“這是當?shù)厝送扑]我的一家手工披薩,聽說在整個塞維利亞都小有名氣,老板只賣早上十點到十二點兩個小時,我九點去排隊都沒買上。還好那家老板好心,把自留的一份披薩賣給了我?!?/br> 他轉(zhuǎn)過頭,想得到薄熒的回應,而她背對著他,一如既往的沉默。 時守桐壓下心中的心酸,笑得更加灑脫張揚:“你不想吃披薩?難道你想吃中餐?” “你想吃什么?我?guī)Я艘恍┎蛷d的宣傳單回來,你告訴我你想吃什么,我馬上去”時守桐話還沒有說完,薄熒忽然開口:“……你的工作呢?” “已經(jīng)交接好了,湯俊同意放我一個長假?!睍r守桐笑著說。 “你在說謊?!北梢琅f沒有看他,用的卻是漠然篤定的陳述句。 時守桐張了張嘴想要辯解,最后卻還是什么都沒說。 他從來都騙不過薄熒,不論是善意的謊言還是虛偽的謊言,她從來都看得明明白白盡管,她現(xiàn)在連看他一眼的時間都不愿意施舍了。 “不要浪費你的時間在我身上了……你走吧?!?/br> 說完最后一句,薄熒閉上了眼,再也不肯開口了。 這一天,薄熒不知道時守桐是什么時候走的,她只模糊記得自己在他走后味同嚼蠟地吃了兩塊披薩,監(jiān)督她按時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