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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剛求助老師,下午就會迎來更激烈的報復。當她的求助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后,老師們的回應也越來越敷衍,在她多次向趙泉和其他老師尋求幫助未果后,其中一個老師皺著眉頭這么說: “一個巴掌拍不響,為什么他們不去欺負別的人,偏偏要來欺負你呢?” 是啊,為什么他們不去欺負別的人,偏偏要來欺負她呢? 為什么,世上那么多人,遭遇這一切的人——偏偏是她呢?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善良的人最后總會得到幸福。”婆婆一遍遍地教導她。 她應該做個善良的人。 可是她一直浸泡在黑色的惡意里,她的心也漸漸染上黑色。 “你……”薄熒直直地看著屈瑤梅。 “你想說什么?”屈瑤梅皺起眉。 “你怎么……” 就像她無數(shù)次質(zhì)問薄熒的問題一樣,薄熒也想問問她。 你怎么不去死。 你死了就好了。 像你這樣的人,為什么不去死? “僰昭!” 一聲驚異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薄熒的心如同綴著鉛塊,垂直往下落去。 單肩背著書包的時守桐撥開人群,快步走到她身邊。明明比她還低兩個年級,但時守桐已經(jīng)比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都還要高,在一群或矮或胖,或黑或臟的縣城男孩里,又白又高的時守桐如同鶴立雞群,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說她是僰昭?”屈瑤梅緊緊皺起眉,隨即又迅速舒展開,她轉(zhuǎn)頭看向薄熒,對她不懷好意地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改名了,薄熒?” 屈瑤梅的跟班跟著起哄道:“這是你的藝名嗎?你出道啦,薄熒?” “我就說你是狐貍精,走到哪里都勾人,你把我們的臉都丟完了!” 屈瑤梅舉起手,狠狠揮向薄熒。 在薄熒的眼中,和屈瑤梅的手掌同時放大的還有時守桐震驚的臉。 即使她再怎么小心翼翼地掩藏,惡魔還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 “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不應該很受歡迎嗎?為什么我從來沒有在學校聽說過你?”時守桐曾問過這個問題。 “為什么好看的人就會受歡迎?”薄熒問。 時守桐皺起眉,苦惱地想了許久,然后說:“……不知道,就是因為好看吧。喜歡好看的東西,不是人的本能嗎?” “可是,究竟什么樣的人是‘好看’的呢?”薄熒低頭揉搓著手中的草莖,在時守桐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絲苦澀的笑:“雙眼皮是好看的,腫泡眼是難看的;高鼻梁是好看的,大鼻子是難看的;苗條是好看的,肥碩是難看的……可是這些東西原本就是在特定的文化環(huán)境下大多數(shù)人制定出的規(guī)則?!?/br> “文化環(huán)境?”時守桐露出茫然的表情。 薄熒抬起頭,對他笑了笑:“簡單來說就是,當大多數(shù)人喜歡腫泡眼、大鼻子的時候,腫泡眼和大鼻子就是好看的,當大多數(shù)人厭惡雙眼皮、高鼻梁的時候,那么雙眼皮、高鼻梁也是難看的。人和事物一開始都是沒有美丑之分的,定義美丑的,是集體里的大多數(shù)群體,即使一開始你抱著不同意見,但為了融入這個集體,你就不得不轉(zhuǎn)變?yōu)楹退麄兺瑯拥挠^感?!?/br> 看著時守桐半知半解的表情,薄熒低聲說:“現(xiàn)在不懂沒關(guān)系,因為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明白我說的話了。” 薄熒無視屈瑤梅扇來的手掌,直直地看著時守桐。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了吧。 一聲響徹cao場的慘叫。 所有人都瞠目結(jié)舌。踉蹌后退的不是薄熒,而是屈瑤梅。 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時守桐將背后的書包砸向屈瑤梅,裝著課本的書包重重砸到屈瑤梅臉上,比壯碩的屈瑤梅還高上一頭的時守桐一腳將她踹倒,一言不發(fā),臉色可怕地一腳接一腳狠狠踢在屈瑤梅的臉上。 數(shù)聲害怕的尖叫從圍觀的人群里發(fā)出,有人飛奔著跑向了離得最近的老師。 屈瑤梅身邊的跟班們一開始被時守桐殺人般的氣勢嚇到,直到暴怒的屈瑤梅從地上爬起,和時守桐兇狠地扭打在一起后,幾人才大夢初醒般撲了上去幫忙。 “干什么——干什么!快住手!”在此之前一直身在cao場卻兩耳不聞身邊事、對屈瑤梅欺凌薄熒視而不見的體育老師見事情鬧大,不得不走了過來遏制事態(tài)繼續(xù)惡化。 面對老師的制止,時守桐不僅沒有收手,反而更加兇狠起來,屈瑤梅的跟班們手腳并用地毆打他,而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他就像魔怔了一樣,眼里只看得見面目全非的屈瑤梅,不管屈瑤梅的跟班對他是踹腹還是捶頭,他都好像毫無感覺,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瞪著屈瑤梅,拳頭一下沒停。 當體育老師好不容易分開打成一團的幾人時,時守桐全身都沾滿地上的砂石,這些灰塵粘在他眼角的血跡上,灰紅灰紅一片,屈瑤梅看起來比他更慘,頭發(fā)亂得像一個雞窩,臉上和衣服上都是時守桐踩上去的腳印,她仰著下巴以控制洶涌下流的鼻血,發(fā)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時守桐。 “你們怎么回事!屈瑤梅,兩天不打架你就皮癢吧?還有你,你是怎么回事,打架打上癮了嗎?!”體育老師對兩個肇事者怒吼。 屈瑤梅扭著頭氣喘如牛,從她的表情里看,顯然對老師的威嚇不屑一顧,而另一人,他根本就沒有聽到體育老師說了什么。 他直直地看著人群中怔住不動的薄熒,垂在腿邊的雙手染著血跡,稚嫩的臉龐上露著無所畏懼的勇氣。 “不要小看我?!彼f。 體育老師愣了一下,隨即大怒:“你還翻天了是吧?!把你的家長馬上叫來!” 時守桐置若未聞,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怔住的薄熒:“別人說什么、放什么屁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覺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即使當著鎮(zhèn)上所有人的面,我也這么說?!?/br> 對著薄熒濕潤黑亮的雙眼,時守桐說: “不要小看我——我和那些人不一樣。” 認識時守桐,是薄熒有生以來最幸運的事。 一縷陽光照進了她黑暗的世界。 薄熒十三歲的時候,十一歲的時守桐當著目瞪口呆的眾人信誓旦旦地承諾“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