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8
會立即向他歸附,而他這個老皇帝再無人問津? 一開始,楚宣見有這么多官員自動自發(fā)為他上書求情,還自得滿滿,但他漸漸就發(fā)覺了皇上對他的態(tài)度未見好轉(zhuǎn),反而更加惡劣?;噬弦詶钆e還未緝拿歸案,七皇子楚宣心思難測,恐生變故為由,下詔命禁衛(wèi)軍將七皇子府封鎖,不許府外之人入內(nèi),也不許府人之人出來。又一連下了幾道圣旨,將幾名為楚宣說情說得最積極的官員為貶謫或罷黜?;噬先绱酥厥种?,朝中百官頓時就息了聲,再無人敢為楚宣說情。 楚宣這才算是明白寧國公的心思有多毒。 如今楚宣被圈禁在自己府邸之中,只等楊舉被緝拿歸案后受審,只是朝廷派出去緝拿楊舉的人卻是一直未找到楊舉。 又過了大半個月,時逢中秋佳節(jié),墨府在花園的大花廳里擺了中秋夜宴。宴行一半,墨紫幽覺得煩悶,便向封夫人告罪離開。她先是命銀衣?lián)炝藥讟语w螢喜歡吃的菜色糕點(diǎn)送回東小院,飛螢這一年多的時間里一直在照顧昏迷的侍劍,只是侍劍重傷昏迷至今未醒,實(shí)在是讓她感到憂慮。而后她才獨(dú)自一人出了花廳在府中散步。 八月十五的圓月如銀盤高掛墨藍(lán)深邃的夜空中,銀白色的月華灑將下來,給天地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墨紫幽閑庭漫步,下意識就走到了墨府離梨園最近的那堵高墻前。 那堵高墻,墻面已微顯斑駁,秋日紅色的爬山虎自墻根密集而上,越到上頭越是稀松,最后只余只條細(xì)藤掛著紅色的葉片招搖在墻頭。 墨紫幽站在墻內(nèi)向著梨園方向望去,姬淵的小樓意外的漆黑無光,往常這時她總能站在這里看見他在那座小樓二樓窗前的身影。 忽然,梨園方向有悲切的腔調(diào)傳來,唱著一支【注1】,“這孩兒未生時絕了親戚,懷著時滅了祖宗,便長成人也則是少吉多兇。他父親斬首在云陽,他娘呵囚在禁中。那里是血腥的白衣相,則是個無恩念的黑頭蟲?!?/br> 墨紫幽一怔,這是舊朝雜劇里的戲文,說的是春秋時期晉國貴族趙氏一族被jian臣屠岸賈陷害而慘遭滅門,幸存下來的趙氏孤兒趙武長大后為家族復(fù)仇的故事。 趙武之幸存全賴一眾義士的犧牲和保護(hù),晉國將軍韓厥讓醫(yī)者程嬰抱走趙武而自刎保密,程嬰獻(xiàn)出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冒充趙武被殺。晉國大夫公孫杵臼抱著程嬰的孩子假冒趙武撞階而死。 而方才那一句唱詞便是晉國大夫公孫杵臼得知趙氏一族還留有趙武這一絲血脈時所唱。 只是今夜這唱曲之人,卻不是姬淵。姬淵嗓音清冽,獨(dú)出于眾,聽之可辨,此人嗓音卻是粗獷雄渾,唱腔平平,偶爾還有走調(diào)之處,大約只是喜歡串戲的戲迷。只是他雖唱得不好,但他那唱腔之悲切,曲調(diào)之義憤卻是令人心生共鳴。 她又聽見姬淵清洌的嗓音在道,“趙氏一家,全靠著這小舍人,要他報(bào)仇哩?!?/br> 這一句是用自己的親生骨rou代替趙武被殺,又將趙武扶養(yǎng)長大并將趙氏一族血海深仇告知趙武,盼他為家門報(bào)仇血恨的醫(yī)者程嬰的念白。 那悲愴之聲又唱道,“你道他是個報(bào)父母的真男子;我道來,則是個妨爺娘的小業(yè)種……” 這一段戲講的正是晉國大夫公孫杵臼向程嬰提出,由程嬰將趙武撫養(yǎng)成人,而他自己則帶著程嬰的孩子假冒是趙武赴死。 這劇本就滿懷悲憤不平和英勇大義,只是為這人唱來,墨紫幽卻莫名就覺得他那平平的唱腔卻是唱盡了曲中之悲,戲中之義。令人聞之心生悲愴。 這人是誰? 墨紫幽微微皺眉,她猶豫了一下便如往常一般打點(diǎn)了看守角門的守夜婆子,獨(dú)自悄悄往梨園去。她方從梨園的后門進(jìn)去,便聽見那悲愴之聲還在唱:“……向這傀儡棚巾,鼓笛搬弄。只當(dāng)做場短夢。猛回頭早老盡英雄,有恩不報(bào)怎相逢,見義不為非為勇。” 姬淵正接道,“老宰輔既應(yīng)承了,休要失信?!?/br> 那聲音又道,“言而無信言何用?!?/br> 姬淵再接道,“老宰輔,你若存的趙氏孤兒,當(dāng)名標(biāo)青史,萬古留芳?!?/br> 那人唱,“也不索把咱來廝陪奉,大丈夫何愁一命終;況兼我白發(fā)髼松……” 墨紫幽循著這聲聲唱詞一路往前院去。遠(yuǎn)遠(yuǎn)的,她看見芙蓉班用來排戲的那座寬敞的三間廳里燈籠搖曳的光暈。她透過大廳敞開的窗戶望進(jìn)去,就見一人扮著公孫杵臼,臉上掛著一副花白的長髯,看不清本來面貌。而姬淵扮著醫(yī)者程嬰正與他搭戲。 這一折戲已唱到末尾,墨紫幽站在窗外,看著那“公孫杵臼”向著扮著程嬰的姬淵正唱道,“……我從來一諾似千金重,便將我送上刀山與劍峰,斷不做有始無終?!?/br> 他這一句擲地有聲,透著濃重的不毀與慷慨,他又向著姬淵念作道,“程嬰,你則放心前去,抬舉的這孤兒成人長大,與他父母報(bào)仇雪恨。老夫一死,何足道哉……” 他的語氣之中懷著深深的托負(fù)之重,墨紫幽竟是覺得他這話不是再對“程嬰”說,而是在對姬淵說。 他最后又唱,“……憑著趙家枝葉千年永,晉國山河百二雄。顯耀英材統(tǒng)軍眾,威壓諸邦盡伏拱;遍拜公卿訴苦衷。禍難當(dāng)初起下宮,可憐三百口親丁飲劍鋒;剛留得孤苦伶仃一小童,巴到今朝襲父封。提起冤仇淚如涌,要請甚旗牌下九重,早拿出jian臣帥府中,斷首分骸祭祖宗,九族全誅不寬縱,恁時節(jié)才不負(fù)你冒死存孤報(bào)主公,便是我也甘心兒葬近要離路旁冢?!?/br> 一曲唱罷,他向著姬淵舉袖拱手鄭重行了一禮,忽然哈哈大笑著轉(zhuǎn)身大步出了大廳,竟是妝也不卸,衣也不換,就這般長笑著與墨紫幽擦肩而過,一路大步往梨園后門去了。 墨紫幽回身望著他的背影,那人的背影挺拔,步履堅(jiān)定,透著一股如公孫杵臼一般英勇就義的凜然之勢,莫名就讓她心感震撼。 姬淵已出了大廳走到墨紫幽身邊,她看著那人遠(yuǎn)去的背影問他,“那是誰?” “楊舉?!奔Y回答。 墨紫幽一時沉默,在七皇子楚宣這一次出事之時,她就隱隱覺得自己前世曾在哪里聽過楊舉這個名字。如今見到姬淵,她忽然就想起來。 前世,楊舉的確是七皇子楚宣的門客,可是他分明在去年的正月就被人殺害,拋尸在亂葬崗上。此案后來為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