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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玉芝依舊是天不亮就起床了。 阿寶很是警醒,玉芝一出門,他也起來了。 太陽還沒出來,天地似被一層灰藍色的薄霧籠罩著,院中的花木靜悄悄地佇立著,初夏的晨風(fēng)帶來微涼的氣息。 玉芝和阿寶在院子里默不作聲洗漱著。 四周很是靜謐,除了遠處偶然傳來一兩聲狗的吠叫,或者布谷鳥的鳴聲,其余人都沉浸在睡夢之中,毫無聲息。 洗漱罷,兩人進了灶屋開始忙碌。 玉芝拾掇料理腌了一夜的小筍雞,阿寶則把十個炭爐一個個點著。 一個時辰后,十只桶子雞做好了,一百五十斤鹵rou鹵排骨也鹵好了,王氏也在隔壁小灶屋把早飯做好了,陳耀祖也掃好了院子,澆好了家里的花花草草。 玉芝出了灶屋,在石榴樹下伸展著修長的胳膊腿——她忙了一早上,這會兒才感覺出酸痛和疲憊。 王氏把飯在堂屋擺好,一眼看到了院子里的玉芝,不由笑了起來,悄悄拉了陳耀祖來看:“玉芝她爹,你看玉芝,這段時間她長高了不少呢,是個大姑娘模樣了!” 陳耀祖看著明顯是少女模樣的女兒,心里也頗為安慰,低聲問王氏:“這些日子唐二郎天天來送rou,你覺得這孩子怎么樣?唐二寶說了,愿意讓他家二郎入贅!” 王氏想了想,道:“這事我尋個機會問問玉芝,你先別替她做主……” 陳耀祖嘟囔道:“人家都是兒女聽爹娘的,咱家偏偏是爹娘聽閨女的……” 王氏睨了陳耀祖一眼:“有本事你別聽??!” 陳耀祖:“……嗯,我覺得咱家玉芝說的還都挺有道理,有道理我為什么不聽?!” 王氏聞言笑了起來:“玉芝,阿寶,快來吃飯!” 用罷早飯,玉芝狐疑地嗅了嗅自己胳膊,又抬起胳膊嗅了嗅自己咯吱窩——她總覺得自己身上彌漫著一股鹵rou香! 王氏見了,笑吟吟道:“我的兒,你娘知道你愛洗澡,水都給你替燒上了,你先回房看看你的生日禮物,我和阿寶把洗澡水抬到你屋里去!” 玉芝聞言,瞇著眼睛笑了。 阿寶忙道:“jiejie,竹榻的小炕桌上放著一個淺綠色的紗囊,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 玉芝雙數(shù)捧住阿寶的腦袋,盡興地揉搓了一番:“阿寶,jiejie好愛你喲!” 阿寶的頭發(fā)長得又細又軟,摸上去軟軟的,像摸小貓小狗一般,好玩極了。 玉芝揉著阿寶的頭發(fā),心里卻在想:不知道阿沁的頭發(fā)怎樣了,是不是還像小時候一樣柔軟沁香? 阿沁小時候,她最喜歡湊過去在阿沁頭發(fā)上親一下,然后用力嗅一嗅,夸張地說:“阿沁真香啊!” 阿沁總是滾到她懷里嗅啊嗅:“娘也好香!” …… 如今的阿沁,已經(jīng)長成十六歲的少年了,怎么可能還保留著柔軟的胎發(fā)?長得高高大大的怎么會滾到娘親懷里撒嬌? 她和阿沁之間,不僅隔著十年的歲月,更隔著前生今世…… 能知道阿沁過得好,能常??吹桨⑶?,能盡自己的力量保護阿沁,就是玉芝此生的愿望了…… 玉芝鼻子一陣酸澀,她低下頭,逼退了那股淚意,笑著道:“爹,娘,你們給我什么生日禮物?” 陳耀祖笑著看向王氏。 王氏一臉神秘:“你回房看吧,就在竹榻上!” 玉芝懷著期待進了東廂房,直奔臥室。 臥室窗前的竹榻上果真放著一摞衣物,衣物上放著一個小小的盒子。 玉芝拿過盒子,摁開了消息,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對銀鑲梨花釵,不由微笑——她一樣首飾都沒有,一直用絲帶綁頭發(fā),這對梨花釵確實用得著! 她抖開盒子下面的衣服,發(fā)現(xiàn)是一件嶄新的淺綠色繡雪白梨花的窄袖衫和一條白羅裙。 衣料柔軟透氣,分明是久違了的絲綢質(zhì)地。 王氏走了進來,眼睛有些濕潤:“玉芝是大姑娘了,這對銀釵是你爹去買的,這套衣裙是娘親手給你做的,今日洗個澡,打扮得漂漂亮亮過生日!” 阿寶探頭進來道:“jiejie,你快看小炕桌上的紗囊,那是我的禮物!” 玉芝笑著答應(yīng)了一聲,拿起紗囊,松開系帶,從里面倒出了一個圓溜溜的香胰子,忙拿起來放到鼻端聞了聞,撲鼻一股臘梅清香。 她喜出望外:“這下子我可以用香胰子洗澡了!” 她先前一直用普通的胰子洗澡,雖然洗得干凈,卻畢竟沒有香味。 阿寶見玉芝喜歡,也笑了起來:“jiejie,我繼續(xù)攢錢,再給你買盒香脂!” 玉芝心情愉快輕松,笑瞇瞇道:“多謝你了!” 她也預(yù)備送阿寶禮物呢! 玉芝要在房里洗澡,王氏、陳耀祖和阿寶便出去了。 王氏剛打開鹵rou館賣rou的窗口,便看到老三陳耀文牽著騾子過來了,騾子上馱著董氏和玉和母子倆,忙探頭招呼道:“她三叔三嬸,快過來吧!” 陳耀文載著今日要賣的鹵rou和桶子雞離開了,董氏和玉和留下來給玉芝過生日。 董氏一邊把禮物遞給王氏,一邊道:“大嫂,有件事你得防備一下!” 第57章 董氏給玉芝的禮物是一個小小的包袱。 王氏接過包袱:“防備什么?” 董氏陪著王氏在柜臺后坐下,先探頭看了看窗外的行人,見沒有熟人,這才低聲道:“孫二郎不是定下了里正家的香梅么,婆婆帶著嬌娘去大鬧了一場,鬧得里正家和孫二郎家惱了,索性把婚期提前,要在八月把親事給辦了,如今嬌娘日日在家里哭,我聽見婆婆和公公商議,也要搬到城里住呢!” 王氏垂目慢慢解開包袱:“家分都分了,還是守備大人做中人分的,他們總不能不把守備大人放在眼里吧!” 包袱里是一件海棠紅緞子褙子,上面滿繡著一朵朵大紅玫瑰花,明明該很艷麗的,可是居然好看得很。 董氏見王氏含笑摩挲著,便道:“這是我親手給玉芝繡的,你可別嫌棄!” 王氏笑了,道:“多謝你,弟妹!” 她和玉芝母女兩個都是這樣,誰對她們好,她們都記得清清楚楚。 想了想,王氏又道:“你放心吧,玉芝也大了,我們娘倆不再像以前那樣好欺負了!” 董氏見王氏心里有數(shù)了,便不再多說,轉(zhuǎn)移了話題:“大嫂,多謝你和玉芝讓我們兩口子做這鹵rou生意,我們手里也寬裕了,也能送玉和去讀書了!只是眼看著地里的麥子要熟了,再不去割就晚了,可是我和玉和他爹又舍不得賣鹵rou這生意……” 她和陳耀文先前一直負責(zé)種家里的地,分家后公婆不愿意干活,地還交給他們種了,只是如今她和陳耀文每日從大房這里馱了鹵rou、鹵排骨和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