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有序地忙碌了起來。

    寒月指揮著親兵搭好了許靈的大帳，玉芝也一直在幫忙，居然也學(xué)會了不少東西。

    晚間許靈回來，發(fā)現(xiàn)營帳間篝火熊熊，篝火上面吊著瓦罐在煮湯，還有士兵用刀尖穿著饅頭在篝火上烤。

    他不由微笑，大踏步向大帳走去。

    士兵們都是許靈千挑萬選出來的精銳，一直由許靈親自訓(xùn)練，和許靈很是親近，見許靈帶著把總過來，都笑著站起來和許靈打招呼。

    許靈笑了起來，小虎牙在火光掩映下閃閃發(fā)光，他擺了擺手，大步去了自己的大帳。

    大帳前也生著篝火，玉芝正和寒月正坐在篝火前烤饅頭，見許靈過來，忙跳了起來：“大人！”

    許靈見玉芝穿了男裝，做派也變成了男孩子的樣子，不由有些頭疼，扶額嘆了口氣：“怎么了？”

    玉芝笑瞇瞇道：“有剛煮好的蘑菇野菜咸rou湯，還有烤得酥脆焦香的饅頭，大人先用些吧！”

    許靈一聽有吃的，先是一喜，接著就有些懷疑：“蘑菇？野菜？不會有毒吧？”

    玉芝如今跟出籠的小鳥似的，滿心都是歡喜，根本不把許靈的懷疑放在心上，提著瓦罐過來讓許靈看：“蘑菇是伙夫送來的干蘑菇發(fā)的，大家都吃的；野菜是麥田地頭的薺菜和灰灰菜，也都是常吃的！”

    許靈睨了玉芝一眼：“說那么多廢話做什么？還不快給我盛一碗送過來？”

    心里卻道：這丫頭怎么這么興奮？眼睛都是亮的！

    玉芝答應(yīng)了一聲，很快就倒了一碗熱湯出來，端給了許靈。

    許靈喝湯的時(shí)候，玉芝坐在一邊，用一根剝了皮的紅柳叉了兩個(gè)饅頭在篝火上烤著，待饅頭烤好這才遞給許靈：“只喝湯不抵餓，再吃兩個(gè)烤饅頭！”

    許靈接過紅柳，伸手掰下塊烤得焦黃的饅頭慢慢吃了。

    吃的時(shí)候他抬眼看向玉芝，見玉芝大眼睛亮晶晶的，巴掌大的小臉笑盈盈的，正看著篝火，不由笑了，想起先前曾聽到有人罵玉芝“大眼賊”，那么小的臉，那么大的眼睛，可不就是大眼賊么！

    想到“大眼賊”這三個(gè)字，許靈笑意加深：玉芝性子機(jī)靈，可不就是賊得很么！

    玉芝這會兒吃得飽飽的，穿得暖暖的，正在想心事：阿沁這會兒睡下了么？他晚飯吃的是什么？阿沁吃得多么？他那么瘦，吃的一定不多……

    想了一會兒阿沁之后，玉芝又盤算起自己的小算盤來：今晚我睡哪兒？

    她直起身子看了看四周，四周營帳座座，年輕的士兵們正在烤火說話，她自然不可能和他們擠在一起。

    玉芝又看向寒月。

    寒月才十五歲，看著還是孩子模樣，倒是可以和寒月擠一擠……

    玉芝正在想心事，便聽到許靈在一邊道：“玉芝，你晚上睡我?guī)ぷ永?！?/br>
    玉芝：“……”

    大人不會是對我有什么想法吧？

    見玉芝大眼睛一瞬不瞬看著自己，許靈不由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玉芝的腦袋：“想什么呢？我睡鋪上，你睡地上！”

    他喜歡的可是真正的女人，怎么可能會對一個(gè)還沒長成的小姑娘有興趣！

    玉芝眨了眨眼睛。

    許靈笑了，低聲道：“放心吧，我把你當(dāng)女兒看的！”

    玉芝：“……爹！”

    她才不在乎稱呼，許靈若是愿意，別說想當(dāng)她爹了，許靈想當(dāng)她祖父、曾祖父也行！

    許靈哈哈笑了起來：“你這家伙，你還有沒有節(jié)cao了！”

    他正要答應(yīng)——認(rèn)識這么久，許靈是真心心疼玉芝，這么美麗、聰明、可愛，卻生在陳家這樣的門戶，若是成為他的女兒，一定會過得更恣意更開心——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他又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里怪……

    許靈拿起烤饅頭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著，試圖分析自己的內(nèi)心，此事算是揭過。

    明日一早還得趕路，眾人吃飽喝足，除了輪值的士兵，其余人都睡下了。

    寒月和其余幾個(gè)親兵睡在許靈的外帳，玉芝便在許靈內(nèi)帳睡了下來——許靈睡在鋪上，她在旁邊地上鋪了王氏裝在行李中的小褥子，脫了棉衣蓋在身上睡下了。

    玉芝原先還擔(dān)心許靈睡覺打呼嚕，誰知許靈睡覺安靜之極，除了均勻的呼吸聲，別的什么聲音都沒有。

    她忍不住爬起來抬頭偷看。

    許靈與她近在咫尺，他這會兒已經(jīng)睡熟了，濃秀的眉毛舒展開來，因?yàn)樗?，能夠看出眼睛是單眼皮，鼻梁挺秀，嘴微微抿著，平靜得像個(gè)孩子。

    玉芝躺了回去，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許靈白日的模樣——他可真愛笑，目光清澈見底一塵不染，笑的時(shí)候露出一顆小虎牙，狡黠又天真，小酒窩真可愛……滿滿都是干凈陽光清新的少年氣?。?/br>
    不過，還是她的阿沁最好了……

    將來阿沁娶一個(gè)美麗聰明的妻子，再生一群可愛的孩子，那就更完美了……

    凌晨起床的軍號聲一響起，玉芝就立馬坐了起來。

    她頭腦尚有些眩暈，閉目定了定神，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沉甸甸的，很是暖和，睜開眼睛一看，發(fā)現(xiàn)身上搭著許靈先前在家剛洗過澡穿的那件玄色布面羊羔皮襖，便抬眼看向許靈。

    許靈正在綁穿在里面的白綾襖上的系帶，看了玉芝一眼，道：“以后這個(gè)襖借給你了！”

    見玉芝大眼睛一瞬不瞬看著自己，他又補(bǔ)充了一句：“雖然不好看，可是很暖和，跟了我很多年了……差不多十年了！”

    玉芝這才清醒了過來，瞇著眼睛笑了：“大人，謝謝你！”

    許靈嘴角翹了起來，麻利地穿上外袍，取了腰帶系上，拿了斗篷很快就出去了——玉芝要起身了，女孩子穿衣服他一個(gè)大男人在一邊看什么！

    伙夫送來了早飯，一人一碗熱粥，兩個(gè)蘿卜大rou餡包子，眾人吃過早飯，待大帥的車隊(duì)從驛站出來，便翻身上馬，護(hù)著大帥的車隊(duì)繼續(xù)出發(fā)。

    接下來這幾日，基本都是在驛站停下歇息，若是沒了驛站，也會借住廟宇、道觀或者大戶人家的院子，一路往東南而去。

    玉芝從不怕苦，一路行來，她從這艱苦的行程中得到了不少樂趣，比如大冷的天，居然有喜鵲在白楊樹光禿禿的枝干間棲息；再比如，麻雀抹了鹽和香料烤了居然很好吃；還有，路邊的河水都結(jié)冰了，踩上去居然不會破；而且走過荒村野店的時(shí)候，居然還有大姑娘小媳婦勾引長得好看的士兵……

    這日終于趕到了藍(lán)田縣。

    藍(lán)田縣的知縣朱敏之是林玉潤的親信，林玉潤很信任他，便接受朱敏之的安排，住進(jìn)了縣衙。

    玉芝也跟著許靈也住進(jìn)了縣衙。

    晚上玉芝剛洗過澡，正在屋子里烤火，許靈就匆匆走了進(jìn)來：“玉芝，起來跟我去大帥那里！”

    第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