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敢……”

    他忍住委屈和想要怒吼的沖動。繞了一圈，果然只有使用最初也是最后的那張底牌了嗎？

    “那你還有什么事”

    “到底還有什么事？”

    “是這樣的，我確實還有件事情想請問請教一下兩位導(dǎo)師。”其實這個問題剛才就想墨菲斯了，但顯然那個家伙一點也不想回答他。

    “哦是關(guān)于什么？”

    “你想問什么呢！”

    “愛情？學(xué)業(yè)？健康？”

    “事業(yè)？家庭？運勢？”

    “我想問的是，我的老師保爾德他現(xiàn)在在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馬芬的錯覺，帷幔里氣氛突然變得很凝重。

    “哦，光明大祭司保爾德呀，他不在?！?/br>
    “哦，光明神殿代表保爾德啊，他出去了?！钡芸欤p子還是拋出了答案。

    馬芬感到一陣頭暈?zāi)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br>
    “他去了……哪里？”

    “北方凍土有麻煩了?！?/br>
    “光明神殿要去處理?！?/br>
    “要……多久……才能回來？

    “半年？那里局勢很復(fù)雜?！?/br>
    “一年？那里情況很麻煩?！?/br>
    啪。

    希望像只在半空掙扎許久的肥皂泡泡，終于破裂了。

    “你的臉色為什么這么難看？”

    “為什么你看起來臉色這么難看？”

    “我……不，我只是有些思念導(dǎo)師了。”馬芬真的想哭了。

    “這樣子啊，沒想到你對保爾德的感情已經(jīng)深到這個程度了?！?/br>
    “沒想到你對保爾德的感情已經(jīng)深到這個程度了，原來如此?！?/br>
    “有興趣占卜一下戀愛嘛？”

    “有興趣占卜一下學(xué)業(yè)嘛？”

    馬芬只覺得萬念俱灰，絲毫沒注意到雙子話語中的毛病。

    現(xiàn)在還需要占卜嗎？不，不用占卜他都知道。

    馬芬。

    幸運兒。

    未來神之代言人。

    光明寵眷。

    神術(shù)天才。

    光明大祭司保爾德的得意弟子。

    巴浦洛夫?qū)W院少女心中理想的對象。

    前途一片黑暗。

    ……

    馬芬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訓(xùn)導(dǎo)塔的。等他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昏暗下來，自己正帶著可可在學(xué)院亂逛，看位置，似乎離宿舍已經(jīng)很近。

    啊，不能回去，要先處理掉這個魔物。

    放外面？不敢。帶回宿舍？不可能。

    沒人告訴過他碰到這種級別的魔物、這種孤立無援的情況到底要怎么做啊。從來沒有。

    像是真的融入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一般，身后的少女在夜幕下安安靜靜地跟著他，乖巧得像只碰巧接受了人類投喂的流浪貓。

    被世界拋棄的人類，流浪貓，孤零零、冷冰冰的夜晚。

    多么適合喪家之犬一樣的他。

    滿肚子的氣早已在反復(fù)的折騰中消去大半，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無助和心灰意冷。在過去二十年中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纳倌?，第一次感到了來自世界的隱隱惡意。

    情況還能更糟么？不會更糟糕了吧？

    少年仰頭，想要讓眼中的濕潤不要那么快泛濫成災(zāi)。

    “你在看什么呢？”身后少女突然問道，聲音輕得像是不仔細聽就會倏然消失。

    “看……”他本想說星星，但是話到嘴邊，就覺得實在太蠢了。天空陰云沉沉，怎么看都不會是有星星的樣子。

    “是看星星嗎？”她問。

    回頭，他看到少女也仰著雪白的臉，十分專注的樣子。

    “我也經(jīng)常這樣?！鄙倥袷窍氲搅耸裁?，唇角微微翹起，“還在那里的時候，喏，就是我們過來的地方，我經(jīng)?？葱切?，有一顆就是祖母，就是靠那邊，最遠的那一顆?！?/br>
    “……今天看不到吧？”

    “恩，不過沒關(guān)系啊，我知道她就在那里，一直?！?/br>
    （只有在危機的時候，你的信仰才能像原石一樣被打磨的閃閃發(fā)亮。）

    雖然看不見，但卻一直存在。就像什么一樣呢？

    馬芬怔怔地望著少女的側(cè)臉。

    他想自己也許真的還不夠堅定，所以才會在這樣的時候，靠著魔物的提醒，才能記起當(dāng)初的教導(dǎo)。

    哪怕是自己一個人又怎么樣呢？

    傳奇中，從來不乏孤身一人與黑暗搏斗的勇者。

    雖然心里還是害怕，還是擔(dān)憂，但是突然之間，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樣了。他感覺到自己的心沉靜了下來。

    “走。”

    “哎？還要去哪里？”可可疑惑，剛才路上有幾道好聞的味道，但是比來比去還是馬芬最好聞，她就一直忍著沒有跑開。

    而且就在剛剛一瞬間，她似乎感覺到了馬芬氣息有點變化。怎么說，就像是在軟糖上面抹了一層淡淡的霜糖，有點冰冷，但是似乎更甜美了。

    “給你安排住的地方?！?/br>
    馬芬終于恢復(fù)了慣有的沉靜，臉上的微笑禮貌而不失疏離，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只極為危險、隨時可能吞食他的魔物，而只是一個新來的學(xué)員，或者自遠方而來、不那么熟悉的meimei。

    帶著墨菲斯給的證明和鑒定，馬芬很順利地就幫可可辦理了簡單的校園通行證，領(lǐng)到了宿舍的鑰匙。

    “現(xiàn)在是學(xué)期中……其他人多的宿舍都滿了，所以只能是這一幢，嗯，稍微偏了些。”

    枯樹橫斜，渡鴉亂飛，苔蘚滿地，一路鋪到外墻勉強還算完整的四層紅磚房下。說是“偏僻”都太過夸張。

    “沒事，人越少越好。”可可表示滿意，只有這樣才方便狩獵。

    “是嗎？我也這么想的。”馬芬笑笑，“這里以前是標(biāo)本館，后來廢棄了。最近才收拾出來一些，開放給學(xué)生，但愿意住的人很少?！?/br>
    “啊，給我的房間嗎？看著很大呢?！笨煽烧驹诨覊m飛舞的大廳中感嘆。

    “不，這個是以前的展廳。這邊?！?/br>
    沿著大廳正面的臺階一路上走，穿過長長的走廊，可可好奇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