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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兒三人席地而坐。穆夕將紅薯埋進(jìn)土里,用石頭搭了個(gè)簡易灶,里面塞了些枯枝、干樹葉,點(diǎn)燃了,默默等著。 沉默了好一陣,呂天一嘴角掛上一抹笑,問道:“穆老板在做小酒館老板前,時(shí)常這樣大江南北的跑?” “大江南北?”穆夕微一愣神,笑道:“從蘇城到南陽,沒有多遠(yuǎn)啊。應(yīng)該算不上大江南北罷?!?/br> 呂天一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的也是?!?/br> 穆夕又道:“呂公子想必不常在江湖上行走?” 呂天一的神色多多少少有些尷尬:“我……我不太喜歡江湖。” “哦?”穆夕有些難以置信:“令尊是江湖上的絕頂高手,你會不喜歡江湖?” 呂天一看了看放在一旁的生紅薯,戲謔道:“我倒是更喜歡過這種偷雞摸狗的日子?!彼銎痤^望著參天古樹,看著透過繁密的樹葉射/下來的一道道金光,道:“我時(shí)常會想,如果我爹不是呂秋山,只是個(gè)普普通通的莊稼漢,哪怕就像方才那位大叔一樣,整日守著自己的一片紅薯地,日子雖清苦卻簡單,會不會更快樂?!?/br> 穆夕搖了搖頭,斷言道:“你過不了那樣的日子。江湖,是終你一生也避不開的所在。江湖中人只有一種方式得以永遠(yuǎn)離開江湖,那就是死?!?/br> 呂天一一雙眼睛緊緊盯著穆夕,問道:“你這樣想?” 穆夕輕輕嘆了口氣,撿起一根粗一些的樹枝,將烤熟的紅薯從土里扒了出來,笑道:“賣相不是很好。” 呂天一上手就要抓,剛一碰到,猛的彈開,不住吹著右手食指,道:“好燙!” 穆夕生生被他氣笑了,拿起放在一旁的水囊,道:“伸過來?!?/br> 呂天一非常聽話,乖乖將右手食指伸了過去,冰冰涼涼的水灑在手指上,很舒服。呂天一非但不言謝,眼珠兒一轉(zhuǎn),反倒問道:“以前,穆老板也被燙過?” 穆夕橫了他一眼,挑了一塊不太燙的紅薯扔到他身上,道:“祭你的五臟廟罷?!?/br> 作者有話要說: 修一下。。。 第14章 第 14 章 呂天一左手拿著紅薯,右手食指翹起,拇指中指捏著紅薯皮,仔仔細(xì)細(xì)扒著。 穆夕忍著笑,扒好一塊遞過去,又拿過他手中扒到一半的紅薯快速扒好。 呂天一的心跳快了些,卻要佯作毫不介意,低下頭咬了一口扒好皮的紅薯。連蒼天也要捉弄他,又燙了舌頭。 穆夕道:“耽誤了大半日,我們不得不快馬加鞭。” 呂天一道:“其實(shí)我……” “不許再找借口?!辈坏葏翁煲徽f完,穆夕即刻冷下臉,堵住他正要說出口的話:“呂公子若是不想去,就請回?!?/br> “我沒有說不想去?!眳翁煲幌胫朕o:“我是覺著,我們早一日、早兩日,遲一日、遲兩日到,也不會有什么區(qū)別?!?/br> 穆夕問道:“都是徒勞?” “倒也不一定?!眳翁煲坏溃骸捌湟?,我不相信這世上的人做壞事能做得干凈利落,一絲破綻也無?!?/br> 穆夕又問:“其二呢?” 呂天一笑了:“其二,那十五個(gè)攔住我們?nèi)ヂ返娜顺浞肿C明了他們心虛。說明他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李家有沒有留下破綻?!?/br> 穆夕笑著搖了搖頭,他這兩句話,說了等于沒說。 呂天一又道:“明面兒上的線索,即便留下了,過了這么些天,恐怕也找不到了。所以,早去晚去,沒有什么差別。” 穆夕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話說的不錯(cuò)?!?/br> 呂天一吃完了紅薯,示意小猴兒收好剩下的,掛在馬背上。他起身整了整衣襟,道:“不過我們還是要早些過去,荒山野嶺的小飯館,我實(shí)在不想去第二次。” 穆夕已躍身上馬,撥轉(zhuǎn)馬頭。她沉默著沒有說話,荒山野嶺的小飯館,她又何嘗想去第二次。她爹娘若是還在……她苦澀一笑,揚(yáng)起馬鞭狠狠抽了下去,駿馬飛馳而去。同樣是劍客的后代,比起自己,呂天一是那樣的幸運(yùn)。 南陽城李宅,白展在花廳正中央盤膝席地而坐,雙手交疊著放在腿上,雙眼緊閉。 穆夕推門走了進(jìn)來,不由笑道:“你是在求神?” 白展睜開雙眼,跳將起來,笑得有些尷尬:“你來的比我預(yù)想中要遲一些?!彼聪蚋谀孪ι砗蟮膮翁煲?,問道:“這位是?” 穆夕介紹道:“呂天一?!?/br> 白展問道:“呂秋山的兒子?”他微微一愣,拱起手,對著呂天一道:“白展,呂公子幸會!” 呂天一拱手還禮:“白兄是穆老板的朋友?” 白展道:“至交好友。” 呂天一微一頷首,不動聲色。 穆夕徑對著白展,開口問道:“這幾日我不在,你可查出了什么?” 白展搖了搖頭,道:“你我二人聯(lián)手都沒能查出什么,何況只剩我自己。你不在的時(shí)候,我葬了這十九個(gè)人?!彼┝艘谎蹍翁煲?,道:“李寒清的女兒生得真是漂亮,可惜了。” 穆夕狠狠瞪了他一眼。白展挑了挑眉毛,輕輕笑著。 呂天一背負(fù)雙手,上下左右打量著花廳,仿佛已聽不到白展和穆夕正說些什么。 白展又道:“李寒清的死已傳遍江湖,你可聽說了?” 穆夕道:“這事不需要聽說,想也想得到?!?/br> 白展余光瞟向呂天一,以口型對著穆夕道:“恭喜!” 穆夕低垂了眼瞼,如果李家只死了李寒清一個(gè)人,她該高興木槿花在江湖上終于有了名聲??纱丝?,李家二十口人盡皆喪命,兇手自然是那朵木槿花的主人。她不明白,這事哪里值得恭喜。 呂天一突然道:“聽說李叔父是死在南陽城外的小山坡上。” 白展道:“不錯(cuò)。” 呂天一道:“那么,殺死李叔父和李家這一十九口人的不是一撥人?” 穆夕和白展對視了一眼。 穆夕問道:“怎么說?” “怎么說?”呂天一顯然覺著,這句話不該從穆夕的嘴里問出來。他回道:“三個(gè)字,沒必要?!?/br> 白展道:“李寒清是李家功夫最好的,約了他出去,其余人豈非更好對付?” “我不這樣想。”呂天一坐在花廳右側(cè)第一張?zhí)珟熞紊?,道:“江湖中人一旦成家立業(yè),就是入了凡塵。大凡入了凡塵的人,心里難免會有牽掛。據(jù)我所知,李心藍(lán)不會功夫。倘若李叔父在家中,心里只會更亂,招式只會更亂?!?/br> 白展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無道理?!?/br> 穆夕嘆道:“可惜江湖中人未必都像你這樣想?!?/br> 呂天一的眼中卻閃過一抹凄涼,他低沉著聲音,冷笑道:“江湖中人……也不知有多少江湖中人盼著李叔父死。即便不盼著,李家慘遭滅門也不過是他們茶余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