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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這事?!?/br> 說著,言時眨了眨眼,起身仔細(xì)觀察了一番,果真在邊角看到了不甚明顯的秦珩兩字;而那個在他頭頂上的“山”字,筆跡雄渾蒼勁,十分有力,想必是先帝年輕時所題。 “嗯,然后……”文容媛又道,“后來先帝崩逝,他讓陛下將他的骨骸埋在這里,洛城的皇陵埋的是他的衣冠?!?/br> “為何?”他好奇道。 “……大約是覺得這里清靜吧。”她望向遼遠(yuǎn)的天空,兀自說了下去,“母親還同我說,太后畢生心愿就是與先帝共同葬在此地,但是陛下說什么都不準(zhǔn),他們倆即使到了泉下也無法相聚?!?/br> 一時靜默。 言時不知該不該回應(yīng)文容媛對秦衷明顯的反感及責(zé)備。坦白說,他對秦衷并無惡感,即使這位英年早逝的皇帝曾不止一次隱晦地表露出對她的傾慕。 “阿嫣,你不是這么傷春悲秋的人?!彼]了閉眼,溫和地道,“說吧,你想同我說什么?” “……陛下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想著忠于他?!?/br> 言時微微張唇,正欲說些什么,文容媛已站起身,領(lǐng)他走了幾步,地面上有條不大不小的縫隙,恰好能一窺里面的情形。 里面的空間比他想象的都要大得多,少說能容納數(shù)百人,而此刻那里站著數(shù)以百計的黑衣人,正整齊劃一地做著相同的動作。 第65章 其之六十五(三更) “這是……?” “走吧, 阿時?!彼辉冈偬?,只挽住他的手道,“下山去?!?/br> 言時先前在軍中, 秦琮沒有少試探過他相關(guān)之事, 結(jié)合前世見聞,今日一觀旋即豁然開朗, 卻是他不大想面對的事實。 此地即是他的父親訓(xùn)練私兵之處。 “這,我……” 文容媛深深望他一眼:“想說什么, 離開這里再說?!?/br> 她自是不愿在這個前生的埋骨之地多待哪怕是一刻。 體會了文容媛明顯的抗拒, 言時依言跟著她的腳步離開, 只還是頻頻回首,對里面的情形很是在意。 憋悶了一整路,一回到府中, 言時連忙急切地開口:“我要去勸父親?!?/br> “不行。”她連忙反駁道,“將軍不會聽的,你現(xiàn)在去攤牌只是打草驚蛇。” “可是,”他撓撓頭, 眼見文容媛神情堅定,決定先跳過這事情,改口問出內(nèi)心的疑問, “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方才在鎮(zhèn)國寺你究竟去見誰了,真是你的故友么?” “……我見到秦琮了?!彼D了頓,道,“他也在查這些, 見了我就問了我些問題,我沒告訴他。至于我為什么會知道這些……” “嗯?” 文容媛深吸了口氣,道:“之前我就是這么死的,想忘記都沒法子?!?/br> “啊?!”言時拉住她的袖口,“說清楚。” “你明明自己知道為什么。” 言時默然,手掌的力道松了松,有些不自覺的心虛。即使此生言暉什么都沒做,他依然無法在得知前生種種之后還若無其事地視其為感情親密的二弟。 秦琮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但他不知緣何,并沒有打算上報的意思。 她是不該讓事態(tài)發(fā)展成這樣的,可是…… 文容媛本是想借秦琮之手除去言暉,但同時又怕傷了她的丈夫??涩F(xiàn)在看來,反倒是她自己去通報秦衷才有可能免了言時的罪。 “阿時。”文容媛望向他,心里已有了決斷,“我明日進(jìn)宮一趟?!?/br> “你不是說他不是什么好人么?不行,我陪你去?!?/br> “放心,我也并非善類,不會吃虧?!彼龘u頭道,“你別跟著我去,他不會聽你的,他……” “我知道,陛下很討厭我,他才不想聽我的話?!毖詴r攤了攤手,“我在宮外等你。” ……至于為什么討厭,背后原因自是不言而喻。 文容媛還欲說些什么,他已是伸出手安撫似的揉揉她的發(fā),她最終只抿緊了唇,沒說什么便算是結(jié)束了這段對話。 * 雖說以文容媛的身份無法面圣,但在母親的幫忙下,她還是得到了一個跟秦衷會面的機(jī)會。 宮禁森嚴(yán),是故文容媛在常福殿的偏殿等待時戴著面紗,身旁招待的是位個子矮小的小內(nèi)官,愣頭愣腦地打量著她,好似想一窺她隱在面紗后頭的真容一般。 文容媛四處打量著這座偌大的宮室,她上回來的時候還是宮宴,這里坐了一整室的官員女眷,現(xiàn)今只用來招待她一人還真感覺有些別扭。 不多時,秦衷便攜著一名女子來了,想必是這一兩年來他獨寵的瓏貴妃。 初次見到此位可說是有點神奇的人物,文容媛禁不住多看了幾眼,卻覺得這位瓏貴妃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瓏貴妃自然是生得不差,但比起宮中其他女子略為遜色了些,頂多能說上是清秀;她穿著華貴的衣裳,頭戴著步搖,卻在那一襲錦衣華服下顯得本就不甚豐腴的身子愈發(fā)清瘦;而她已位居高位,亦絲毫沒有什么貴妃的架子,神情平和恬淡。 文容媛對她第一印象挺好的。 “妾參見陛下,參見貴妃娘娘。”她盈盈行禮。 瓏貴妃顯得有些不自在,秦衷則神色自若地讓她起來。此刻文容媛才注意到秦衷的面色很差,和他的一身玄衣成了鮮明對比,那人整張臉的膚色十分蒼白,反而連帶著讓他本來凌厲的五官柔和了些。 “找朕何事?”秦衷淡淡道,“這么多年了,表妹還真沒有主動說過要尋朕。”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他的語氣有點隱隱的發(fā)酸。 ……是錯覺吧。 文容媛將那些多余的情緒壓制在心底,伸手遞了張折成四疊的絹布過去,輕聲道:“妾有要事稟告陛下?!?/br> 里面畫的即是北山的地圖,私兵所在之處已被她做了標(biāo)記。 然而,秦衷只接過來看了看,揚(yáng)起一抹微笑,手上的動作卻與她想的全然不同。他將絹布折了回去,轉(zhuǎn)過頭道:“小林子,拿去燒了?!?/br> “陛下!”她蹙眉。 “讓朕猜猜,表妹是緣何而來呢?”秦衷輕哂一聲,手指敲著案面,“為了讓你的丈夫脫罪?” 文容媛有些急躁地分辯道:“阿時本就無罪,他——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且——” “那又如何。”秦衷淡淡打斷了她的話,“朕覺得他們蛇鼠一窩,想留待秦琮替朕一并處理了,那又如何?” 只這一句,文容媛便如同遭受會心一擊般呆愣在原地。 “朕是這個國家的主人,朕想怎么擺布你們——你們都只能跪著謝恩?!奔词垢糁粚蛹啠刂砸廊荒芤老⊥娕訚u漸黯淡的眸光,眼神不自覺的躲閃了下,方一字一頓地說下去,“言昌那點兒心思,朕心里清楚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