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事件問：“瑪多你很喜歡妖精嗎？”

    “不喜歡?！爆斃嘀Z多爾說：“它們又吵又鬧又煩人，雖然美麗，但很快就會消失?！本摭埐幌矚g這樣轉(zhuǎn)瞬即逝的光芒，像流星一樣短暫。不過人類不是喜歡嗎？像螢火蟲，像這些妖精?，斃嘀Z多爾想讓她高興。他說：“不過我想給你看看，它們的光芒。”

    ……這樣的回答太犯規(guī)了！貝莉兒最終沒能把蹭蹭的事問出口。然后他們煮早餐吃，用昨晚還剩的雞湯燉一鍋nongnong的rou羹，配上七八張用豬油煎得噴香的野菜雞蛋餅，吃下去肚子也飽飽的，整個人都溫暖起來。

    但食物的份量顯然比往常少了一半。她拿兩塊餅，舀兩碗rou羹，小黃分半塊餅和半碗，剩下的全部都給龍。貝莉兒端著碗，肩上披著皮毛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看瑪利多諾多爾：“瑪多，你夠吃嗎？”

    冬天來臨的時候龍就不得不控制食量了，瑪利多諾多爾說：“沒關(guān)系，我們說過了，你不用顧及我?！彼y得地有點(diǎn)心不在焉，一直轉(zhuǎn)頭望窗外的雪，貝莉兒知道他看什么，她覺得自己簡直罪大惡極?！氨?，我不知道冬天后面會怎么樣，你先忍耐幾天，等后面天晴了能處理更多食物……”捕獵從來都不是問題，有巨龍?jiān)诘臅r候貝莉兒想逮多少牛羊逮多少牛羊。問題是她一個人處理不來這么多食材，這個世界沒有冰箱。

    瑪利多諾多爾被嘴里的餅香得回過神來。餅里混著切碎的炸得脆酥酥的豬油渣，一舔就化了，非常好吃。而做出這么好吃的食物的人類還在覺得對不起他——她很愧疚，因?yàn)闆]法喂飽他。

    瑪利多諾多爾不知道怎樣說，他總是有些不善言辭，不像紅龍杜維因那樣坦率。如果他能說一萬個沒關(guān)系讓她知道他一點(diǎn)都不介意就好了，他一點(diǎn)都不介意，要怎樣才能讓她放心呢？“沒關(guān)系。”瑪利多諾多爾再次給她一個擁抱，蹭蹭脖子，當(dāng)退開的時候他的臉從她的臉上擦過，他明顯覺得人類僵硬了，他停頓一下，不解地問：“莉莉？”

    “啊哈哈哈哈?！必惱騼黑s緊低頭吃飯：“沒什么沒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到點(diǎn)事情?！?/br>
    ——她還是只能強(qiáng)行跳過這個安慰友善的抱抱。餓著肚子也不讓你為難的龍?zhí)屓诵奶哿?，然后貝莉兒就哭著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倉庫，準(zhǔn)備給白龍加餐。

    她給瑪利多諾多爾找了完美的借口?！敖裉旆凑怀鲩T有時間，試試新口味怎么樣？”一面這樣說一面從倉庫里搬出了腸衣。其實(shí)那是秋天來不及做又舍不得丟掉的材料，貝莉兒就沒做香腸，又費(fèi)力又費(fèi)時，趕時間的時候還要把rou剁碎，這樣一點(diǎn)點(diǎn)按捺著爆發(fā)的力氣把rou填在腸子里真是一個讓人崩潰的活。但丟掉也很可惜，貝莉兒想總能煮個小腸湯吃吧？所以勤儉持家的人類就還是把這堆只刮干凈里面烘干的腸子留了下來。

    貝莉兒從外面窗臺被冰雪覆蓋的rou堆里找到一大塊五花rou，強(qiáng)行用龍鱗割下來，瑪利多諾多爾幫她拎進(jìn)房里，在她的指揮下放在砧板上。rou混著冰也無所謂，龍鱗刀很利，唯一擔(dān)心的是要把砧板剁進(jìn)rou糜里面去，不過貝莉兒鍛煉半年也已經(jīng)對此得心應(yīng)手了。剁了rou糜抬起來底部刮掉一層木屑，檢查一番沒有別的可疑物了，然后加一點(diǎn)鹽拌勻，沾一點(diǎn)嘗嘗味——太冷了，舌頭差點(diǎn)被凍麻。她不動聲色地把勺子洗了再加一點(diǎn)鹽進(jìn)去，再招呼站在窗前只著地看妖精的瑪利多諾多爾一起來幫忙。他拉著腸子而她把rou往里灌。

    這一干就干了一天，rou糜在盆子里從冰渣子到被室溫解凍，浸了一盆的水。貝莉兒腰酸背痛齜牙咧嘴手都凍得沒知覺了，中午她就名正言順地說：“好累啊我好餓我們午飯多吃點(diǎn)吧？”午飯的飯量增加到比原來還多的份量。她一邊拿著大勺子給龍的碗里舀滿滿的rou一邊笑瞇瞇地說：“瑪多辛苦了哦！”龍就乖乖地低頭吃rou。

    多幸福啊。貝莉兒這時都快忘了自己是為什么給龍加餐的。風(fēng)雪飛揚(yáng)，小屋子里燃著熊熊的火，rou香和水霧里有一種強(qiáng)烈的母愛從貝莉兒胸懷里滿足地升上來。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傻了，縮減什么食量呢？有白龍?jiān)谶€怕找不到食物嗎？大雪總會停的，吃完了再出去找就是了。沒有冰箱算什么？冬天來了，門外就是天然的冰箱。

    但即使打定了主意，演了一半的戲也還是要做下去。晚上他們就吃上了新鮮香腸。貝莉兒說：“糟糕我忘記這個東西沒有條件風(fēng)干的話就經(jīng)不起放了?！贝巴膺€在下雪，就算不大，這種潮濕的環(huán)境也不利于晾曬香腸。她一臉懊悔地把灌出來的五大根成果蒸炒炸煮全塞進(jìn)鍋里做給龍吃——但這回不像中午那么好糊弄了。下午的時間比上午長很多，貝莉兒若無其事地要去洗手的時候瑪利多諾多爾看見了她手上的紅腫。

    “莉莉？”他一開始只是疑惑：“你的手怎么了？”

    貝莉兒看了看說：“沒什么，可能有點(diǎn)冷被凍紅了而已?！?/br>
    或許就是她的反應(yīng)太平靜了才讓他覺得有一些反常，從前龍鱗總割傷手的時候，貝莉兒從來不藏著掖著，都是大呼小叫喊著痛啊痛啊去泡水。而她的臉粉潤紅嫩又柔軟，一點(diǎn)也不像手上那種紫紅紫紅的樣子。在瑪利多諾多爾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的時候他就握住了人類的手。

    那是冰冷而僵硬的，兩只手紅腫起來比原來大一倍，他睜大眼：“莉莉？！”貝莉兒要抽手沒抽回來，這下就很尷尬了?！皼]什么，就是不用你的小溪煮飯那個，受傷時間稍微會有點(diǎn)長?！彼奶摰卣f：“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去泡水了。”

    下雪以后要用水就是鏟一鏟子落雪回來倒鍋里燒開了事。神奇小溪當(dāng)然也有收集，放在倉庫里蓋子蓋好的一罐子，用起來肯定就不像原先那么方便了。瑪利多諾多爾抿著嘴沉默了一會兒。“這不是我的龍鱗的傷口?！彼?dāng)然一瞬間就明白了，她是為什么這么做。

    貝莉兒還想蒙混過去：“不是啊，雖然你的鱗也老是割傷我，但偶爾也會受一點(diǎn)別的傷——”她沒有說完，視野突然一個騰空，“啊啊啊啊?。　彼@叫：“瑪多！”龍攔腰把她抱起來，兜頭罩上毛皮，然后身體移動，砰，門打開了，貝莉兒背上猛地感到一股壓力，寒風(fēng)猛烈地向她刮過來，他們大步走進(jìn)雪夜里。

    嘩啦啦，越走越近的水聲，是小溪在流淌。真奇怪，為什么這么冷的天它仍然不結(jié)冰？貝莉兒在黑暗里抓著他的白袍子，衣料太滑手太僵硬抓不住，她又改拽他的圍巾?！艾敹?！瑪多！”她撲騰著叫：“哇！放我下來！”然后毛皮被掀開一點(diǎn)，冷風(fēng)瞬間刮上貝莉兒的皮膚，大雪迎面撲了她滿臉?，斃嘀Z多爾板著臉蹲下來，把她的手從毛里找出來，兩只一起抓著伸進(jìn)小溪里。

    溪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