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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一方面,這事的負責人是英國公, 他和英國公雖然關(guān)系也還不錯, 但也沒好到會私下交流這些事,另一方面, 趙曜知人擅用, 很清楚比起陳赟這樣純粹的武將,長年浸yin官場的英國公顯然更適合處理這些官場上的腌攢事。 陳赟也是實誠人,乍一聽到陳家全家都被下獄,一雙虎目猛然瞪圓了:“英國公把陳家都下獄了?!” 內(nèi)閣里頭都是人精, 哪里會像陳赟這般情緒外露,故而一時之間整個御書房里只有陳赟的驚呼聲。他好似也察覺到不對勁兒,紅著臉左右看看, 最后還頗不好意思地看向趙曜。 趙曜朝他微微一笑,又轉(zhuǎn)眸看向幾位閣老:“諸位愛卿覺得,江南這樁事,朕應(yīng)該如何斷?” 聽見這話,馬浮梁瞬間皺了皺眉,他不是江南籍,與這件事倒是不太相關(guān),但這事著實是個燙手山芋,辦得好、辦不好恐怕都沒什么好果子吃,按照他一貫的處事風格,自然是能不沾手就不沾手,故而趙曜話一出口,他就立刻低頭,裝作沒主意。 其余兩個閣老的動作跟馬浮梁一模一樣,顯然都不想卷入這樁官司里。這么一瞧,張遠和宋庭澤兩人就凸顯出來了,至少這兩位都沒有低頭做鴕鳥的意思。不過趙曜也是促狹得很,他就瞧不上這幾個老狐貍明哲保身的那副模樣,輕咳一聲,直接點名:“馬愛卿,你來說說,住滿了江南所有司衙牢房的幾千犯人,該怎么判吶?” 馬浮梁被點名了,只能尷尬地抬起頭,偷偷往宋庭澤方向瞥了一眼,支支吾吾道:“臣……臣以為,按照大周律令,私通倭寇、涉嫌走私都……都是要誅九族的重罪……” 趙曜摸著下巴,瞧著馬浮梁:“馬愛卿的意思,這些人都要斬了?” 馬浮梁結(jié)結(jié)巴巴:“額……額,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按照……” 趙曜又笑瞇瞇地問了其余兩個人,基本上都跟馬浮梁一個樣子,支支吾吾地打太極,到最后問到了張遠和宋庭澤,結(jié)果這兩位的說法直接走了極端,一個說應(yīng)當從嚴懲處,一個人認為應(yīng)該只除首惡,其余輕判,前者出自宋庭澤之口,后者出自張遠之口。 這可好玩了,這兩老頭又拿錯劇本了?趙曜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能確認宋庭澤是真心實意想重開海禁,但他這么義正言辭地要嚴懲江南官員,難道就如此篤定自己兒子不會有任何把柄落在人手上? 趙曜正打算多問幾句來探探他的底,就聽到御書房外忽然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sao動,不多時,李奉就急匆匆地跑進來,滿臉無奈地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兩句。得了,小祖宗來了,趙曜苦笑著搖頭,剛剛聽到動靜他就心里一咯噔,能在他御書房門口橫著走的,整個皇宮也就那一位——哦,不對,如今是兩位了。 群臣抬頭就瞧見他們陛下站起身來,一邊快步往門外走,一邊不耐煩地沖他們揮手:“今兒就到這里,諸位愛卿請回吧。” 說這話呢,連看都不看他們一樣,就飛快地出了殿門。陳赟呆愣愣地瞧著自己陛下這火燒屁股似的舉動,一張嘴長得老大,好半晌才轉(zhuǎn)頭看向張遠,以眼神示意——陛下這是怎么了? 張遠的表情有點僵硬,老臉上還罕見地泛起一點羞愧的紅色,他擺擺手,示意——哎呀,不好說不好說。 陳赟眼瞧著張遠快步走出書房,跟他以前那慢悠慢悠的步伐截然不同,便有些疑惑了,不過既然陛下都已經(jīng)讓他離開了,他也摸著下巴跟上了張遠的步伐。結(jié)果一出殿門,一抬頭,陳赟便看到了站在臺階下的兩個人,一個自然是剛才急匆匆跑出來的陛下,而另一個,一身明黃色常服、梳著流云髻,挺著個肚子的女子,他們的皇后的娘娘。 按理來說,陳赟對這位皇后娘娘是非常熟悉的,畢竟當年在青州城,這位娘娘常常女扮男裝地忙來忙去,制造武器、商討戰(zhàn)事、上前線,每一處她都是參與過的??勺詮娜刖┤雽m之后,陳赟就許久不曾見過她了,此事乍一見,他忽然就覺得這位沈姑娘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難道是因為不再穿男裝了嗎? 陳赟搖了搖頭,將這些個瑣碎的想法甩開,跟著張遠走到帝后面前,給兩人行禮。 沈芊正和趙曜鬧著別扭呢,自從她懷孕之后,趙曜這家伙整個就跟走火入魔了一樣,不僅下令要求太醫(yī)院里的所有太醫(yī)都不準回家,要全部住在宮里,還增派無數(shù)侍衛(wèi)、暗衛(wèi)時時刻刻跟著她,連穩(wěn)婆都找了十幾個放在偏殿,最可氣的是,這人還限制她自由活動,她想要到院子里走一會兒,這人都會緊張地大喘氣,如果不過是她太大個,這家伙還想揣著她去上朝! 自從查出懷孕之后,這將近兩個月她就沒走出乾清宮一步!雖然有孕吐的原因,但主要還是趙曜那家伙無理取鬧!一想到這個,沈芊就氣得不行,這不,今兒好不容易天氣轉(zhuǎn)暖,她的孕吐也慢慢止住了,沈芊就想出來散散步,誰知道一邁出乾清宮的大門,身后的侍衛(wèi)、宮女就烏壓壓地跪倒了一片,尤其是宮女,全部可憐兮兮地看著沈芊。 沈芊那個氣啊,也顧不上身后跪著的人,直接擼袖子就要來找趙曜的麻煩。她這會兒正跟趙曜鬧著呢,忽然就聽到自家義父和陳赟陳大人行禮的聲音。她一轉(zhuǎn)頭,臉上的怒意尷尬地停了一會兒,就立刻被收了起來,她一邊虛扶起兩位大人,一邊斜眼瞪了趙曜一眼——哼,有外人在,給你面子! 趙曜簡直哭笑不得,他也不是故意不讓她出門的,這姑娘前些日子孕吐吐得天昏地暗,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他瞧著她那樣子,真真是心肝脾肺腎都跟著疼??!太醫(yī)院里的太醫(yī),一個個都被他指著腦袋威脅,要他們想出止吐的方子,這人一天天消瘦下去,他哪來的心情放這群庸醫(yī)回去的?至于那些侍衛(wèi),還不是因為這傻姑娘不消停,都吐成這樣、瘦成這樣了,這倔姑娘還口口聲聲說什么懷了孕要多運動,這是不把他逼吐血了就不罷休啊! 最要命的是,媳婦孕中作天作地,他還不能生氣,連稍微大點聲都不敢,唯恐她又掉淚珠子——是的,他這傻媳婦,自從懷孕以后,簡直像是換了個脾性,以前再苦再累再病也就喪個臉,如今那真是,枯了一盆花都能掉半天金豆豆,每次都看得他那個心疼啊,恨不得把滿園子的鮮花都放她跟前來。 最近媳婦好不容易止住了孕吐,趙曜就差滿天謝神佛了,哪里還在意媳婦這點小脾氣,這不,沈芊這邊痛罵他,他還小心翼翼地圈著她的腰,一疊聲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明兒就把這些人撤掉,以后你什么時候想散步,我都陪你,你說往東去梅園,我絕不往西去御花園!好不好?” 趙曜說這種話的時候好像一點也感覺不到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