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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事。 還是不能聲張的事。 **** 事實上,羅翠微想的沒錯,確實是出了不能聲張的事。 此時的云烈,正躺在距離臨川防區(qū)五十里外一個小村落的某間民房中。 戰(zhàn)事結束那日,他便因重傷陷入昏迷。 這十余日里,熊孝義接手了防區(qū)內(nèi)的一應善后事宜,直到今日才終于得閑,匆匆策馬五十里趕來探看云烈的情形。 一見云烈還在昏迷中,熊孝義炸毛了,一把揪過旁邊文弱男子,“宋玖元,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鬼話!早說報回京讓那頭派御醫(yī)來,你偏要攔著……究竟存的什么心!” 宋玖元算是臨川軍的謀士,頗得云烈看重。 這回云烈重傷昏迷,宋玖元在眾人的慌亂中挺身而出,阻止了大家想在戰(zhàn)報上向京中回稟這個消息的舉動,并將云烈?guī)У诫x防區(qū)最近的這個小村落安頓下來。 這個小村落就在山腳林間,人口不多,幾乎都是臨川軍的家眷,安全無虞。 此刻這間樸素民房,便是宋玖元的親妹子宋秋淇的居所。 宋玖元被熊孝義拎得只腳尖碰著地,面上倒無急惱之色,只是嘆著氣,耐著性子再解釋一遍。 “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此時若京中得知殿下受傷的消息,必定會派人過來接手善后事宜……你又不是不知殿下處境,就是平日里生龍活虎時,都有人緊盯著他手里這臨川軍的兵符,若這回叫人趁虛而入,將來殿下再想拿回來,只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這個道理熊孝義自然明白,可這都過了十余日,云烈還沒有醒轉(zhuǎn)的跡象—— 熊膽都快嚇破了好嗎?! “可他總不醒,早晚這事會蓋不??;若再出了什么茬子……”熊孝義惱火地將宋玖元推開,無計可施地來回踱圈圈,“你妹子找的是什么庸醫(yī)!” 正抱怨著,宋玖元的meimei宋秋淇正巧端著一碗rou粥進來,當即也惱聲啐回去:“這能怪我嗎?方圓幾十里就咱們這個小村子,能找到個懂醫(yī)術的人就很不容易了!” 小姑娘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生得清清秀秀,氣質(zhì)又頗干練,卷著袖子端著碗粥,立著柳眉嬌聲一喝,倒也有些銳氣。 見熊孝義訕訕癟了嘴扭頭看向門外,宋秋淇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將手中那碗rou粥遞到自家兄長手中。 宋玖元接過,熟門熟路地走到床邊坐下,任勞任怨地開始向云烈口中喂食。 那rou粥是用濃稠的rou湯熬煮到茸,還添加了許多藥材,小匙往里頭稍一攪和,就能聞到很明顯的藥味。 “祁老說了,殿下傷重,失血過多,再加上之前連續(xù)苦戰(zhàn)近三個月,一時醒不過來也是尋常的,性命無礙。”宋秋淇緩過方才那口無端被遷怒的惡氣,這才好言好語向熊孝義解釋, 她口中的祁老,便是這小小村落里唯一靠譜的老大夫了。 熊孝義“嗯”了一聲,焦灼地抓耳撓腮著,回頭看向榻上猶自閉目的云烈。 “殿下這幾日進食較之前已容易很多,”宋玖元也道,“祁老早上來探過脈,說是或許再三五日就能醒轉(zhuǎn)?!?/br> 既有了個期限,熊孝義心中稍稍安定下來,便抬掌往面上一抹?!斑@些日子辛苦你們兄妹了,今日我守著,你們好生睡個囫圇覺吧?!?/br> **** 軍旅之人自來警醒,當床榻上輕微的響動一起,在床下地鋪的熊孝義立刻彈身而起,動作敏捷地抓過火折子點亮了床頭的小油燈。 乍起的一豆火光使云烈才睜到一半的眼立刻又閉上了,熊孝義心中一慌,探手就去搖他,“既都醒了,就先別睡?。 ?/br> 云烈似是緩了緩,再度徐徐睜眼,這一回的目光竟比方才更清明些了。 “你想喝水不?想吃東西不?腦子還清楚不?”熊孝義欣喜又緊張地搓搓熊掌。 “閉嘴,”云烈的嗓音有些干啞,粗粗糲糲的,“我昏睡多久了?” “十來天了吧,”熊孝義寬慰道,“善后的事我都辦完了,戰(zhàn)報也發(fā)回京了,你什么都不必cao心?!?/br> 云烈虛弱地點了點頭,“你去準備,天一亮就啟程回京?!?/br> 熊孝義大驚:“你這才醒轉(zhuǎn),怎么的也將養(yǎng)個兩三日再動身吧?不然舟車勞頓的一顛簸,只怕沒事都變有事了。” “不行,必須立刻啟程?!?/br> “什么事就急這三兩日?”熊孝義大為不滿。 “我做了個很可怕的夢……”云烈沉重地閉了眼,幽幽吐出一口心有余悸的濁氣。 他夢到羅翠微身邊站著一個胖呼呼白綿綿的小姑娘,牽著羅翠微的衣角,指著他問—— 母親,這位叔叔是誰呀? 太可怕了!恐怖如斯! 他必須趕緊回去! 必須! 馬不停蹄地回去! 第43章 天地一大窯,陽炭烹六月。 過了六月十一的大暑之后,天氣一日熱過一日。 雖說自六月初六起,少府就時常派屬官來昭王府與羅翠微商議大婚禮禮的籌備,且初五那日高展也說了“臨川大捷,昭王無恙”這樣的消息—— 可這些都無法消弭羅翠微心頭那股沒由來的不安。 最叫她難受的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即算她再不懂軍政事務,也知臨川的消息事關軍情,既然朝堂上將那些消息壓著未大張旗鼓,其中必定有什么隱情與考量,若她再要往深了打聽,鬧不好要給云烈惹來事端。 于是她只能將不安與揣測強壓在心頭,白日里總端著從容沉靜的笑臉,與少府屬官議事,與陳叔一道安排打點昭王府大小事宜,讓自己忙到不可開交。 惟有入夜后將寢殿內(nèi)所有的燈火全滅,獨自在幽寂的黑暗中輾轉(zhuǎn)反側(cè)時,她才敢將心中那些脆弱與驚惶擺在臉上。 這大約是她長到這么大以來,最無助的一段時光。 好在,她將沉重心事藏得很好,沒讓旁人窺見,只有月亮知道。 六月十六這日,羅翠微實在有些挨不住心中的重壓,索性回了一趟羅家大宅,在主院與父親羅淮閑話大半日。 她的父親有傷在身,她當然不敢驚動他再為自己cao心,只能撿些無關痛癢的好事來講,又說說羅風鳴從南邊帶回來的消息,談談羅翠貞的學業(yè)與前途。 如此這般,大半日過去后,她心中那股郁窒竟被紓解不少。 酉時,她陪著吃了一頓藥膳當做晚飯后,便就回了昭王府。 到昭王府才也不過才戌時,可許是藥膳里添了些寧神藥材的緣故,又加之她這些日子總是睡不安穩(wěn),身體早已疲乏至極,此刻便有些懵懵然的困倦睡意涌起。 于是她向陳總管交代兩句后,便獨自穿過正殿往內(nèi)行去,打算早早沐浴上榻。 經(jīng)過中殿庭院時,她的腳步漸漸遲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