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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越覺得人家的技法與創(chuàng)意的的確確遠(yuǎn)在她之上。 她有些低落地撅起了嘴。 她又忍不住地想起趙帆。 在過去的許多許多個晚上,他都認(rèn)真地低頭抱著吉他一個音一個音地試著自己的每一首曲子,今天覺得滿意,明天卻有可能又全部推翻。 她總是羨慕甚至頗為嫉妒著他那樣熱切無止境地探尋與嘗試。 “藝術(shù)真實的生命力來自于高超的技法以及真實涌動的靈感?!?/br> 她回憶起開始這個作品之前她的茫然和無從下手,她能覺察到自己的內(nèi)心在那一段長長的幾乎毫無希望的等待中變得貧瘠。甚至在更早之前,在她選擇悄悄跟在他的影子里的時候,那樣倚重在他身上的默默等候的生活里,她所有涌動與勃發(fā)的夢想都在漸漸枯萎著。 她又想起大麥。 她突然有一些理解大麥每天送她出門時候眼中的悲傷與不舍。 她想起大麥的那一場病和它離開時候陌生的目光。 小麥在窩里,仰著頭睡了過去,微微露出一顆新長出來的小牙齒。 安欣沉思了許久,拿起手機,從還在鬧騰的公司群換到了她置頂?shù)牡谝粋€人。 上一條信息是他昨天發(fā)來的晚安。 她開始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打著,每按下一個字母,內(nèi)心都會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 她還是那么希望能和他分享這一份收獲的喜悅與淺淺的失落的心情。 可是…… 她還是有那么一些抗拒。 抗拒的理由一方面含混不清一方面又深刻沉重。 她打完最后一個字,手指滑到發(fā)送鍵,終又停下。 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她立即借著這一個分心的機會直接關(guān)掉微信,拉開門,見陳水水正打開了客廳的燈。 陳水水見安欣正看著她,于是笑著打了個招呼,“吃過飯了嗎?” 安欣搖搖頭,“你呢?” 陳水水也攤了攤手,“今天和一個死對頭磨了大半天嘴皮,累都累死了。他還叫我一起吃個飯。我是實在沒有精力再去赴他的鴻門宴了?!?/br> 安欣頓時有了個主意,“別換衣服了,我們出去吃飯!早就說好了,你給我做了一個禮拜的早餐,我周末怎么樣也得請你吃個飯!” 陳水水遲疑了一下,最終狠狠心,點點頭,“那就走!” 安欣看出了她的遲疑,于是起身走到她客廳問,“你是不是累了?!?/br> 陳水水猶豫許久,最后還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安欣指了指她腳上的高跟長靴,“換雙鞋子你就起死回生了?!?/br> 安欣往陳水水了鞋柜里看了一眼頓時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開始心里默默算了算,頓時意識到自己的室友很可能是一位潛藏的金領(lǐng)。 更關(guān)鍵的是,真的沒有一雙平跟鞋。 陳水水看著似乎被震驚到了的安欣,有些無奈地說:“我年紀(jì)小,要做管理本來就不容易服人。平常能高人家一頭底氣也更足?!?/br> 安欣忍不住笑地轉(zhuǎn)頭看著她,“你很缺底氣嗎?” 陳水水出乎意料地老實回答,“我是有點怕別人戳著我的脊梁骨說我全靠爹。” 安欣遞給她一雙嶄新的帆布鞋,“我覺得你現(xiàn)在還是靠我比較靠得住。沒穿過的,試試看合不合適。” 陳水水系好鞋帶在客廳里四處轉(zhuǎn)悠了一圈,感嘆道:“我覺得自己好像沒穿鞋。” 陳水水跟著安欣上了地鐵,她們靠著欄桿站在車門旁邊,地鐵跑過了地下的一段兩旁緊逼而狹窄的墻壁與閃爍不停的廣告展位突然消失,視野變得寬大而清晰。 夜晚八點半的地鐵依然坐著許多人。 在這一出新城多半都是年輕的上班族們,多是獨自一人在歸家的路上。 有人一上車便打著電話,有人帶著耳機一臉心不在焉,有人低頭翻看手機,有人還在查閱文獻(xiàn)。 可一旦地鐵走到了這一段,所有人都暫停了正在進行中的事情,抬起頭將目光投向窗外。 這正是整個南州唯一的一段城區(qū)地鐵的地上行徑路線,也是整個城市的精髓與驕傲。 夜晚燈紅酒綠霓虹璀璨的南州城的倒影清晰地在南江之上鋪開,南州的地標(biāo)那座綺麗多姿挺立于南江江畔的燈塔滑過眼簾。 陳水水在那燈塔消失之前有些癡迷地向著地鐵行進的反向無意識地走了幾步,直到它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 她突然發(fā)現(xiàn)在她每日奮進突擊的生活之外,這個城市還隱藏著那么多的風(fēng)景。 即便在人生絕大多數(shù)的時光之中,每一個人都在循規(guī)蹈矩,步步為營,可也時刻歡迎一些細(xì)小的偏離。 哪怕僅僅只是在周末的晚上搭乘地鐵穿過大半個南州只為了找一家在網(wǎng)上臨時查得的小店。 值得慶幸的是晚餐的質(zhì)量也果然對得起她們特意跑出了這么遠(yuǎn)的路程。 陳水水拖著實在撐到不行的肚子跟著安欣一起慢慢往地鐵站走。 安欣突然說,“其實我是故意選到這邊來的?!?/br> 陳水水實在不想走了,索性就半靠上路邊的欄桿站著原地休息,一邊一臉好奇地示意安欣繼續(xù)說下去。 安欣卻一把拉起她,“你要在這邊休息,不如去那頭?!?/br> 兩人又慢慢溜達(dá)了一段距離,順著人行道爬上了南江大橋。 她們靠著江邊的欄桿,看著南江的大橋上的車輛一輛輛飛馳而過,轉(zhuǎn)頭便是嫵媚沉靜的南江水。 初夏的南州已經(jīng)開始隱隱地悶熱,連風(fēng)都是夾雜著一絲絲的熱意的。 而一旦上了橋,江風(fēng)和車輛疾馳而去帶來的風(fēng)卻又是透骨的涼爽。 陳水水頗有些愜意理了理頭發(fā),伸長手臂迎著風(fēng),高興地說:“好開心!” 安欣表示贊同,“很久沒這么開心了?!?/br> 陳水水就單單看著面前閃過的一輛輛車心思卻依然不知道飛到了哪里。 她們吹了一會風(fēng),陳水水忽而問:“怎么想到來這里?” 安欣將胳膊靠在橋欄桿上,“我剛來南州那會就住在這頭。每天跑半個城市去上班?!?/br> 陳水水問:“所以你選到這邊是來追憶過去的生活?!?/br> 安欣點頭,“有時候就會挺想的?!?/br> 陳水水又問:“以前是不是經(jīng)常跟人家一起來?” 安欣依然點頭。 “男朋友?” “是。” “那你男朋友現(xiàn)在呢?” “還在那呢。” “怎么你周末都不和他一起?” 安欣笑笑,“以前會一起啊。經(jīng)常一起。” 陳水水扭頭問:“為什么現(xiàn)在不了呢?” 安欣轉(zhuǎn)個身,看著南江江面上微微涌動的水紋,“他之前去了個挺遠(yuǎn)的地方,讓人幾乎都以為他不會回來了。那時候我真的很難過,每天都在不安,全心全意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