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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頭到老。” 朱尚鈞撫掌叫好,他看熱鬧不嫌事大,竟然轉頭對鐘晏道:“我看你們府中也挺亂的,要不就干脆在外頭辦宴算了。” 說的鐘晏十分吐血。 鐘晏最要面子,雖被鐘涵輕車熟路地扒了臉皮,在朱尚鈞面前卻還要強撐著和稀泥:“子嘉不懂事,你也跟著添亂。我那一對兒女自來不聰明,這其中怕是有什么誤會才是。” 又教訓鐘涵:“你之前在老太太那里說要自己cao辦親事,我和你二嬸說也說了,勸也勸了,你就是不聽,現(xiàn)下知道辦事不易了吧?” 先是點出這事是鐘涵自個一意孤行,與他們這些做叔叔嬸嬸的沒有關聯(lián),才繼續(xù)道:“多大的腦袋戴多大的帽子,你從小學得是孔孟大道,比不得婦人們長期混跡內(nèi)宅,也不怨你不了解其中干系,我回頭叫你二嬸給你幫把手去。在外頭辦宴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屆時,你叫到場的賓客們觀看喜禮后都到外頭吃宴么?” 鐘晏這話說得軟綿綿沒有一點力道,朱尚鈞是什么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此中必有貓膩。 反正事不關己,朱尚鈞煽風點火道:“你二叔說的是,咱們都是鐘鳴鼎食之家,怎么能如此不識禮數(shù)?我說你小子,以后有什么事,自個不懂的,便去找你二叔商量。你爹生前對你二叔一向照顧,你二叔連對外人都是客氣有禮,對你就更不用提了。若不待你好,那不是狼心狗肺嗎!” 鐘晏這事辦的真不是他平時的套路。這老小子一貫喜歡披著一幅厚道的面皮,叫眾人都覺得他老實無害,可惜謹慎了這么多年,到頭來還是叫鐘涵這小家伙拿著他的把柄。朱尚鈞笑得十分幸災樂禍。 鐘晏心里頭也是十分憋屈。鐘涵敢把此事大咧咧說出來,手上必定捏著他那對蠢兒女處事不全的證據(jù)。若是再辯駁下去,他氣性一起,非要在延平侯面前跟他分個青紅皂白,更加得不償失。 鐘涵看了一眼明明恨得不行卻要強撐著做好人的鐘晏,想著今日的目的不是為了逼他跳腳,便淡淡道:“二叔對我好,我看在眼里,也記在心里?!?/br> 還沒來得及多跑幾家就讓鐘晏逮著了,鐘涵心中一陣遺憾。想了想,也不是沒好處,他先將膿包挑出來,看下頭接手的人誰還敢打他喜宴的主意。 從延平侯府出來后,鐘晏才松了一口氣。剛才他在朱尚鈞面前避重就輕地將兒子女兒的過錯摘了出去,但同朝為官幾十年,朱尚鈞若是個老糊涂,明康帝就不會忌憚他那么多年。朱尚鈞不細問,不過是不想真當了鐘涵的槍把子罷了。如此便欠了朱尚鈞一個人情,鐘晏心中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早就交代鐘澤不要去招惹鐘子嘉,沒想到他左耳進右耳出,竟然不拿他的話當話,還將大姐兒也拉了進去當替死鬼。他就不信,沒了鐘澤的助力,大姐兒敢得罪鐘涵。 他膝下就這么一對兒女,但一個蠢一個莽,兩人不互相照顧,竟然還勾心斗角,鐘晏暗恨,難怪人都說兒女是債! 寧遠侯府的萬壽堂中,鐘晏的長女鐘靈蕓正在老太太面前哭訴,抹著淚水,十分凄然:“我原想著都是一府的兄弟姐妹,縱是我先拿來一用,到底還是會還回去,況且還有大哥幫我作保,沒想著二弟如此決然,不僅罰了何管事,還叫人到眾祥樓里下了我的臉。這叫我在李家要如何做人!現(xiàn)下府中的妯娌們都在看我的笑話,我被笑了不打緊,可是此番丟了寧遠侯府的臉面,我真是萬死莫贖?!?/br> 鐘靈淚眼婆娑,話中有著無限的委屈,她小心地看了一眼面色發(fā)沉的老太太,細聲細氣地道:“二弟一向就不顧大局,先前對著我們多有不是,對祖母也不孝不悌,這也就算了,到底是在府里頭,但他這一次萬不該把事情鬧到外面去,叫別人說我們寧遠侯府沒有體統(tǒng)?!?/br> 鐘涵還沒進門,就聽見鐘靈蕓在挑撥離間,他眉頭一挑,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好二叔。 鐘晏見著他嘴角意味分明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掀開簾子便恨聲道:“你這個孽障!都出門子了還回來在老太太面前挑撥是非!你是打量著所有人都是蠢貨,才會聽信你的胡言亂語!” 人蠢不要緊,不懂得看眼色就不好了。鐘靈蕓一直覺得老太太不待見鐘涵,這一次拿了他的錯處,必是會給他一番好看??伤齾s看不明白,老太太為什么不喜歡鐘涵,那是因為鐘涵自話做事就頂著她的肺,若是鐘涵愿意軟和一點,老太太何嘗不心疼這個從小就沒有父母的孫子。 就連這一次鐘涵的親事,只是因著他不相信府里一干嬸娘,就算不合規(guī)矩,老太太還是頂在前頭叫鐘涵自己cao辦親事。鐘晏當時就覺得這件事荒唐至極,但老太太一直堅持這么做,他能怎么辦?這份為了讓他如愿以償不惜打破規(guī)矩的寵愛,怕是連他那位老妻都以為是老太太對鐘涵失望透頂。 鐘晏看著堂上輕輕撥動茶碗中茶葉的親娘,從他十五年前襲爵開始,他就看不懂她了。 老太太耷拉著面皮:“看來你爹已經(jīng)有了主意,我就不多說什么了?!?/br> 鐘靈蕓臉色十分難看。因為圣上最愛云霧茶,這云霧茶就成了名門貴族的座上佳品。上個月她舅舅到府中哭訴,說南岳那邊去年凍霜期早了一個月,茶葉大半都收不上來。他的酒樓因靠著侯府,一直就能拿到其他酒樓不能拿到的名貴食貨,即使是上等的貢品也不在話下,這也是他招攬貴客的一大絕招,可今年沒了云霧茶,招牌立時就要砸了去。 這酒樓也有她和她姨娘的股份在內(nèi),鐘靈蕓當然不能讓眾祥樓砸招牌,這才想到了侯府中最近辦親事必有庫存,之前他舅舅已經(jīng)和她說好,在六月份前必能將挪走的云霧茶補回來,她急匆匆地回來打點好了府中上下,連何管事都愿意放他們一馬,鐘涵眼中卻容不得沙子,知曉此事后立時就要捅了出去,她才趕緊到老太太這里補簍子。 可沒想到最后拆了她的臺的,竟然是她爹。 鐘靈蕓委屈地辯解道:“爹爹這么說我,叫我真是無地自容。我雖然已經(jīng)出嫁了,可侯府是我的娘家。我有事求娘家?guī)兔?,就連大哥都答應下來了,二弟卻不能幫我一次?” 鐘晏一個忍不住,聲色俱厲地罵道:“還敢提你大哥,你大哥都是教你給蒙蔽了!若不是你錯在先,何至于會有后面這些事情?你二弟好好一個喜事,被你鬧成這樣,你那些規(guī)矩禮數(shù)是學到狗肚子里去了嗎?以后不準你有事沒事